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熊悶哼一聲,身形重重地跌落在水潭邊,那幾支弩箭的角度十分刁鑽,他知道自己只怕是中了冬至的算計,那枚空靈戒拋入水中,冬至算死他一定會去搶奪,否則一旦跌入水潭,在流水沖刷之下,想在這條河流之中找尋到空靈戒,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當他拋出戒指的時候,冬至的弩矢便已經準備妥當,幾乎毫不猶豫地『射』了出去。
「哈哈哈……」冬至一陣大笑,而後卻咳了起來,半晌才嘲諷道:「我就說你這種四肢發達的笨熊,就是頭腦簡單,沒關係,現在你可以陪我一起死了!」
「哼,你以為就這幾支破箭就能夠『射』死我嗎?」魔熊狠狠地將那釘入身體的弩矢撥了出來,不過他的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因為他看到那自箭矢之上流出的血『液』竟然是暗黑『色』的,甚至有一股古怪的腐朽氣息自其中傳來。
「卑鄙……」魔熊一聲低低的咆哮,冬至竟然在這弩矢之上抹了劇毒,此刻他已經顧不上先斬殺冬至,直接自懷中掏出一大瓶丹『藥』,瘋狂地全部倒入口中,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毒,但是多服一些解毒丹總不會有錯。
「你沒有資格說我卑鄙……」冬至不屑,身體卻勉強撐了起來,他的箭矢之上抹的毒『藥』,只怕還毒不死對方,魔熊的身份在魔族之中並不低,雖然還不足以進入精英世界,可是其來自魔族精英世界中的世家,以其所激發出來的特殊血脈力量,就算是沒有達到魔師的境界,只怕也會被召回精英世界,所以在他的身上有強效的解毒丹並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不過魔熊再強,也同樣受傷不輕,自己的刀穿透了其肩膀,而這三支毒矢只會讓其傷上加傷,傷得更慘,如果說想要找一個逃離的機會,那麼此刻才是最好的!
想走山林那是不太可能的,他的傷太重了,只怕根本就走不遠,可是眼前這條河流卻可以將他衝到更遠的地方去,哪怕是到了下流只有他的屍體,也能夠將屍體送到人族的下一個駐地,至少還有一線的希望。
至於將那空靈戒扔入河中,不過只是一個愰子,怎麼可能會將這東西扔掉,至少在他沒有死亡之前,他不會這麼做。
「你以為你還能走得了嗎?」魔熊很想抓緊時間將毒『逼』出體內,他服下了解毒丹,只要血氣不強行沖行,應該可以將毒『逼』出來,但是顯然冬至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當他看到冬至向河水之中行去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意圖,他絕對不會允許冬至在這種情況下帶走空靈戒。
「你不怕毒氣攻心嗎?那可是血煉蛇毒,即使你有解毒丹,只要你一運行靈能,氣血便會將毒『性』帶入心臟,那時候就算是神也救不了你!」冬至冷冷地看着魔熊,陰陰地笑了笑反問道。
「那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了……」魔熊冷哼一聲,疾步向冬至撲來,真如一頭巨熊般!
冬至一陣頭疼,他的傷勢頗重,當然,如果他選擇現在療傷,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小命,可是與自己的小命相比,身上的使命卻更加重要,如果能以自己的死換取將空靈戒安然送到人族軍營的機會,那麼他根本就不會猶豫,而現在唯一的機會便是在邪魔兩族的追兵未至之前順着河流向下游漂去。
不過魔熊顯然不會讓他達成願望。
「嗖……」冬至手中的弩弦再響,但魔熊這一次顯然已有所防備,幾個錯身,那箭矢直接自他的身側滑了過去,只幾步便已來到了冬至的身前。
「轟……」魔熊如同巨熊一般,雙臂重重砸落,根本就不在意招式,而是以最狂暴的方式摧毀冬至的一切反擊,不過他的一擊卻落空了,冬至的身形猛然在地上翻了個滾,雖然這種翻滾牽扯得他的五臟一陣巨痛,感覺似乎那斷裂的肋骨已經扎在了自己的某個臟器之上,疼得滿頭大汗,不過在滾動之時,依然不曾忘記劃出手中的長刀。
「當……」冬至的刀鋒斬在了魔熊的手臂之上,卻發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魔熊的整條手臂仿佛全都是精鋼所鑄,
「嘿,這一次你又失算了……」魔熊裂嘴一笑,前幾次他與冬至交手,總是落敗,但是這一次他已經吸取了教訓,冬至的刀法十分詭異刁鑽,可是這一次魔熊不只是手掌上帶了精鋼拳套,而在手臂上也綁上了精鋼護臂。
當那金鐵交鳴之聲傳來的時候,冬至便知道不好,果然還沒有等他的身形再度翻滾出去,魔熊那巨大的身體已如小山一般壓了下來,巨大的手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腹部。
「哇……」冬至禁不住狂噴出一口鮮血,這口鮮血之中似乎還帶着破碎的內臟,他的傷本來就太重了,翻滾之間的劇痛讓他的動作稍慢了一點,可是魔熊卻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死吧……」魔熊猙獰地一笑,拳頭再度轟出,但是這一次的目標卻是冬至的腦袋。
冬至心頭禁不住一聲嘆息,看着那巨大的鐵拳瘋狂轟至,他知道今天唯有死路一條了,只可惜依然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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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可以斬下魔熊一條手臂,只要斷其一臂,那麼魔熊後續的攻擊便會打斷,雖然內臟劇痛,但可以滾到河中,可是沒想到魔熊如此狡猾,竟然在手臂上綁了精鋼護臂,當然,即使是魔熊這一拳不落下,他也不可能活得了多久,最終還是死在魔熊的手中,確實是有些不甘心。
「嘭……」冬至只覺得一陣暈眩,整個腦袋「嗡」地一下仿佛有萬千蜜蜂驟然飛舞,可是自己的腦袋並沒有四分五裂,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弄明白怎麼回事,一個重物又重重地壓在了身上。他禁不住強行睜開眼,卻不由得呆住了。
伏在他身上的正是魔熊,那巨大的身體像是一塊巨石一般壓下來,而在其腦門之上,一根短矢的尾巴還有小半截『露』在外面。但只是這麼一根短矢,卻是絕對致命之物。
有人在最緊要的時候,『射』殺了魔熊,是一張強弩。幾乎就在魔熊的拳頭落下的時候,那支弩矢便已準確地『射』穿了魔熊的頭顱,如此一來,那原本會將冬至腦袋轟成碎片的一拳,卻只是砸得冬至腦袋發暈。
冬至掙扎了一下,卻沒有力氣撳開魔熊那巨大而沉重的身體。此刻他已是強弩之末,劇烈的疼痛讓他感覺整個身體都已經不屬於他了一般。
「哇……」冬至忍不住再度吐出一大口鮮血,暗紅『色』的血『液』中夾雜着些微的黑塊,那是他內臟的碎片,他禁不住一陣苦笑,終究還是要死在這片山林之中,不過他能夠死在魔熊的後面,也算是一種不錯的待遇了。當然,此刻他的心情卻微微輕鬆了許多,因為他看到自那瀑布之後走出了兩個少年,是人族的少年,似乎還有點面熟。
「冬至大人,你要不要緊……」一個少年急步跑了過來,放下手中一張看上去十分精緻的強弩,猛然翻開壓在冬至身上的魔熊,急切地問道。
「你,認識我?」冬至連說話都略有些艱難。
「當然,我叫駱圖,是木石寨的背屍人,不要說話,我這裏還有一些傷『藥』……我背你走……」駱圖似乎有些不由分說地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些丹『藥』便要餵給冬至吃下去,卻被冬至伸手擋住了。
「沒用的,我自己的傷勢自己知道,你的『藥』留着自己用吧,背着我,你肯定走不了,天就快亮了,邪魔兩族必定會加大搜索力度,到時候還會拖累你們……」
駱圖的手就這麼定定地停在冬至的面前,似乎有些不忍,宋冬緊張地握着一張弩弓守在一側,小心地注意着周圍的動靜,他有些不太明白駱圖怎麼突然表現得這麼熱情,本來他想上前,卻被駱圖給搶先了一步。
「咱們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怎麼能夠拋下你不管……」駱圖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些堅決道。
「你們很好,不過不必,我這裏有一件東西,只要你們將這件東西帶回到人族,那麼,就算是我死了也心甘情願。」說話間,冬至有些困難地自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木盒,送到駱圖的手中。
「這個?帶給人族,那我要將他交給誰呢?」駱圖似乎有些震驚地問道。
「順着這條河流一直向下走,便會到莫蘭山駐地,到那裏,你將他交給顏東將軍,或者是將給夏末統領都可以,他們會給你獎賞……我這裏有一顆荒龍荒晶,也算是給你的一些獎賞。就在我的左側口袋……」冬至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幾乎讓駱圖都難以聽得清楚,他感覺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迅速流失,說到後來,口中不斷地嗆出血塊,已然語音不詳。
「冬至大人……」駱圖不由搖了搖冬至的身體,只是更多的鮮血自其口中湧出。
「拜……托……」冬至艱難地吐出最後兩個字,氣息直接斷絕,他的五臟六腑已經完全碎裂,傷勢無法想像,能夠撐着與駱圖說完話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宋冬,快點打掃戰場,我們順河而下。」駱圖不再多言,直接自左側的口袋『摸』出一個溫熱的錦囊,感覺裏面是一顆拳頭大小珠子,就明白這東西只怕便是珍貴無比的荒龍荒晶了,這絕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至少可以換到兩顆啟靈丹的寶貝啊,他相信這應該就是之前他們所見的那頭荒龍的荒晶,那種溫熱的感覺表明它剛掏出來並不太久。
冬至身上的那些弩矢他一根都沒有放過,那是一個箭袋,可以系在身上,十分方便,一排箭矢密密『插』在箭袋之上,隨手可拿。
宋冬沒有猶豫,這裏可是百餘具屍體,有人族的戰徒,有魔徒還有邪徒,這些人族的戰徒都是真正的精銳,雖然有幾人已經自爆,但是散落的資源還是很充足,僅僅箭袋撿到了十幾個,裏面的弩矢也還有百餘支,只是太過於沉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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