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韓振宇就拿着一包幹糧出門了。
蘇寫秋把他送到大路上,還有些依依不捨。
「外面這麼冷,快回去吧。」韓振宇放開她的手,呼出的氣都帶着白霧。
蘇寫秋不放心的再三叮囑,「路上這麼厚的雪,開車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別開那麼快。」
「好,我知道,你說的話我都記着呢。」韓振宇把她的帽子往下拉了一下,「趕緊回屋,我讓二哥去告訴姥姥姥爺了,這兩天他們就會帶着晨晨和安安回來。」
蘇寫秋幫他把皮帽子上的繩子重新系了一下,又理了一下他的圍巾。
把裝滿熱水的水壺,塞到他胸前的皮襖里。
「韓振宇,一定要平安回來,我和姥姥姥爺,還有晨晨安安在家等你。」
「嗯。」韓振宇重重的點了下頭,他從來沒像今天這麼不舍過,真想不走了,留在家裏守着她過日子。
蘇寫秋笑着擺擺手,「快走吧,等會時間來不及了。」
「你先回去。」韓振宇道。
蘇寫秋笑瞪了他一眼,「事真多,磨磨嘰嘰的。」說完就轉身回家了,背影看起來很是瀟灑。
韓振宇:「………」
竟然跑那麼快,好像剛才磨嘰的人不是你一樣。
他笑着搖了搖頭,看人進了家門,才滑着雪橇走了。
韓振宇到村口的時候,看到那裏站了三個人,是蘇寫雲和他的父母。
蘇大軍手裏提着一個行李包,應該是要回去了。
韓振宇看都沒看他們,雪橇在三人身邊嗖的一下滑了過去。
蘇大軍看着他的背影,咬着牙惡狠狠的道:「這種小混混,也只能在農村耍耍狠了,如果在海市,我定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雖然那麼說,但還是叮囑閨女,「云云,你在鄉下一定要小心,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我看這鄉下沒幾個好人,你記住爸媽的話,不要和當地的人起衝突,等政策松一點,我想辦法弄你回城。」
蘇寫雲雙目含淚,不捨得抱着蘇大軍和樊高敏,「爸,媽,你們要快點想法子,這爛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樊高敏也紅了眼眶,她幫閨女擦了擦眼淚,又低聲安撫,「云云,我和你爸能想的辦法都想了,但今年政策特別嚴,你再忍忍,看明年會不會松一點?」
蘇寫雲聽說還要等到明年,不高興的撅了撅嘴,就在這時,大根叔趕着騾子過來了。
爬犁上已經坐了五個人,加上蘇大軍和樊高敏,剛好坐滿。
「云云,回去吧,以後爸媽再來看你。」樊高敏紅着眼睛和閨女揮手。
蘇寫雲跟着騾子跑了幾步,才哭着停了下來。
看着疼愛她的爸媽越走越遠,她快難受死了。
摸着棉衣口袋裏裝的那一沓錢和票,心情才好了一點。
這次蘇大軍和樊高敏過來,看這邊條件那麼艱苦,給閨女留了100塊錢,帶來的票也都留給她了。
蘇寫雲在路口站了一會兒,身上一點熱氣都沒了,等看不到爸媽的身影,就趕緊跑回了知青院。
自從這裏下了雪,她還沒想今天這麼早起過床。要不是送爸媽回去,她現在還躺在炕上睡得香呢。
………
這幾天,韓振宇和蘇寫秋天天廝混在一起。
韓振宇這一走,蘇寫秋看着空蕩蕩的屋子,非常不適應。
她在堂屋呆坐了一會,想起韓振宇走的時候說姥姥姥爺要過來,就從空間整理了一些東西,放在裏面的儲物間。
蘇寫秋想給自己找個活干,準備把家裏來個大掃除。
可昨天下午韓振宇已經把屋裏掃了一遍,該洗的也都洗完了,實在沒什麼需要收拾的。
她坐到炕上,拿了本英文書看了一會,可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蘇寫秋躺在炕上呻吟了一聲,就穿上棉襖出了堂屋。
她在院裏練了一會拳,等練的身上稍微冒汗,心情才好了一些,書也能看得下去了。
等到中午的時候,她一個人不想做飯,就隨便泡了一碗酸辣粉。
這邊剛剛吃完,就聽到孫大憨媳婦在門外喊她,「振宇媳婦,去不去知青院看熱鬧?」
蘇寫秋正無聊的很,一聽有熱鬧看,頓時來了興致。
她打開門問道:「嫂子,知青院又咋了?去看誰的熱鬧?」
「就是你那個堂姐。」孫大海媳婦神神秘秘的道:「我家鐵柱和二濤放學路過知青院,看到二狗帶着媒婆去提親了,兩個小子在那裏聽了一耳朵,說二狗提親的對象就是你堂姐蘇寫雲。」
「啊!不會吧?」蘇寫秋聽了大吃一驚,「嫂子,那蘇寫雲的爹媽不是在嗎?怎麼可能把閨女嫁給二狗那樣的人?」
孫大憨媳婦小聲的道:「她爸媽今早已經走了。」
蘇寫秋恍然大悟,「這麼說來,那二狗恐怕早就盯上蘇寫雲了。不過就二狗那樣,蘇寫雲怎麼看得上他?不罵他一頓都是好的,更別說嫁給他了。」
不是蘇寫秋看不起二狗,而是那人長的實在難看,尖嘴猴腮的,個子還特別矮,看起來最多一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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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北這地方,這個頭真的不好找媳婦。
所以他今年二十七八了,都沒女人看上他。
蘇寫秋摸着下巴笑,不過那二狗眼光還挺高的,竟然敢看上了蘇寫雲。
雖然那死丫頭尖酸刻薄,心毒嘴賤,但人家條件好,家裏每個月給補助,一點都不缺錢花。
而且蘇家的基因好,男孩女孩沒一個丑的,雖然蘇寫雲長的沒蘇寫秋那麼驚艷,但在知青院也是拔尖的。
孫大憨媳婦也覺得這事不靠譜,她笑道:「所以才喊你過去瞧熱鬧,你那堂姐那麼厲害,還不知道怎麼和二狗鬧呢?」
蘇寫秋二話不說就把門鎖上了,興奮的說道:「嫂子,走,咱們去看看。」
兩人還沒走到地方,就聽到蘇寫雲罵人的聲音,「………就你這樣的貨色,竟想和我處對象,你咋不撒泡尿照照你什麼德性?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
誰知二狗聽了一點都不生氣,還笑嘻嘻的說:「蘇知青,你這話就不對了,常言說,粗柳簸箕細柳斗,世上誰嫌男人丑啊?雖說我人矮了點,身上的零件可一個都不少,你如果嫁給我,享福的日子在後頭呢。」
蘇寫秋聽了這奇葩說辭,差點笑岔氣,頓時覺得這二狗還挺有意思。
而蘇寫雲卻快氣瘋了,臉上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一陣紅一陣白。
就在這時候,一個長相俊俏的男人,匆匆的從村里跑了過來。
蘇寫秋仔細一看,好像是村里好吃懶做的孫立財。
她心裏大樂,這下有好戲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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