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旗 第十章 練體
待赤雲出屋，五味道人當即笑意滿面，這笑是由內而外，從心底溢出到身體，自然而然的笑。
「這小子果真沒有讓我失望。」五味道人異常欣喜，他對赤雲的表現很滿意。
原本五味道人已經為赤雲準備了後手，對於這樣一個有意思的徒弟，即便不能幫他入道妙人，儘量提升他的實力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助力，五味道人需要一個強力的話事人。
話事人不一定需要太強，但必須擁有強大的應變能力，當然一個實力強又擁有強大應變能力的話事人沒有一個妙人能夠拒絕，妙人精力有限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
赤雲返回住處，凡士林，吳凡正站在他的門口等待。
「五味前輩留下你說了什麼。」凡士林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還五味前輩，那是你師尊。」赤雲笑着打趣道。
「師尊他說了，我們都有拯救的希望，師尊說你體虛，必須調理，不然大道無望。」
「師尊真的這麼說。」凡士林激動的抓起赤雲手臂。
「真的，我騙你作甚。」
「太好了。」凡士林下意識握緊拳頭。
下一刻，他收起興奮，流露出一絲擔憂。
「那你呢？」在凡士林眼裏，赤雲的體質連自己都比不上，相對來說更艱難的是赤雲。
凝望着凡士林，赤雲看出了他眼中的擔憂。
「師尊說，我底子薄，等我好好練體，也有望入道。」
「你底子確實薄了些。」吳凡有些鄭重的道。
「你們倆都得努力，這個世界已經足夠殘忍，我們就算沒辦法逆天改命，也需增強自身，最起碼不能任人欺負。」
「隊長說的對。」赤雲咧着嘴笑道。
「認同。」凡士林笑着附和。
「都很疲憊了，你們先去休息，老張他們還在等着我。」
「隊長。我勸你一下，張大哥他們以後遇到瓶頸，到時候你還是少麻煩師尊為好。」
「我知曉。」吳凡微微一笑，緩緩道。
「都去休息，明日與老張他們一同建房。」
「放心吧，此事不用隊長提醒。」赤雲很爽快的答道。
「隊長殺起敵人來毫不手軟，沒想到對自己的兄弟如此貼心，隊長上輩子不會是個女的吧。」凡士林流露一副色色的樣子。
「別耍嘴。」吳凡道。
吳凡說完想要轉身，忽然又頓住。
「有個問題。」吳凡看向赤雲，又轉頭看一眼凡士林:「你們說師傅他的實力，在妙人之中屬於什麼樣子。」
「這個不好說。」赤雲不敢貿然猜測。
「師傅上前線來戰鬥，按理說是辛苦差事，對應的話應該屬於妙人中實力較低的層次。」凡士林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不盡然，也可能是嫉惡如仇。」吳凡分析道。
「師傅不像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凡士林一句話讓眾人陷入深思。
「別胡亂猜測，回去睡覺要緊，明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想知道明日詢問師尊不就知曉了。」
「說的也是。」打趣着三人各自回到住處休息。
這幾日九人一直在逃亡，身心早已疲憊不堪，好在眾人適應能力極強，以很快的速度調整過來。
赤雲回去胡亂拿了些吃食塞在嘴裏，待得八分飽，便迫不及待再次盤膝打坐，很快入定，陷入一種忘我的境界。
……
赤雲只覺剛入定一小會兒，便被門外嘈雜聲驚醒。
「赤雲，你幹什麼快點起來。」「昨日師尊不是吩咐好要早起練體。」凡士林嚎叫着闖進屋內。
「早起練體。」「這才多久你就喊我練體。」赤雲只覺剛過一刻鐘，有些煩惱凡士林的打擾。
「快走吧，你再不走師尊可就要生氣了。」凡士林抓着赤雲的手臂，拖起來就走。
「這麼急。」赤雲心中升起一絲怨氣。
被凡士林拽着胳膊拖到屋外，吳凡七人早已整裝待發，五味道人立在七人身前，神情很嚴肅。
「赤雲，身為我的弟子，不可如此懶惰成性。」赤雲從話語中感覺到五味道人的不滿。
「師尊我……」赤雲剛想解釋，便被凡士林硬拉着排好了隊。
「無需多言，今日練體，先奔三十里。回來以後再說。」五味道人萬分不滿，不容赤雲解釋。
「啊。」凡士林有些驚訝道，他滿面委屈的瞪向赤雲，仿佛再說都是因為你。
赤雲癟癟嘴，想了一想還是忍耐下來。此刻辯解毫無意義，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還是閉嘴為好。
「啊什麼啊。」五味道人怒道。
「沒什麼師傅。」凡士林立馬變的老實。
「去吧。」五味道人噴灑怒意道。
「都怪你，原本只是十里。」凡士林小聲埋怨赤雲。
赤雲心思不在這，對於凡士林的埋怨不做理會。
奔跑是最基本的練體，對吳凡七人來說並不是難事，凡士林不喜奔跑，他更喜歡策馬奔騰，策馬奔騰更需要體力，因此凡士林亦嚴格要求自身保持基本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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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感到吃力的是赤雲，剛開始尚不覺得，奔跑了一段時間後赤雲便氣息紊亂，口中吸進的氣跟不上呼出的氣，整個腦袋變的昏昏沉沉，邁起的腿也漸漸變得異常沉重……
「都怪你……。」
「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無緣無故多出二十里……」
凡士林大聲的呵責，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也止不住他的嘴。
赤雲異常煩躁，深吸一口氣剛想回嘴，忽然的四周變得極靜，再邁步時，腿似乎沒有那樣沉重了。
「什麼情況。」赤雲下意識關注自身。
開邁的腿，再不似從前沉重，每邁一步便好一分，一瞬間仿若要起飛，輕鬆自在逍遙任我游的感覺。
一夜的打坐，雖感覺時間過得快，卻給赤雲帶來無盡生的氣息，那是永動的氣息。
「生命在於運動！」赤雲腦海自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話。
每跑一步便輕鬆一分，赤雲似乎適應了這種感覺，呼吸逐漸變的平穩，奔跑如同呼吸一樣自然而然，赤雲閉着眼開始享受這種感覺！
時間在奔跑中流逝，漸漸的凡士林的抱怨在赤雲耳中也變得微不可聞。
「咦……！」不知過了多久，凡士林發出一絲疑惑的聲音。
「赤雲……」「赤雲……！」「你有沒有感覺越來越輕鬆，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就像，就像……」凡士林思考着想像一個表達的詞語。
「就像！」「策馬奔騰之後，下馬的瞬間，無比舒坦。」
「這個比喻不恰當，但可以表述我如今的情形……」吳凡適時出言。
「隊長也有這種感覺？」凡士林驚喜道。
「這種感覺很奇妙。」
「我本以為這奔跑多此一舉，陪你們倆訓練而已，我們七個前些時日所經歷的事情比這奔跑訓練有過之無不及，所以我認為把我們安排來訓練，無非就是陪跑。」
「如今看來恐怕不是……！」吳凡皺着眉不知在思考什麼。
「隊長你們說的那種策馬奔騰的感覺，我怎麼感覺不到。」張黑蛋扯着嗓門大喊，昨日歸去之後吳凡已經把修習法門口述給六人，奈何六人連打坐都無法入定。
「我感覺我們是陪跑的。」張黑蛋有些氣餒。
「看來這其中蘊含蹊蹺，恐怕只有師尊才能解釋。」赤雲適時開口:「我認為單單憑藉打坐法門不足以使我們產生這種變化，師尊單單收錄我們三個，恐怕另有原因。」
「我感覺你想多了。」凡士林反對道。
「但願如此。」說話之間赤雲又恢復到先前那種氣息紊亂的狀況，精氣神似乎一瞬間瀉去，腿亦感覺到沉重……
這種情況持續了沒多久，閉嘴之後又覺得輕鬆起來。
三十里跑下來，赤雲並不覺得累，凡士林吳凡與他同樣的感覺，張黑蛋六人個個覺得疲乏，神情也在變得萎靡。
眾人回到出發地，五味道人早早立在原地，已為他們準備好吃食。
「先緩一緩，說說各自感受。」「你們六個也是一樣。」
「師尊我感覺，這奔跑特別爽，讓我欲罷不能。」凡士林興奮的向五味道人訴說。
「你們倆，也是一樣麼。」
「我與凡士林一樣。」赤雲答道。
「師尊，剛開始我和他們的感覺一樣，後來越來越吃力，不過並無大礙。」吳凡如實道來。
「嗯！」五味道人聞言點點頭。
「你們幾個如何。」
「越來越吃力……再跑下去我恐怕就會受不了……。」張黑蛋喘着氣述說着自己的情況。
「你們各自的情形我已知曉，這桌上的食物是為你們準備的，吃完各自休息，明日吳凡奔跑多加五里，赤雲凡士林加十里，你們六個照舊，加的距離不感到疲憊，便再加，加到疲憊為止……」五味道人面無表情為弟子增加明日的訓練量，作為一個想要弟子們成材的師傅，他希望自己是合格的。
「師尊，我能否知道這樣做的原因。」赤雲問出心中的疑惑。
「原因你已經說過，生靈身上的個組成部分都是有生命的，我讓你們練體所訓練的並不是你們，而是你們做為生靈的生命組成部分……你們感覺疲憊，那是因為它們已經到了極限，它們疲憊你才會感到疲憊……」
「它們到了極限，再進行下去得不償失，起不到練體效果，強行加練無異自取滅亡……」
「師尊的意思我想我大概懂了……」赤雲腦海飛速分析，最後總結得出了一個大概結論。
「我傳你們打坐法門是為了讓你們的生命組成部分得到加強，若打坐進行不下去，也是你們的生命組成部分感到疲憊……」
「原來如此。」凡士林本來雲裏霧裏，五味道人介紹過後他便知曉了訓練的根本。
「師尊。」「若是如你所說，繼續修習下去，有朝一日生命的組成部分是不是可以幻化成我們……」赤雲剛消化完五味道人所講的知識，便又詢問道。
「你問題挺多。」五味道人有些不悅，但依舊給予赤雲解釋:「你說的太過高明，妙人道中確實有這樣的記載，有妙人先輩身化萬千。」
「這麼看來，打坐和奔跑都是修練細胞的法門，一個文練，一個武練。」
「你說什麼。」五味道人神情有些陰沉。
「我的家鄉稱師尊所說的生命組成部分為細胞，而我認為打坐和奔跑一個屬於文練細胞，一個屬於武練細胞。」
「你們幾個吃完東西，各自去忙，赤雲跟我來。」五味道人吩咐過後徑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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