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娜低着頭跟着喬司走入了族長府的內部,她似乎不敢仔細觀看內部的結構,只感覺府里有很多迴廊;若是她自己走的話,應該很快就會迷路了吧,希娜偷偷想道。
喬司最後站在一扇門前,敲了敲門,得到了回應之後,她像是很費力地推開了此門,露出門後的空間。希娜不知為何有些緊張,但還是抬頭,向着門內看去,發現裏面只有兩人。
一位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他的身體被厚重的藍鑲花長袍所包裹,坐在石椅里,長袍像是水一樣流淌在地面上。此時的他正一下一下地敲着椅子把,用琢磨不清的眼神觀察着希娜兩人。
這是一個簡單的石室,似乎一貫的像克族人般地簡陋貧瘠,就算是族長的房間,也顯得頗為簡樸。當然,這只是跟眾神之墓之外的世界相比,對於希娜來說,這已經算是豪華了。
她感覺有些威壓從族長的身上流露出來,瀰漫在整個空間,讓她好像有些喘不過氣。她迎着壓力抬頭,看見族長的背後還有一人,身着克族人常見的淡藍色長袍,但她不管怎麼看都記不住這人的長相。
似乎是因為這個人長相實在太過普通。這個影子般的存在讓希娜心生警覺,不用想也知道對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族長看着望着影子的希娜,心裏有些欣賞;能夠看出影子的特殊之處的人,不管怎麼說都有些天賦。
齊克魯掃了一眼影子就略過,他向前走了兩步,行了一個戰士的禮節,在族長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低頭沉聲說道:「我來這裏是為了讓族長赦免一個被赫利私自扣押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知道報恩是好事。」族長似乎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低聲說道,「但為何我要幫你這個忙?我相信赫利不會沒有理由就抓人,就算他是無辜的,你們可以上訴,為何要這麼偷偷摸摸地來通報我,只能說你們還是太看重那個人了。」
「那是因為……」齊克魯和希娜對視一眼,他仿佛能看見小妹眼中的堅定,齊克魯點了點頭,扭過頭來看着族長說道,「因為這個人不是一個克族人,也並非神眷者。」
「哦?」老族長像是被勾起了興趣,他用一隻手抵住腦袋,輕聲說道,「那麼他就是一個異類了,要是這樣的話,赫利並沒有做錯什麼,倒是你們,太過相信異類了,這很危險,對於你們,也對我的族人來說都一樣。」
「但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可以相信他,就像我可以相信我的兄弟們一樣。」齊克魯似乎有些激動,他還想再說什麼,卻看見族長伸出一隻手掌,多年的訓練讓齊克魯下意識地服從命令,閉嘴不言。
老族長的語氣就如同輕絮般飄落,他像是很疲憊地說道:「如果你只有這些話可說的話,就請回去吧,我不想因為一個異類來影響我們克族人的感情。」
「可是……」齊克魯還沒說完,就看見希娜伸手制止了他,小妹的眼裏似乎閃着莫名的光芒,她踏前一步,仰頭看着對她而言有些高大的族長,清亮的聲音響起,「族長,你還記得那個預言嗎?」
「什麼預言?」族長的眼睛緩緩眯起,像是這句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克族史上有過很多預言,有些預言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古時代,那時的一些零散的歷史碎片無法還原那個昌盛的時代,只有預言一代代地流傳下來。
大體來說,那些流傳甚廣的預言大抵都成了真,這也似乎是族長反應如此反常的原因。他背後的「影子」不着痕跡地看了眼希娜,隨即又低下頭來,不知在思考什麼。
希娜點點頭,然後眼睛仿佛在燈光中深邃了一些,聲音像是在這個空曠的房間裏迴蕩:「外界來的神眷,流淌着神聖的血液……」「挽救狼神於危難之中……」族長輕聲說出這句話,眼中似乎閃爍着什麼。
「是的,看來族長似乎清楚這個預言。」希娜勇敢地直視位居高座的族長,看見他的眸子在閃爍。族長微微提高了音量,平視着希娜說道:「既然你知道這個預言,那你一定也有足以證明羅逸就是』他『的證據了?」
齊克魯從這就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了。希娜點點頭,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根透明的管子,裏面盛着小半管羅逸的血液,她陶醉般地看着那猩紅的液體,說道:「其實我從見到它之後才知道血液是什麼,不知為何,我清楚這就是預言中的血液。」
「的確是血液。」老族長嘆息般說道,他向後靠在石椅上,用手敲着太陽穴,隨即伸手一招,那管血液就憑空飛向他的手心,老族長看了一眼血液,說道,「我在古籍中看到過關於血液的描述。」
他將管子倒置,看着其中的血液緩緩地流淌,眼中似乎有些許精芒閃爍,他輕輕地握住管子說道:「其實身為克族人的族長,我可以感受到上神最近十分虛弱,如今聽見這個預言,我可以確認這位外界的神眷就是救贖的關鍵。」
「那麼,族長能赦免羅逸嗎?」希娜像是很激動,急切地說道。「啊,如果他經過考驗之後,確定他真的是那位神眷,那我就沒有理由繼續扣押他了。」老族長緩緩說道,他從石椅上站起身來,一股磅礴的氣勢席捲開來。
就像眯着眼睛的雄獅發出的咆哮,讓希娜和齊克魯臉色不禁一白。但很快這股氣勢就內捲入老族長的身體裏,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老族長接過影子遞過來的拐杖,一步步地走向門口,隨口說道:「你們跟着我,咱們去牢房裏看看這位神眷。」
「就是不知道赫利做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以我對赫利的了解,他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老族長緩緩地說道,看着希娜兩人擔憂的模樣,嘴角微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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