「拍賣會?壓軸?」謝益凡思索着胡人掌柜說的這句話,最後把注意力集中在「明面」一詞上。
謝益凡明白了什麼。
「所以說,這麼做才符合規矩對吧。」
規矩,何為規矩?
所謂規矩就是一切都要以臣服胤夜為目的!
十三洞和竹家作為曾經古旬國的後裔,二者之間的交易必須放在明面上且合情合理,否則就是取死之道!
十三洞把貨品賣給錦繡商行叫做規矩,錦繡商行在一年一度的拍賣會上售賣貨品叫做規矩,竹家憑自己財力購買貨品也叫做,規矩!
「是的公子,我們錦繡商行並沒有偏向於那家,我們只是個生意人。」
「呵呵,生意人…」謝益凡嘲諷地笑了一聲,低頭喝了一口熱茶降降溫。
但僅喝了一口後謝益凡便反應了過來,轉過頭頗有深意地看了胡商掌柜許久。
原來…生意人都是聰明人,
不聰明的,已經死在黑暗中了。
「你們,剛才提到了竹家?」
在屋內再次陷入沉默後不久,一道清脆但語調生疏的聲音響起,那是方雅語掌握不熟的旬族少女在說話。
她在念出「竹家」兩字時,臉上充滿了唾棄鄙夷的神情,仿佛念及這兩字她都感覺十分噁心。
謝益凡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茶杯走到她面前淡然笑着說道:「我姓謝,旬南謝家的謝。」
謝益凡走到離旬族少女僅有一尺的距離前,四目相對,鼻子裏甚至還聞到了一絲淡淡地少女體香味。
「旬旬長道,以為永恆,覆夜侵蝕,左謝右尚,夭夭我思之鄉,累累白骨之下,莫哭故鄉已落,踏竹覆洞仍還旬。」
旬族少女沒有膽怯,眼神堅定地與謝益凡對視並吟唱了這一首旬族歌謠。
覆夜是指胤夜王朝,左謝右尚指當初胤夜發動對古旬國滅國戰爭時的兩元大將。
謝姓成為了如今的謝家,尚姓接近凋零。
至於最後的踏竹覆洞,自不必多說。
謝益凡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少女的以歌做問,同時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謝益凡的眼神中更加冰冷了許多。
「呵呵,就喜歡你這種性格。」
謝益凡邪魅一笑,如同反派一般掃視一番少女全身後再次問道:「給你個選擇,你是選擇成為竹家的奴隸,還是我們謝家,我的女奴呢?」
「我選擇死!」 少女平靜地回答道,語氣中充滿決意。
「哼哼,死?」 勾起嘴角嘲笑兩聲後,謝益凡回退回自己座椅上翹腿坐好,雙手抱前,斜傾腦袋冷麵看着少女說道:
「死,是最簡單的,沒人能阻止其他人想死。但有時死又是最難的,因為死字背後不是一個人的死。」
說完謝益凡轉頭對胡人掌柜問道:「這人身上的器具只能保證她不會逃跑,你們是有什麼辦法才讓她不會尋死呢?」
似乎對於這個問題胡人掌柜再有預料,只見他自信說道:「公子,我們的確沒有什麼有效方法阻止她尋死,但我們保證她不敢自己死,至少這幾年以內她不敢也不會尋死。」
「哦~」謝益凡來了興趣:「是什麼呢?」
「是肯綮洞五千旬人的命運,要麼她被當做奴隸賣掉,要麼那五千旬人成為奴隸賣入東荒。」
聽到這,謝益凡對這少女的印象瞬間上升了許多檔次,看向少女的眼神里也多了那麼一絲同情。
而少女在聽到胡人掌柜念及自己背後的秘密後,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那冷漠的眼睛深處,瀰漫着一絲悲涼。
……
幾人在竹林小院等了許久後,來自謝家的消息才終於到來。
隨着一群人走進小院,透過窗戶看清外界的謝益凡立即激動起來,原本一直懸着的心放下了。
進來的人不是謝益凡大伯,而是和謝益凡同字輩的族兄,是謝家少數有資格進入謝家議事大廳的旁系子弟,謝家五品宗師境體修士,謝益軍。
他的到來就已經證明了謝家的態度,尤其是他的身後幾人中還有一人是旬南道如今的府尹,朝廷五品地方大臣。
「益軍哥,你怎麼來了?」待那人走進房間裏後,謝益凡便起身拱手迎接道。
「哈哈,凡哥兒,聽家主說這裏有人看不起我們謝家,所以我就來見識見識。」謝益軍嗓門很是洪亮,震得房間裏都盪起了許多灰塵。
而在他說完話後,原本已經跪伏在地的胡人掌柜更是嚇得連連磕頭恐懼道:「大人息怒,大人冤枉啊!小販真的沒有冒犯謝家,小販…小販也很無奈啊……」
對於胡人掌柜的表演,謝益軍連正眼都不瞧一眼,轉身看向一旁冷傲如寒梅的旬族聖女。
「你是哪一洞的聖女?」謝益軍雙手背後,上揚頭顱以居高臨下的態度看着旬族少女詢問着。
旬族少女毫不畏懼,哪怕同為武人的她能清晰感知到從眼前男子體內隱藏着十分恐怖的力量,但她依舊倔強地抬起頭和謝益軍對視起來,嘴巴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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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謝益軍上揚嘴角冷笑了一聲,以不屑口吻說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年初剿滅戰時,血門五洞只有三洞有聖女,其中肯羅洞是被全體埋葬在坡熊山里,白鏵洞聖女是被十三洞裴瀾虎撕成了兩半,只剩下肯綮洞。」
謝益軍說到這微微低下頭,眯着眼睛說道:「因為肯綮洞是唯一一個投降的,血門五洞!」
謝益軍眼神如刀,深深刺穿了旬族少女的防禦,把她努力遮掩的秘密全都扯落在明面中。
她閉上眼睛,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在愧疚什麼。
但謝益軍的打擊還遠沒有結束,他繼續對旬族少女說道:「你猜我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嗎?因為埋葬全部肯羅洞人的命令是我下的!」
聽此,旬族少女猛地睜開眼睛,死死地盯住謝益軍,眼中那驚天的怒火掩蓋不住。
「呵呵,仇恨嗎?如果我是肯綮進攻方向的主將,我就絕不可能接受你們的投降!一個戰至只剩下老弱病殘的血門五洞有什麼存活理由!」
謝益軍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讓他說的話無人敢不信。
於是旬族少女敗下陣來,閉眼低頭,胸口不停起伏着,身體像是充滿了憤怒但又有許多恐懼。
看着她的表現,謝益軍知道自己的鋪墊弄得差不多了,於是他轉過身去,用冷漠的語氣說道:「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跪下認我們益凡大公子為主,要麼,我上書朝廷說血五洞殘暴,造成血債無數,理應全部坑殺!」
說完謝益軍就不再管那名旬族少女,而是走來胡人掌柜面前說道:「我們家主讓我給你錦繡商行傳一句話,要麼人歸我們謝家,要麼,誰也別想拿!」
謝益軍的話充滿無可置疑的態度,讓胡人掌柜一時間僵硬住不知該怎麼回答。
就在他竭盡腦汁在想如何回答時,屋外一個也是胡人模樣的人開門走了進來。
他不停鞠躬給屋內幾人道歉,然後把一張紙條遞給了跪在地上的胡人掌柜。
胡人掌柜看到紙條內容後終於長歇了一口氣,隨後笑着對謝益軍說道:「謝將軍,剛才我給總部傳去了訊信,現在總部來信已經給了指示。」
「什麼指示。」
「總部說人你們可以帶走,但、但怎麼也得…嘿嘿,畢竟謝將軍,這人可是我們花高價錢從十三洞那裏買來的。」胡人掌柜訕訕笑着,眼神里透露着精明。
「可以,但得看看有沒有必要吧。」說完謝益軍轉頭看向旬族少女,雙手抱前仰頭道:「之前那句話考慮得如何,我最後給你三息時間考慮,三息後我們離開,信,也會上報到朝廷那裏。」
話完房間裏便沉默起來,所有人都在等着旬族少女的回答,尤其是謝益凡。
他想不到如此實力的謝益軍會這麼用心幫助自己,估計是自己大伯下了什麼命令了吧。
想到這謝益凡內心不禁產生了一絲感動,在自己兒時父母失蹤後還能在感受到家的氣息。
隨着時間的流逝,在三息時間即將結束時,謝益軍對謝益凡調侃道:「凡哥兒,看來你的願望要破滅了,不如你和我一道去金陽哪裏如何,哪裏無論美人還是異物都多很,保證你樂不思旬。」
謝益凡苦笑一聲,面對謝益軍的調侃無奈道:「益軍哥客氣了,金陽還是太遠,不如我們現在就去…」
話還未說完,一陣鎖鏈撞地聲響起,那是旬族少女跪在地上連帶着鎖鏈砸在地上的聲音。
只見她的頭顱深深埋在地上,雙拳緊握,身體劇烈顫抖着,用顫音對謝益凡說道:「肯綮洞…栩瑤,見過…主人……」
最後兩字出口似乎打碎了少女所有的自尊和驕傲,讓她在無力氣支撐起自己身體。
原本緊閉的雙拳也被鬆開,身體不再顫抖。
這是,接受了自己往後的命運。
謝益軍裂嘴一笑,轉頭看向胡人掌柜說道:「你回去後,記得給竹家帶一句話,這是我們家主的原話:竹家,你給老子我安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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