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華麗的臥室之內,董卓剛剛從床上爬起來,滿臉惺忪之色。
「有什麼新情報嗎?」
他隨手接過一杯清水漱口,一邊隨意的問道。
「潁川黃巾已經大舉起兵,前往陳留。」
從門外閃進來一道影子,跪伏在地上回答道。
「起兵了?」董卓輕笑兩聲,「黃巾是誰領兵?」
「據傳是陳玄親自帶兵,大軍出征的場面很大,城中百姓大多看到了。」
「嗯,陳玄的反應很快嘛,陳留很重要,我想也會是陳玄親自帶兵。」
董卓眯起了眼睛。
「還有什麼消息嗎?呂布最近有什麼動作沒有?」
「最近呂將軍總是大發脾氣,呂府的下人怨聲載道。」
「哈,應該的,」董卓並不覺得奇怪,眼神漸漸變得陰冷起來,「如果他夠識相,就該交出軍隊的指揮權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佔着位置。
他的武藝本就無雙,又配合上天下聞名的并州軍團,誰能夠放心得下?」
「想讓他放棄指揮權,很難。」那名親信低聲說道。
「是啊,」董卓閉着眼睛,任由一名侍女給他梳理頭髮,「很難,而且我這裏沒有大將能夠鎮得住并州軍,所以,只好讓他們去打頭陣了。」
打頭陣,換句話說就是去送命消耗。
親信一言不發。
這是董卓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不是他能夠插嘴的。
他的職責,主要是收集情報,提供決策的依據。
「還有什麼消息?」
頭髮已經束了起來,董卓張開雙臂,讓侍女為其穿上長袍。
親信知道,每日的例行情報匯報快要結束了。
「還有一件事。」親信有些猶豫的開口,似乎拿不定主意。
「哦,還有?」董卓有些意外。
洛陽大局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除了即將進軍的潁川,還有未敢輕信的呂布,他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需要特別關心。
當然,因為天子被陳玄劫走,他雖佔據洛陽,但卻不能行令天下,沒了天子,洛陽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大城罷了。
又或許正是因為洛陽已經失去了戰略意義,他才沒有招來更多的進攻和敵意。
「是王允王司徒,」親信說道,「他最近行為有些奇怪。」
「王允?」董卓的嘴角上揚,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我們的司徒大人有什麼異動嗎?」
「異動倒也說不上,只不過,他最近活動明顯變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深居簡出了。
他好像,迷上了收藏古董?」
親信也有些疑惑。
「古董?哈哈哈哈!」
董卓已經着裝完畢,人靠衣裝,此時的他雖說身材走樣,但是卻有一種豪邁之氣在周身激盪。
「那群人自己都成古董了,喜歡上古董,不足為怪,不足為怪。」
朝廷舊臣們,如果一直蟄伏不出,董卓反而會心生懷疑。
但若僅是收藏古董,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大人說得是。」
親信伏下身去。
於是,一場陰謀就在董卓的眼皮子底下悄然發生了。
……
「放糧?」夏侯淵很不理解。
這些糧食都是他們辛辛苦苦人力搬運而來的。
從糧草數量估計,他以為曹操是下定決心要打一場大仗了。
誰成想,他剛剛趕上前軍,曹操居然就下達了放糧的命令。
「主公,這些糧食運送相當辛苦,是我們今後作戰的保障啊,萬萬不可輕易分發出去。
另外,青州百姓流失嚴重,就算放糧也招不來多少壯丁,放糧的意義何在呢?」
夏侯淵正色直諫。
曹操一言不發,似有慍色。
夏侯淵的一顆心漸漸提了起來,曹操平時和顏悅色,但是變起臉來卻也相當駭人。
「大哥,你是怎麼想的?不會也覺得應該放糧吧?」
夏侯淵咬咬牙,決定諫言到底,為此他把夏侯惇都拉上了。
夏侯惇年歲稍長,性子沉穩,眉頭雖然皺緊了,但是卻沒有貿然開口。
「淵弟,這種事我們應該聽主公的決策。」
夏侯惇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他跟隨曹操更久,對曹操的想法琢磨得更透一些。
曹操為什麼帶來這麼多糧食,難道就是為了此時的放糧?
但是曹操謀劃這麼久的事情,定有深意!
「運來這些糧食可不容易。」夏侯淵兀自咕噥道。
「妙才,夠了!」夏侯惇提高了聲音。
夏侯淵扁扁嘴,不再說話了。
「只管照辦就好,」曹操開口了,「至於其中的緣由,你們暫時不用知道。
放糧,是遲早是放的,這才是我們在青州達成目標的關鍵。」
夏侯惇耳朵微動。
達成目標?曹操用的詞是達成目標而不是取勝。
這裏面有什麼微妙的區別嗎?
「既然遲早要放糧,那麼晚放不如早放,」曹操繼續說道,「剛才妙才說,此地百姓流失嚴重,已經沒有多少百姓了。」
「是啊。」夏侯淵插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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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才應該在這裏放糧,」曹操狡黠一笑,「如果災民甚眾,我們帶來的糧食又哪裏足夠。」
「花小錢辦大事?」夏侯惇眼前一亮。
「對了,」曹操目露讚許,看來夏侯兄弟裏面,還是夏侯惇更堪大任,「此時放糧,花費最少,獲利最大。
很快,整個青州都會知道,我曹操來這裏放過糧了。」
「原來是這樣,」夏侯淵似懂非懂,「主公,我這就安排下去。」
至少他聽明白了一點,曹操是鐵了心要放糧,現在放糧花費要少得多。
夏侯淵是個行動派,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一刻也拖不得。
「去吧,」曹操囑咐道,「要向那些百姓說明,我們軍糧也不算多。
糧食不要給多了,只要能吊住命就可以了,這樣他們自然會以為我們缺糧了。」
「可是,我們並不缺糧啊,」夏侯淵的嘴巴比腦子要快,「哦,我知道了,主公英明!」
……
與此同時,青州境內的另一支軍隊。
「黃巾軍?黃巾軍又來了!」
「軍爺,等等我們啊!我們想要參軍!」
「別亂說話,」一個流民拉了拉說話那人的胳膊,「之前加入管渠帥的人,死得還少嗎?」
「是啊,這年頭,黃巾軍也靠不住了!」
黃巾軍並未多作停留。
這些小股的流民,只會拖慢他們的行軍速度。
但是,這並不代表着他們什麼也不做。
「父老鄉親們看過來啊,」一名士兵大聲說道,「這裏有糧食,大家儘管拿去食用。」
流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我,半信半疑。
「我們是潁川那邊來的,是天師的隊伍,我們不會欺騙百姓的,」士兵高聲解釋道,「而且,我們並不需要大家從軍!
這些糧食就先放在這裏了,大家拿到家裏,過冬應該不成問題。
父老鄉親們,保重啊。」
陳玄命人放下糧食,然後就率軍離去了。
面黃肌瘦的百姓們來到黃巾軍所說的位置,果見一袋袋大米,碼放的整整齊齊。
百姓們將白花花的大米握在手中,臉上半是感動,半是羞赧。
「黃巾還是黃巾啊!」
「天師沒忘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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