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塞音時報】所說,一旦行動,劉學勤施展霹靂手段,降服洮州衛,盡收其兵。
藍玉帶來的衛所兵在徽州就地整編,裁汰掉三十五歲以上,或家中只有獨子的士兵。
軍機處現場辦公,登記完姓名籍貫等信息,當場發遣散費。
不願意加入塞音教的,領完二兩銀子走人便是;入教者可領五兩銀子,還有一枚銅質徽章。
將來憑此徽章,可以去當地官府領軍功田地。
塞音教自己沒有田地,也不可能打土豪,所分的其實就是軍屯土地。
整編之後,連同教兵及洮州衛士兵,共計三萬人,編成三十個營,其中有五個騎兵營。
軍機處將自治區劃分為三個戰區,分別是河西戰區、隴西戰區與秦州戰區。
河西戰區包括整個臨洮府,除了狄道、渭源、金縣,蘭縣(即蘭州,此時人口太少而被降為縣,成化年間升為蘭州)之外,還有河州。
四縣早已是塞音教的盤中之餐,解決完洮州衛後,當即一口吃下。
但河州衛(今臨夏)卻不能簡單拿下。
河州是吐蕃人的地盤,與臨洮府其餘諸地皆漢民為主的情況不同。河州衛指揮同知何鎖南是吐蕃頭人,當初他帶領藏族十九部降明,皇上頒賜篆龍金簡誥命,並准其世襲。
他與渭源的趙安情況相似,但他與朝廷親近,與塞音教並無往來。
河州是朝廷馬政的門戶,河州衛兵多,而且以騎兵為主。
劉學勤還沒傻到以步兵主動去進攻騎兵,沒有機動性,有槍有炮也不好使。
所以只命庶務堂徵集民夫,於風林渡、七道梁、摩雲嶺等要害處建立水泥碉堡,一座碉堡有一隊兵值守足矣。
一旦河州騎兵有異動,碉堡可以稍微攔阻,同時點燃烽火,放信鴿傳信即可。
只要入城防守,騎兵攻城那就是送死。
馮理請命願出使河州,以三寸不爛之舌說動河州投降。被劉學勤拒絕了,蕃子性情暴躁,萬一衝動之下把你腦袋割了可咋整?
劉學勤自領河西戰區司令;二舅馬寶河擔任隴西戰區司令,給藍玉秦州戰區司令的頭銜,可把他給樂壞了。
每個戰區有十營兵力,其中隴西、秦州各配兩個騎兵營,河西戰區只有一個騎兵營。
分撥停當,各戰區開始攻城掠地。
必須搶在明軍進攻之前,佔領足夠多的地盤。
好在自治區的政策得到各個階層的擁護,老仙飛天事跡又被傳的神乎其神,大多地方傳檄而定。
到塞音二年(洪武二十六年)一月初,自治區共計五州十八縣,只有河州、階州二州,通渭縣、漳縣、伏羌、文縣等四縣未降。
大多都在藍玉負責的秦州戰區。
考慮到縣城守備兵力不多,藍玉果斷分兵,自己率領主力攻打階州。
奈何階州將官守城意志堅決,藍玉的士兵遠師疲憊,又不斷有大明軍隊在西安、鳳翔府集結,竟一時打不下來。
直到月底,臨洮送來十門班氏自走火炮,還有一把總的火槍兵,這才將階州城牆轟開缺口,一舉攻克。
藍玉這段時間的種種怒火終於爆發,將階州知州及守城官員殺了幾十個,甚至還要屠城,軍中各級訓導苦苦勸說,並抬出軍法壓他,終於令其打消念頭。
此時,其餘各縣也被塞音教佔領,自治區除河州一地,全境克復。
階州之事很快傳回本山,劉學勤聞聽大怒,立即派人接管軍隊,將藍玉及其麾下老派將領,共三十餘人調回狄道,上社稷峰接受新軍事思想教育。
「我知道你們中很多人不服,你們心裏在想,老子跟皇上打江山的時候,你娃還沒斷奶呢吧。」
對這些驕兵悍將,劉學勤只好親自上課。
藍玉等人本來心中惴惴不安,他就是個闖禍的性格,事後又總是抱着僥倖心理,屬於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聽到老仙這話,眾人大笑,他們確實不曾服過誰來。
「那麼,我來問你們個問題,你們以前打仗的時候怕不怕死?」
「怕個球!老子光棍一條,死就死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就這話,驢球子的,那時候額爛命一條,不當兵就等着餓死,豁出去干他娘的!」
幾個軍官嗷嗷喊着回話,話語甚是粗野。劉學勤不以為意,接着問道:
「現在你們怕不怕死?」
眾人沉默了,怎麼不怕,不說藍玉這個與國同休的涼國公,其餘人高低也是個武官,封妻蔭子不在話下。
有好日子不過,誰想死啊?
「你們擁有了今天的地位,所以想好好活下去。可為何又跑來我這裏呢?因為皇帝要卸磨殺驢。」
「戰爭一旦結束,你們可以解甲歸田,但藍玉呢?藍大將軍怎麼辦?他若是不造反,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管他們信與不信,劉學勤還是將歷史上的藍玉案經過複述了一遍。
下面傳來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你們怎麼辦?跟他造反,則到手的榮華富貴飛了不說,身家性命難保。不跟他干,你們置幾十年的袍澤情誼於何地?再者說了,憑你們與藍玉的交情,皇上會放過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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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不過一場空,你們想過沒有,這是為什麼?」
「是啊,這是為什麼?難道我們的付出都白費了嗎?」
迷茫,困惑,不甘,憤怒,種種表情出現在這些人臉上。
「縱觀歷史,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一直在發生,但是很少有人能逃脫這種宿命。當然,如果碰到光武帝劉秀,或是杯酒釋兵權的趙匡胤那樣的主君,情況會好很多。但問題是,今上他不是眼裏能容沙子的人啊。」
「所以今天請你們來,是要跟你們說說法。」
「不是律法,而是辦法。讓我們一起想想,有沒有一種辦法,可以讓軍功集團不白流血犧牲,而將到手的富貴安安穩穩傳遞給後世子孫?」
「社稷峰本就是為了探究處世之法而設立的,如今要打仗嘛,那我們就先討論軍人的問題。」
劉學勤還是很會啟發人的,他提出了一個君臣博弈問題。
君疑臣則誅,臣疑君則反。若臣疑於君而不反,復為君疑而誅之;若君疑於臣而不誅,則臣疑於君而必反。
第二個問題是君子之澤的問題,其核心是財富傳承的問題。
帶着這兩個問題,再給他們講新軍與舊軍的不同,果然這些人的牴觸情緒就消除了。
事關切身利益,這些大老粗突然變得精明無比。
在這期間,劉學勤也初步完成各地官員任命和府庫、人口情況摸底。
老知府劉用被重新啟用,擔任臨洮知府。
鞏昌府被一分為二,段嗣宗任隴南知府,楊寓被外放擔任隴西知府。
現培養官員來不及,劉學勤仍以大明原官員擔任各地主管,不過調換了地界。朱元璋的觀政制度也被他抄了來,每縣都派幾名外門弟子輔助縣令工作。
順便在各地普及數學培訓班暨掃盲班。
狄道知縣陳寵沒想到,自己竟被派到徽州任知州。
雖然只管兩個縣,但無疑堅實邁出了一大步。
聽說以後還要組建總理衙門,搞不好自己還能混個那什麼部長噹噹。
真不枉這一年來他全面倒向塞音教,老熊說「選擇大於努力」,這話真不錯!
到了二月底,各縣情況終於匯總到了劉學勤的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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