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谷對關動苦笑道:「關兄弟莫怪,我這位師弟向來性子急躁,做事魯莽。這麼大歲數了也不見收斂。每次他在外面行走,總要讓我們擔心不已。」
言罷又低聲嘆息:「我們「鐵臂禪」這一派雖稱佛門,其實卻源自兵家。當年祖師爺勘破天人、大徹大悟,最終遁入空門之前,曾是個縱橫沙場的先登猛將。」
「吾師天縱奇才,年輕時就改良了以兵甲合天地之法。而且他老人家思想開明,向來不存狹隘的門戶之見。半生辛苦,天南地北教導了上百名弟子。」
「可惜後輩們或愚鈍懶散,或品行不端。最終成就了天地鍛體的不過我等區區四人!而且我們三個後進,比起師兄李超魁已是遠遠不如,更遑論師尊了。」
關動聞言稱讚道:「願意大開法門,憨大師的心胸氣度遠非他人所及!奈何,敝帚自珍在我們這裏早已形成慣例,千百年來也不知究竟失傳了多少神妙功夫。」
「聽說在歐美等地的暗世界,早就有人開辦了學校,成系統地傳授魔法、煉金之類的秘術。尊師肯設館教給世人真法,實乃開創江湖新風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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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天色近晚,季逢秋提議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今天早些吃飯,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早些啟程。」
話鋒一轉,「不過,既然有幸和關兄弟相識,酒還是必須要喝上幾杯!」
虛谷笑着對關動說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我這個野和尚,向來葷酒不禁,也是能陪你喝一點的。」
關動聞言也不推辭。三人正要起身離開演武堂,外面傳來於亮的呼喊聲。
剛打開門,就見於亮恭恭敬敬地沖他們行禮道:「兩位師叔,前麵館里來了幾個小朋友尋事。是我打發他們走,還是你們親自去看看?」
關動有些不解,季逢秋卻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解釋道:「開館授徒,這種事情免不了,每個月總會來那麼兩次。都是些昏了頭的小孩子,皮毛還沒有摸到就四處逞強。」
虛谷笑道:「反正咱們也要出門,一起去看看熱鬧吧。」
於亮答應了一聲,趕緊跑在前頭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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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還未踏進前廳,就聽見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傳來。
走進去一看,幾個打扮新潮的年輕男女,正圍着個只穿了條運動短褲,來回蹦跳的高個小伙子說笑。關動數了一下,三男三女。
一個穿着牛仔裙和皮靴,露出整段大腿的女孩打趣道:「小洋洋,待會你要贏了,我們包你今天晚上所有的消費。吃喝唱洗吹一條龍……」止住發出壞笑的同伴,女孩繼續說道:「你要是輸了,請我們吃頓飯就行。不宰你,三千塊一位的標準夠了。」
叫小洋洋的年輕人秀了下胳膊上的肌肉和一個硬幣大小的虎頭紋身,哈哈笑道:「你見我輸過嗎?請我吃喝唱洗就好了,吹嘛……有你們幾個呢,還用花那個冤枉錢?」聽到這話,三個女人便一起伸出腳尖去踢他。
看見他們在此放肆打鬧,於亮的幾個學生都露出憤憤不平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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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亮低聲說道:「這幾個小朋友開豪車來的,估計是些富二代。那小子說他在歐洲留學,從國外學的拳。他這幾天掃了好幾家場子,所以才這麼得意洋洋。也不知聽誰說起咱們館裏有真功夫,便找了過來。」
季逢秋點頭示意,讓於亮隨便挑個學員進八角籠去教訓他。
看見於亮手下的學員正在爭搶這個機會。關動突然向季逢秋傳音入密道:「季兄,這個小子可能得過點真傳,他手臂上那個刺青我認得。讓普通學員上台怕是不行。」
季逢秋聞言有些驚訝,和虛谷和尚低聲商議了幾句,伸手招呼於亮過來。
聽說季師叔要親自上台,於亮不禁十分詫異。連連搖頭道:「您要是真不放心,我上去就好了。勞您大駕,也太給他們臉了。」
季逢秋笑道:「無妨,既然適逢其會,讓你帶的那幾個學生待會都看清楚,聽仔細。我活動一下筋骨,順帶也是點撥他們了。」
看見虛谷也無異議,於亮讓學員們都湊近到八角籠旁邊。然後打斷那幾個年輕男女的玩鬧,招呼「小洋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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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交流幾句後,兩人都戴上分指拳套,走進了籠子。
禮不可廢,季逢秋抱拳給對手行了個武禮。看見「小洋洋」懶懶散散地回禮,於亮恨得牙根直癢。
「叮」的鈴聲響起。欺負對手比自己低矮不少,「小洋洋」一個飛膝,就想直接上頭。季逢秋將身體輕輕向左側移動,好整以暇地躲過了這一擊。
「近身肉搏,最重控制距離。即便敵疾我緩,只要能使得敵動丈而我只動尺,敵動尺而我只動寸,一樣可以應對有餘,後發先至。」季逢秋繞步拉開和對手的距離,開始給旁邊的弟子和學生們上課。
「失之毫釐,謬以千里!這句話可不單單只有一個解釋。你們看,就像這樣,移開一點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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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季逢秋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小洋洋」心頭火迸。使出陰陽步,撩踢加鞭,連續起高腿進攻。
還不等他力道發整,季逢秋就隨手撥開,繼續說道:「光看不行,還得練。光練不行,還得打。光打不行,還得思!」
又拍開對手的一記後手重拳,季逢秋語速不變,「打鬥多自然膽氣壯,膽氣壯自然心腦明,心腦明自然見關竅……」
此時,「小洋洋」已經惱羞成怒。只見他高頻率左搖右晃,下面步子盯得極緊,拳腿並用,膝肘合擊,攻勢如同落雹飛雨。
說話聲繼續響起——「若是見了關竅,就能一擊得手!」「手」字語音剛落,季逢秋抽了個空子,向前踏出半步,右手小擺拳正打在對方的下巴上。
也不見他使力,「小洋洋」中了這一下,撲地便倒,瞬間失去了意識。
籠外頓時安靜了下來,幾個男女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看見於亮跑上前查看,季逢秋擺手道:「無妨,一分鐘後他自己就會醒過來……非要跟我學,不肯戴護齒,他這幾天吃飯得費點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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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洋洋」清醒後,又靠着籠壁坐了好一會才緩過神。幾個同伴損友也失去了開玩笑的興致,圍過去低聲詢問他的情況。
穿好衣服,「小洋洋」滿臉羞愧地和於亮打了個招呼,低着頭率眾向外走去。於亮的幾個學生剛要起鬨,就被虛谷和尚用眼神制止住。
季逢秋脫下拳套扔到一旁,赧然對關動說道:「為一點小事大動干戈,讓關兄弟你看笑話了。」
關動卻十分鄭重:「季兄所學和我截然不同。今天不僅令洒家大開眼界,剛才的話,也使我深有感觸。」
虛谷打斷道:「這麼一耽擱,天都黑了。咱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喝酒去。」
說罷,又對於亮和他的學員們安排道:「你們幾個,都跟我們一起去吃飯。不過不准宰我,只有三十塊一位的標準。」
聽到這話,拳館裏頓時傳出一陣歡呼和鬨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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