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衛似乎很為難地站在族長府門口,兩支長槍阻擋了羅逸的腳步,一方面是老族長要求恭敬對待的羅逸,另一方面是族長親自要求不能進入的禁地,這讓他們兩面為難。
還好,老族長很快就踱了出來,手藏在袖子裏,兩腳的皮質長靴在地上噠噠作響,他像是淡淡地看了看神衛,口中輕喝道:「羅逸是我們尊敬的客人,還不將他放行,你們是在挑戰我的權威嗎?」
神衛們連道不敢,同時又似乎鬆了口氣,終於不用陷入兩難境地了,他們將手中的長槍移開,露出一個可供人通行的地方。老族長和藹地對羅逸說道:「是我違背了諾言,說好要邀請羅逸先生前來一敘,卻遇到了如此煞風景的事情。」
神衛們面面相覷,像是都能看見對方眼中的震驚,老族長竟然如此看重羅逸,這讓他們對羅逸的尊重態度更上了一層台階。羅逸對着神衛們點了點頭,然後昂首闊步地走入族長府深處。
在老族長的帶路下,羅逸穿過迷宮般的族長府,然後走出後門,到達了石壁處。羅逸看着被光芒照亮的石壁,臉上的驚愕止不住地流淌下來,他喃喃道:「不是說這裏沒有太陽嗎?」
「太陽?」老族長似乎有些疑惑,但卻被他很好地藏在心裏,他指着頭上,石壁的縫隙中,贊詠般說道,「這是上神賜予這裏的神力光芒,這一面石壁連接到上神的宮殿,偉大的上神會根據我們的信仰賜下我們需要的東西。」
「這麼神奇?」羅逸嘖嘖讚嘆,隨即似有些疑問道,「那麼,請問族長為何帶我來到這裏,莫非是上神找我有事?」說到這裏,其實羅逸已經有些調侃的意味,那位狼之神已經被他救下,現在正在彌陀二神的控制之下,怎麼會找他有事?
老族長臉上仿佛掛着莫名的微笑,然後微微躬身,說道:「的確如此,上神,我已經將預言之子帶到了,請上神庇佑。」宏大莊嚴的聲音響起,「幹得不錯,退下吧。」
羅逸似乎略有些驚愕地看着老族長躬身退下,他的眸中波光流轉,向着石壁說道:「狼之神現在可無心回應祂的信徒,你到底是誰?」聲音靜默了一會兒,隨即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來是溫爾德嗎,他說的話並沒有騙我。」
「溫爾德,時間之神?」羅逸感覺自己的腦海里仿佛都是一團漿糊,隨即他聽見宏大的聲音說道,「可否告知我,在你的時間線,我現在處於什麼狀態?」「我的時間線?」羅逸破口而出。
「是的,你的時間線,也就是你經過的事情。」狼之神的聲音看似宏大,但羅逸卻能聽出他的聲音中隱藏的暴戾。他想到了什麼,凝重地說道,「也就是說,你現在並不認識我?」
「我需要認識你嗎?」狼之神喃喃低語,隨即想到什麼般說道。「在你的時間線,我是否被你救了下來?」祂說話有些急切,忽地,那片亮起來的石壁上忽地析出黑霧,一道暴躁的聲音響起,「既然你救下了那個廢物,那麼也就是說明,你消滅了我?」
「第二相?!」羅逸的瞳孔似乎驟然收縮,他一瞬間明白了什麼,第二相現在並沒有被消滅,也就是說他並沒有救下狼之神,也就是說時間之神溫爾德將他拋入了一個更向前的時間線,這個時間線中,他可能正在面對沙蠍,更有可能還要提前。
他看見石壁里析出陣陣清光和黑霧,兩者似乎在互相交融,又似乎在互相排斥,時而是黑霧吞噬了清光,時而是清光撕裂了黑霧,隨即它們猛地旋轉,形成了一隻半黑半銀的狼的形象。
狼之神猛地睜開祂的眸子,一半碧綠一半猩紅,祂將目光注視着羅逸,聲音中平靜和暴戾糾結在一起,在羅逸耳中如雷霆般炸響:「在你的時間線內,都做了些什麼?!」
羅逸似乎被聲音炸懵,然後猛地回過神來,眼睛有些恍惚地說道:「我用偽神格的神力,幫助了狼之神找到了自我……」在他敘述的過程中,這裏一片寂靜,狼之神仿佛陷入了思考,在靜靜地聽着。
「原來你小子會消滅我!」第二相雷霆般怒吼道,「那我就先消滅你,讓你體驗體驗絕望的感覺!」黑霧猛地竄出,籠罩在羅逸的身上,讓他仿佛被桎梏了一樣,動也動不了。
黑霧從他的七竅中鑽入羅逸的身體,沿途的經脈被猛地撐大,就在他似乎痛苦莫名的時候,狼之神碧綠的那隻眸子猛地睜大,清光洶湧而出,包裹住羅逸,將黑霧迅速驅散。
羅逸感覺自己似乎有種寒冬內被熱水浸沒的感覺,舒坦地嘆了一口氣,經脈猛地恢復正常,清光在他的魂識中流動,在清除黑霧的同時,給了羅逸不小的好處。
他連忙感知了一下自己的靈魂,驚喜般發現自己的實力已經增長到一百九十粒魂力顆粒,他感激地看向狼之神,便聽見祂平靜地說道:「這是報酬之一,既然那個時間線的時候你已經救下了我,那麼給你些補償是應該的。」
「謝謝狼神。」羅逸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即看見祂的臉龐猛地猙獰起來,狼嘴處傳出若有若無的聲音:「小子你別高興太早,我已經記住你了,下次再見面就是你的祭日!」
羅逸穩如泰山,他知道下次見面第二相就會被徹底消滅,他就當這是臨終遺言了。狼之神再次平靜下來,碧綠的眸子中有光芒流轉,祂輕嘆一聲,那身子迅速往裏一縮,隨即鑽入了石壁當中。
「下次見面,就靠你了。」狼之神的聲音仿佛微風下枯葉輾轉般輕柔,隨即石壁猛地一暗,那上面的神奇金色紋路也恢復了原狀,神力引起的微風拂過地上的藍鑲花,讓花香馥郁撲鼻。
羅逸伸出手來,似是要接住那從石壁頂出灑下的微光,光芒柔順地包裹住他的手掌,讓他感到了一絲溫暖。他不知為何嘆了口氣,最後看了石壁一眼,隨即瀟灑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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