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我們不能再這樣做了!該收手了!」一個青澀少年正跪伏在地上,哀求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混賬,膽敢忤逆你阿爺,翅膀硬了是不是!」
那中年男人似乎是被少年激怒。
「阿爺,此刻收手或可還能留有餘地,前日,我用幻術誘騙了那劉雲樵,沒想到有個差役一路追蹤,致使我一直未能得手,在其離去後,才匆匆留下字樣,奈何還未與人接頭就被人察覺,要不是我夠警覺,直接躲到早已探明的那個洞中,故意在岔路露出足跡引開了追捕,此刻可能已經對簿公堂,身在大獄了。」少年將其遇險的事一五一十的匯報了。
「愚蠢,你這混賬,你倒是隱藏了起來,那接頭之人卻是有了異動,一直未曾見到你,差點被人識破,或許就憑這點蛛絲馬跡也能將其出賣~即便當真被抓到,又不必承認,他能奈你何,哼,最好是管好你的嘴。」那中年男人似乎根本不把這少年的安危放在心上,只是關心計劃能否成功罷了。
少年的臉上陰晴不定~但也沒有反抗的勇氣。只是暗暗攥緊了拳頭。
「你先下去吧,等待時機,切莫做多餘的事,以免暴露自身。」
「是~」
男人眼角瞥了眼退下的少年,露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老鶴,如此對待自己的阿郎,怕是不妥吧~」隨着少年的退去,室內響起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
「裴老,這少年人就是要多磨鍊,處事不深,也帶來了不少麻煩,還差點讓令郎陷入險地。」被稱之為老鶴的男人見來人也是語含歉意的說道。
「無妨,雖說陛下在朝中令廣陵王去徹查,但老夫也是聽說廣陵王把這個差事交給了一個剛從淮南道而來的,從未來過長安的人,也是太過天真,以為找個局外人就能有所作為,哼,老夫倒也想看看此人到底有何神通手段~不過即便狄公在世也不用擔心,那人組了一個調查小隊,我家四郎便在其中~」
「這~那豈不是一舉一動盡在裴老掌握?」
「哈哈哈哈,如此,老鶴你可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嗎?」
「自然沒有~」老鶴也是撫掌而笑。
「上次行動失敗,這次定要萬無一失!你我配合,定能讓太子身敗名裂,讓陛下另立儲君。」
「但憑裴老吩咐~,到時大事已成,願能不忘吾等苦勞便是」
「好~哈哈哈!」那中年男子口中裴老,發出了一切盡在掌握的肆意笑聲,餘音繞樑,久久不絕……
「縣伯,前方就是中郎將劉雲樵的府邸了。」車夫扭頭朝着馬車內喊道。
「空海大師,請吧~」
「阿彌陀佛,縣伯請!」
「有人在家嗎?」車夫率先下了車,敲響了劉府的門。
「誰啊,近日家主不見客,還請改日再來吧~」
「吾等乃奉廣陵王殿下,特來徹查妖貓一案,還請開門~」黃木川高聲喊道
吱呀,緊閉的大門打開了一個縫隙,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問道「有何憑證!」
黃木川掏出一塊李淳之前留下的令牌,令牌上一條栩栩如生的金色飛龍赫然在列。
「吾乃盛唐縣伯,這位是來着倭國的空海大師,吾等奉命徹查妖貓一案,想必中郎將也深受其擾吧,今日也沒有惡意,只是隨處走走,也讓大師施法以鎮家宅,順便詢問春琴娘子幾句話~」
「原來是縣伯,空海大師,還快請進」那老管事一聽是得道高僧,趕忙請入府內。
「還要煩請老管事,與吾等嚮導,有異之處,也可讓大師施法鎮壓一番。」
「哎呦,感激不盡,感激不盡,縣伯,大師請隨我來~」
「這裏,是最先出現妖異地方,當時春琴娘子正在餵食魚兒,怎料那魚兒直接越出水面,撲騰撲騰的到了前方的這棵歪脖子樹邊,春琴娘子覺得甚是奇怪,準備走過去將那魚拾起來,這時不知從哪裏來的病貓竄了出來咬了那出水的魚,春琴娘子見其可憐,便從膳房裏又拿了條小魚餵養了那病貓。隨後,春琴娘子像是失心瘋般在府中倒騰起來,倒是在後院找到了不少文錢,那日中郎將回家還覺得頗為驚奇!」
「是這一片魚池嗎?」
「對,就是這裏!也是在這裏出現了用魚的鮮血寫就的預言,言說府中何處有財寶,經中郎將挖開後,發現了一樣不差。」
「哦~真有如此神奇,那藏寶之處之前是什麼位置,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提前埋入的」
「自然是有人埋在那裏的,應該是上任府主吧,畢竟當初盤下這個府邸也是不久之前的事!」
「看來,是早就開始策劃了啊,當真是用心良苦了~」黃木川小聲嘀咕了一句
「啊,縣伯您說什麼?」
「沒什麼,既然如此,空海大師,勞煩~」
「阿彌陀佛~」只見那空海雙手合十,手中佛珠猛的一撐,嘴裏念叨着不知什麼經文,突然輾轉騰挪了起來,引的一陣微風。
看的老管事的眼都亮了~總算是有得道高僧來驅邪,府中終於可以恢復往日來客不絕的場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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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空海的一套動作耍完,嘴裏喊着「阿彌陀佛,」便是收了佛法~
「縣伯,還請隨我來~」
「還有別處有異樣!」
「自然,家醜本不該外揚,不過既然今日大師在此,還是希望大師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這邊請~」
黃木川與空海對視一眼,均微微點了點頭便隨老管事來到後院,停在一處草地上。
「這裏,那日深夜,不知怎得春琴娘子便躺在這片草地上,一開始遍尋了一番,並未有所得,等府中丫頭發現,只見春琴娘子只着薄紗躺在這裏,家主屏退左右,帶回了房中,言說是夜遊症,可那日老夫明明看到了同樣用魚血寫就的預言,言說一官員家中千金,與人私通,被情殺拋屍」
那老管事說到此處也是不由自主的汗流浹背繼續神秘的說道「過了三日,果真有吏部郎中家便發生了此類事,着實讓人毛骨悚然。」
黃木川聽完也是點了點頭,居然想到通過這種方式來剪除異己!手段雖不高明,但卻很有效。
「那後來中郎將和春琴娘子怎麼樣了?」
「回縣伯的話,自此事之後家主就一改往日,簡直判若兩人。吾等皆認為家主該是被那貓妖控制了。」
「那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人來接觸中郎將,或者中郎將有沒有無意識的說了些什麼嗎?」黃木川問道。
「中郎將除了正常的宮中執勤,也就是跟着其他護衛飲酒作樂,每次都是裴四郎,或者那叫祝軍的中年護衛護送到家。有一回還是被打暈,嘴裏念叨着什麼妖孽,吾不怕你這樣的。昨日也不知怎得,突然衝出門去,搶奪了一匹馬,也不知情況如何,還未歸家!」老管事說着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昨日之事吾等也經歷,中郎將已被裴將軍帶走,眼下應該還是府衙,不過不用太過擔心。」
「這就好,這就好,那還請大師再度做法,驅散妖邪~」老管事躬身雙手合十的說道。
空海此時也知道必須要繼續把戲演下去,不待黃木川示意,一步跨了過去故技重施了一番,也讓老管家放心了下來。
「那春琴娘子所在何處!」黃木川見空海收功,轉頭問向老管事。
「春琴娘子如今也是時而瘋癲,時而清醒,已經被中郎將關到了後院~」
「可否引吾等前往~本縣伯有幾句話想與春琴娘子詢問一二!」
「這……」老管事明顯有點猶豫,抬頭看了眼黃木川和空海,一跺腳,若是這得道高僧能為春琴娘子驅除邪祟倒也可以一試。
「兩位請跟我來~」
「多謝管事!」
黃木川和空海跟着老管事,從後院拐角的一處小拱門穿過,來到雜草叢生的頗為廢棄的一個院落,這院落靠着一塊土坡,看起來頗為蕭條。
走近了些,聽到有人在吟唱着什麼~歌聲中充滿了幽怨和悲涼!
眼下已經進入夏季,本該是綠意盎然,可這院落雜草叢生卻顯得那麼的無序,反而積累了不少枯葉,一陣風恰巧吹過,捲起了地上的落葉。讓本該熱意漸濃的季節,有了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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