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們早有圖謀,肯委身於此也是你們計劃的一部分吧?」老人深深地看了黑影一眼。黑影嗤笑道,「那是當然的,否則你覺得我為什麼歸於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老頭的麾下?」
看着老人難看的臉色,黑影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意般說道:「就算如此,你能拒絕我們給予的饋贈嗎?」老人咬了咬牙,眼中似有一種貪慾一閃而過。
他想成為魂術師不只是想要變強,而是貪那額外的壽命。他已經太老了,這副枯朽的身軀似乎不知何時就會倒下,而只有升上魂者,才會有額外的五十年壽命。
黑影看着眼前老人眼中的貪慾,無聲地笑了,他已經知道老人的選擇,心中暗自嘲笑,這就是眼界狹窄的凡人啊,沒有天賦,卻又貪戀魂術師的強大。
黑影仿佛可以肯定面前的陰鷙老人一輩子也無法踏入魂師之境,只能在魂者階段蹉跎一生。黑影從懷中掏出一張純黑色的紙片,遞給老人,同時說道:「將你的鮮血滴在其上,它就會認上你,同時會將奪取的天賦注入你的體內。」
老人拿起桌上的小刀,將手指劃出一道傷口,並擠出一滴鮮血,滴在黑色紙片上。有那麼一瞬間,紙片上似乎閃過幽暗的深紅色光芒,然後又消失不見。
「好了。」黑影將卡片遞給老人,像是微微有些嚴肅地說道,「記得一定要派最親近的親信去辦這件事,否則謀劃敗露了,對你對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老人將紙片貼身收好,然後揮了揮手,示意黑影可以離開了。黑影發出一聲輕笑,然後如影子一般消失在原地。昏暗的燈光下,老者的影子不斷變化,他的眼神則越來越陰鷙。
……
一個身着普通的男子摩挲着一根手杖,慢悠悠似地在街上的人群中穿梭。他取出一個懷表,看了一眼後,手杖輕點,然後直直地向着一個方向走去。
很快,他就找到了目的地,那個名為萬靈木的木匠店內。他揉搓了一下臉頰,然後收起手杖,悄無聲息地踏入店內,像是一個普通的顧客。不過他知道每到中午的這個時候,賓克就會呼呼大睡。
聽見櫃枱後的門帘內像是傳來若有若無的鼾聲,他笑了笑,腳步放輕,悄悄地走入其中。他抬眼看去,發現賓克抱着工具躺在吊床上,身旁就是未完成的馬車。
男子無聲地嗤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賓克的神經大條。他掏出那張黑色紙片,緩步走向最大的那輛馬車,然後將其拍在其上。那紙片一接觸馬車,便消融在其中。
那紙片融在木頭裏,只留下道道黑絲,像是細密的血管。男子滿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無聲地從木匠店中退去,然後輕輕哼着小曲,拿着手杖悠然地向人群密集處走去。
很快,他便踏進了鎮子邊緣的古堡,男子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垂頭向着老人的辦公室走去。他恭敬地敲了敲大門,便聽見一聲沙啞的嗓音:「進來吧。」
男子推開大門,然後順便把門關上,他向着老者彎腰,撫胸說道:「見過西特鎮長。」西特抬了抬眉毛,慢悠悠地撫摸着手中的石頭雕像,說道,「交給你的事情做好了沒有?」
男子恭敬般說道:「事情已經辦成,不負鎮長的期待。」西特停止了摩挲雕像,眼中似有猶豫一閃而過,他注視着男子,警告道:「今天的事情要爛在你的肚子裏,聽明白沒有?」
其實要不是這位男子是他這些年花費很多培養的親信,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他早就殺人滅口了,畢竟死人不會說話,也更保險一些。老西特攫住男子的目光,等他嚴肅地保證聽明白後,才滿意地點點頭。
男子告辭退下,黑影則從西特房間的角落裏冒了出來。有些奇異的是,剛剛那裏明顯只有一片陰影,但黑影卻一步一步地從其中走了出來,像是陰影地下還有道台階。
老西特似乎看慣了黑影的突然出現,那黑影嘻嘻笑道:「怎麼,連你這種存在都有憐憫之心?按我說就直接滅口完了,還省心一些。」西特漠然看着他,道,「我心疼的不是他的命,而是我這些年傾注在他身上的心血。」
「嘖,這才像是個反派的模樣嘛。」黑影好似在自己家一樣,在老西特的書房裏走來走去,西特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你真的確定那奪基符有效果?」
「看來你對我們還是信心不夠啊。」黑影嘻嘻笑着,西特卻仿佛能看到他眼睛裏的冷芒,於是不由得輕輕顫抖了一下。他辯駁道,「我這並非要質疑你們,而是尋求一個踏心,畢竟要是惹怒了那麼多魂術師,我一定沒有好下場。」
「你以為惹怒了我們就有好結果嗎。」黑影嗤笑一聲,但似乎還是安撫道,「這奪基符珍貴得很,要不是那少年身份尊貴,而現在沒有別的辦法,怎麼會輪到你?真是便宜你了。」
老西特聽見黑影的話,多少放心了些,他將手中的石頭雕像妥善放在一旁,眼神仿佛有些閃爍:「你現在和我是一個繩上的螞蚱,一定不要壞掉我們之間的關係。」
「知道。」黑影譏諷般說道,他一揮手臂,整個身體都融入了地上的陰影里。老西特注視着那個石頭雕像,沉默無語,他靜靜地守着窗戶,用貪婪的目光看向窗外,自己能否續命,就靠這奪基符了啊。
……
羅逸等人牽着馬回到了酒館,夥計立刻迎上來,將馬匹們帶入馬廄,並向他們展示了它們所食用的,似乎被人細細打磨的燕麥。他們還答應一天給馬匹刷毛一次,主打一個服務。
羅逸挑了挑眼皮,見微知着,能在這不善之地做到這樣,那酒館的老闆顯然仿佛是有手段的。他們走入酒館,那名消瘦男子正在拿抹布擦拭面前的木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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