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陳觀樓給外人造成了錯覺,認定他靠着刀法縱橫。離了刀,就是個弱雞。
他今兒送大姐回家,身上沒帶刀。
回程的路上,就有人按耐不住,在半路上截殺他。
沒有刀的陳觀樓,豈不是手到擒來。
陳觀樓:……
他錯了,他不該給外人造成如此大的錯覺。
看着眼前擋路的三個低品級武者,他興致缺缺,很是無聊。
「別一個一個,一起上吧。」
「好生狂妄。」
「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你的嘴巴狂,還是我手裏的劍更狂。」
陳觀樓陶陶耳朵,很是不耐,他還餓着肚子,打算到春香嫂家再添一碗飯吃。這三人逼逼叨叨,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廢話忒多。莫非不行?」
「荒謬!」
「猖狂!」
一群嘴炮。
陳觀樓不打算繼續慣着對方,手指頭微微一動,三人三把武器紛紛脫離,在半空中調轉方向,直接殺向三個低品級武者。
「你你你……」
「大白天的,又是在公共場所,就不殺你們。你們好自為之。」
話音一落,三把武器直接刺向三位低品級武者的四肢,放血!
陳觀樓直接走了。從三人中間穿過,朝着家的方向而去。身後一陣陣慘呼,被他忽略。
然後,他就遇見了老熟人,齊無休。
「你沒告訴我,你的修為這麼高。」
「你也沒問。」
陳觀樓有些皺眉,他沒想在這個時候同齊無休見面。原本想着繼續維持平凡獄卒的身份,如今看來是不行了。
齊無休望着他身後的三個倒地痛呼的武者,突然問了一句,「換做是我,我能在你手底下走一招嗎?」
陳觀樓:……
這個問題嘛……
「你是以個人身份來,還是以錦衣衛的身份來找我?」他必須確定此事。
「我以朋友的身份來找你。」齊無休鄭重說道。
陳觀樓笑了,如釋重負的笑,這段友誼還能維持,挺好。
「既然你問了,那我就以朋友的身份告訴你,以你的修為,你在我手底下走不了一招。」
齊無休一臉沮喪,鬱悶,很不爽地說道:「我還以為至少能走個兩三招。結果你愣是不肯騙我,連一招都走不了啊!」
心情就是挺複雜的。
原本以為處處不如自己的好基友,突然揭開真面目,竟然是位隱藏的大佬。要說絕望,談不上。抱大腿,心態還沒轉變過來。要說鬱悶不爽嫉妒,肯定是有的。恨嗎?那是沒有。
反正心情很複雜,一時半會調整不過來。
「我當你是朋友,所以不騙你。」陳觀樓也很坦誠,都這會了,騙不騙意義不大。馬甲破了,那就索性玩大一點。
齊無休點點頭,「喝酒嗎?」
「晚上要巡夜,最多只有半個時辰。」
「夠了。我請你,我有錢。」
「難道,你竟然有錢。」
陳觀樓突然發現,身邊的人,貌似都是窮鬼。
盧大頭有錢就賭,一個月三十天,得有二十五六天到處蹭吃蹭喝。
齊無休是開銷太大,月月光,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沒錢吃飯跑到他那裏蹭吃蹭喝。
都是一群不懂得儲蓄理財的窮光蛋,活該窮一輩子。
兩人隨便找了家小酒館,齊無休經濟實力有限,請不起大餐,只能配上兩個小菜下酒。
陳觀樓也不嫌棄。
就算只有一碟花生米,他也能邊吃邊喝,獨自消磨兩三個小時。這就是喝酒的樂趣。
酒菜上齊,齊無休連着灌了幾杯酒,有點上頭,然後才開口說道:「你要當心。你的名字已經在錦衣衛登記涉在冊,以後會有許多人關注你的行蹤。還有,錦衣衛替江圖搜羅了一批江湖高手,專門對付侯府。今晚肯定不太平。」
「今晚若是太平,反倒稀奇。」陳觀樓不在意的笑了笑,「你告訴我這些,不會影響你嗎?算不算泄密?」
「不算!這些事情隨便打聽,就能知道。錦衣衛也沒打算瞞着人。明明平江侯還在北邊打仗,反賊郭大春還在折騰,而且鬧得越來越厲害。我實在是想不通,陛下為何要讓江圖針對侯府?」
齊無休端着酒杯,埋着頭,滿腹心事。
自從到錦衣衛當差,他就沒有開心過。每一件事情都出乎他的預料。就連陳觀樓,竟然也是隱藏大佬。
就他本人,還是個小丑。
「因為心虛!」陳觀樓輕飄飄的說了四個字。
「誰?誰心虛?」齊無休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陳觀樓笑而不語。
齊無休恍恍惚惚,終於反應過來,「你是說……這怎麼可能。他為什麼心虛?」
「因為他一意孤行,毀了國本,毀了朝廷根基,毀了大家長期以來堅持的正統觀念,毀了大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秩序。破壞很容易,建設很難。他很清楚,遲早會遭到反噬。所以他心虛,因為惶恐,就要先下手為強。」
「可是南北兩邊都在打仗。」
「已經顧不了那麼多。而且他預留了退路。到目前為止,這一場鬧劇,都只是侯府同江府之間的私怨。既然是私怨,那麼,隨時都可以調停。可進可退,多妙的一步棋。他經不起這樣的誘惑。」
陳觀樓平靜無波的分析整件事。
這事複雜嗎?
要說複雜,那是真複雜,畢竟牽扯到老皇帝那個老不死的。
要說簡單,其實也挺簡單。老不死的疑心病又犯了,不搞點事不舒服。
至於江圖,一個馬仔,打手,隨時可棄用的耗材,不值一提。
錦衣衛就是敲邊鼓的,宮裏有吩咐,他們就動彈一下。宮裏沒吩咐,他們就只用負責維持秩序,讓雙方的鬥爭保持在規定的範圍了,不能擴大化。
必須將戰鬥死死按在『私怨』二字裏面。
齊無休埋着頭,好一會沒做聲。一做聲就是石破天驚。
「我打算離開錦衣衛。這份差事,越來越不適合我。」
「你確定?你家裏人能同意?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已經想得很清楚。」
「離開後打算做什麼?錦衣衛那邊能同意嗎?」
「不知道,沒想好。」齊無休的做派妥妥就是裸辭。這份工作幹得不開心,不管不顧先辭了再說。至於將來,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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