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不知道自己差點禍從口出,手忙腳亂固定好突然亂站起來的昭月公主後,哭笑不得道:
「若是不小心摔了公主,只怕微臣要被你皇阿瑪和額娘一同討伐了!昭月公主,您這次可要坐好了,想站起來,得和微臣打個招呼才是。」
清染暫時打斷了年羹堯的未盡之語,擔心他還要不知死活亂說話,便纏着年羹堯吃東西,又乖巧的投餵年羹堯好吃的,
年羹堯被外甥女投餵得心花怒放,把挑釁皇上底線的事情忘到了腦門後,只一心和清染互動。
胤禛也放縱着昭月和年羹堯,沒有插話,只是和華貴妃聊天,他可不知道年羹堯方才想說什麼,畢竟他不夠年世蘭了解年羹堯,因而他沒發怒,這頓膳食吃得賓主盡歡。
吃完後,胤禛特准年羹堯去送華貴妃回翊坤宮。
年羹堯謝恩,親自端着昭月公主,陪伴在年世蘭身旁一同前往翊坤宮。
路上,包括頌芝在內的宮人,皆識趣後退好幾步,把聊天的空間留給主子們。
「哥哥方才為何要挑釁皇上!」年世蘭柳眉蹙起,輕聲抱怨道,「你可知差點就惹了皇上不喜。」
年羹堯心想妹妹喜歡皇上連哥哥都要抱怨了,心裏酸溜溜的,裝傻道,「我何處挑釁皇上了,妹妹不要誣賴我。」
「我看見了,你想叫蘇培盛給你夾菜是不是,蘇培盛代表的是皇上的臉面,我平日裏面對蘇培盛都是客客氣氣的,哥哥何苦用他來挑釁皇上,對你有何好處。」
年世蘭着急開口,瞧見哥哥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似乎不清楚局勢,年世蘭便更着急了,可是她捨不得對哥哥生氣,只能說道:
「皇上向來防備我們年家,哥哥若是執意試探皇上底線,將來若是皇上忍無可忍,你讓年家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
年羹堯敏銳察覺到妹妹話語裏的不同。
若是從前,妹妹如何會說得出皇上防備年家的話語。
年世蘭的自負是和哥哥學的,和哥哥自然相似。
但年羹堯並不是只有自負,他敢挑釁皇上,一來是認為自己有從龍之功,二來則是自己功高勞苦,想當然認為皇上不會動他。
卻不知還有「功高震主」一詞。
年世蘭隱含急切和哀傷的話語,叫年羹堯放鬆的心情繃緊一瞬,卻不是察覺到自己的不妥,而是想到了另一個層面,問道:
「妹妹如今怎麼這樣謹慎了?是不是皇上欺負你了!我久不回京城,皇上便放縱了敢欺負你了麼?我要去找皇上說道說道......」
年羹堯越說越氣。
年世蘭忙拉住年羹堯,「不是,我沒有被欺負,哥哥別去!」
她就知道,哥哥這個暴脾氣,以為她被欺負了便這樣衝動,若是知道歡宜香有麝香,豈不是更氣?
年羹堯道:「那是為何?」
年世蘭:「我是擔心!」
年羹堯再問,年世蘭卻不知如何解釋了,若是她說擔心年家未來,恐怕哥哥非但聽不進去,還覺得她杞人憂天。
那麼歡宜香之事,是必須讓年羹堯知曉了。
年世蘭猶豫許久,終於一封家書回去,提醒年家,慢慢把歡宜香的事情,告訴年羹堯。
年府。
年羹堯回府,洗漱一番,方才去正式拜見家中長輩。
他今日剛回京城,匆匆忙忙就先去拜見了皇上,隨後又和華貴妃吃了頓飯,還沒來得及正式見過家中長輩。
如今年家只有年羹堯一人在朝中舉輕若重,年羹堯父親年遐齡已然曾歷宗人府府丞,後先帝去世,胤禛上位,他便從職位上退了下來,現在做的是個閒散小官。
其他的,如年羹堯的兩個兒子,年富和年興謀略有限武力不足,繼承不了父親的本領,便只能靠着父親謀求小官,和祖父一樣做個閒散官員了,每日招貓逗狗好不悠閒。
可以說整個年家,最大膽的就是年羹堯本人了,包括但不限於買賣官爵收受賄賂這種掉腦袋的大事都敢做。
年世蘭的書信晚上才到年家,年世蘭自有自己的人脈,送東西出去不必經過層層查驗,因而可以在信上寫一些私密的事情。
年遐齡和妻子收到來信,猶豫一番,終於叫來年羹堯,
「夜已深,不知父親和母親叫兒子來所為何事?」
年羹堯大踏步走進來,身上穿着寢衣,外面簡單套着一個外套便過來了,十分不拘小節。
年遐齡眉眼帶着苦澀,妻子也是愁眉苦臉。
年羹堯見此,心中划過不妙的預感,「到底所為何事?」
年遐齡嘆了口氣,「夫人,你來說吧。」
汪雅詩道:「羹堯,我接下來說的事,你不要激動。」
年羹堯心裏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您說!」
「皇上當年賞賜給世蘭的歡宜香,裏面含有麝香,讓人能聞之不孕,且傷身!」
王雅詩說出這個兩年前便知道的秘密,心中出了一口鬱氣,但更深的鬱氣仍舊埋藏在心裏,叫她難受,心疼死女兒的遭遇了。
除了這個,其實王雅詩對當年女兒無故喝下端妃齊月賓的墮胎藥一事,心中也是存疑的,那真是齊月賓一人所為就能辦成的事?
況且齊月賓此人聰慧,會做出親自送藥去墮胎的荒唐舉動麼?
若說身後沒有人指使,她是萬萬不信的。
只是當年事發,沒有仔細查驗,她手神不進胤禛府邸查明真相,便只能把疑問按在心底,勉強相信胤禛對世蘭有一絲絲情分。
至於真心,她是過來人,即便是向來有敬愛妻子美名的年遐齡,後院不也塞滿了鶯鶯燕燕麼,王雅詩是半點不信男子所說的情意,這种放屁一樣的誓言,也就能騙一騙涉世未深的年世蘭了。
可憐她的寶貝女兒,還沒及笄就被胤禛的花言巧語騙了心,非要鬧着嫁給胤禛,哪怕是做妾。
否則,以年世蘭的身份,哪家正妻做不得?
說起當年,都是淚。
年羹堯原本還算放鬆,然而母親的話語一出,他立刻變了臉色:
「什麼!?妹妹多年不孕,身子還比以前虛弱,竟是歡宜香的緣故?!」
那他多年來遍訪名醫,給妹妹送進宮裏幫忙調理身子,算什麼?
那些名醫,竟然敢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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