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吧。」於灣細數着時間,看向了牆上的鬧鐘,「明天,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明天?殺死趙偉?」
潘九知道於灣行動起來會很快,但她沒想到,她甚至不想過多策劃,就想着明天動手了。
於灣仔細看着面前的潘九。
天花板的燈光落在潘九的臉上,於灣笑了笑:「這事,當然是越快越好了。」
是啊。
如果於灣有猶豫,精心策劃,甚至讓人看不出是她做的。
那還有什麼意義?
於灣動手,最好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是於灣殺的人,讓她和汪澤恩一樣,再也回不到警局,和警局徹底決裂,這才是她想要的。
於灣和警局徹底劃清界限,然後就能一心一意只為亞瑟。
有了於灣,到時候汪澤恩在不在,在哪兒,都不重要了。
潘九這麼計劃着,然後突然對於灣說道:「其實你也不用怪汪澤恩。他還只是個孩子,能懂什麼?」
「是啊。」於灣突然看着潘九笑,那笑在潘九看來有些陰森,「我要怪也是該怪你們來着,畢竟……是你們把他又帶回去的,是嗎,潘九。」
潘九的身體向後退了退:「這事可不是我搞起來的,就算沒有我,也有其他人來,現在亞瑟一堆人,都在等着亞瑟重新運作賺錢……他們又不敢打你的主意,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汪澤恩了。」
「欺軟怕硬,這麼多年,你們還是這一套。」於灣毫不留情的評判道。
「但你強啊。」潘九說,「你進去怕什麼,兩手一揮就是干。」
在潘九看來,於灣是天生就這麼強的。
但只有於灣自己清楚,在13歲後,她就時時刻刻在練習,跑步,拳擊,散打,摔跤,她瘋了一般的練習,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報仇,能把那群人給送進去。
終於,在她22歲那年,她做到了。
「咚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宋折的聲音溫和,卻帶着幾分着急,「於灣,我還有些事想和你聊。」
「我就不久留了,明天等你消息。」潘九站了起來,從窗戶一躍而下。
「咚咚咚。」宋折又敲了幾聲門,叫道,「於灣?你在嗎?」
「在。」於灣出了聲,站起來,給宋折開了門,「有事?」
開門後,宋折四處看了一看:「你在裏面做什麼?怎麼這麼久才開門?」
「沒有。我剛剛在屋內,沒聽到。」
「是嗎?」宋折覺得有些奇怪,但沒在追問,他坐在沙發上。
沙發上有些餘溫。
「你剛剛……在屋裏?」宋折又問了一遍。
「對啊。」於灣隨口回答。
宋折知道,她說了謊。
「你來有什麼事?」於灣問道。
「哦,沒什麼事。」宋折看了看四周,「你窗戶還沒關,我去幫你關上。」
「這點小事,我來就行。」於灣先一步走了過去,關緊了窗戶,「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先離開吧,時間也不早了,我要早點休息了。」
宋折很少聽到於灣這樣講話。
於灣似乎總是嫌棄時間不夠,和他聊案情聊到深夜。
今天的於灣很不對勁。
但她下了逐客令,宋折也不好再待着了:「行,那晚安吧。」
「晚安。」
宋折走到了門口,又回了頭:「對了,我想起我來是想說些什麼了……」
於灣問:「什麼?」
「我想說,警局那邊的流程走好了,你明天就算正式辭職了。」
於灣沒想到,這次的流程會這麼快。
應該是考慮到了案情在網上的影響吧?
這次影響怎麼說也是負面居多。
於灣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宋折離開前幫於灣關上了門。
門內,又只剩下於灣一個人了。
於灣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拿着筆記,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着,思索着這些案件和最近發生的事。
案件在她這裏算是被鏈接了起來。
她大致了解了整個案件的起因和經過。
和宋折當初套出的話一樣,他們這次的目標主要就是張子軒和趙偉。
他們誘導着兇手犯罪,然後下注,他會不會動手,他動手的話會殺死幾個人。
於灣笑了一聲,靠在沙發上,把本子蓋在了自己的頭上。
她殺死趙偉,也就成了計劃的一環。
只是……
明天的情況,不太好動手啊。
如果她還是警察的話,動手會很方便,但是現在她不是警察。
經過今天的事,警方對學校更是層層把手。
學校估計還會放一兩天的假。
於灣會怎麼做呢?
潘九離開後坐在車裏思索着。
於灣給了她準確的時間。
明天。
她也相信於灣有這個能力。
……
網絡上的案件還在持續發酵。
本來幾乎要淡化在人們眼中的案件,因為張子軒的死亡,又把網友們的視線拉了回來。
網上熱火朝天的討論着案件,最後大多數人竟然覺得兇手汪澤恩是正義的。
「張子軒這樣的霸凌者,死不足惜。」潘九低聲念出了這條評論給汪澤恩聽,「看,你這是在為民除害。」
汪澤恩默默關掉了她的手機:「這有什麼好看的。」
就連汪澤恩自己也沒想到這樣的輿論走向。
在很多人摸索着發現事情的真相,他們竟然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是正確的……
「這下你總能安心了吧?」潘九笑,「老大,你可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殺了人,網友們還在叫好的人……」
「他的確該死。」汪澤恩回想起當時張子軒的眼神。
他更加確定,張子軒的確是想讓他去死的。
當時如果張子軒沒死,死的就會是他了。
他想活着,所以張子軒必須要死。
他承認,在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亞瑟這群人了。
他們就是生活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們不殺人,就會被別人殺死。
久而久之,他們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同時,汪澤恩的內心深處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懼。
那自己呢?自己繼續這樣待下去,是不是就會和他們一樣?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來現在的情緒。
他沒有回頭路,只能繼續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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