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湖迎來第一縷朝陽,腥鹹的薄霧在湖面蒸騰。
井曉睡到自然醒,爬起來洗漱,吃完早餐。
然後小姑娘就托着下巴看琮蒼太子收拾東西,給木屋施法套上結界,將岸邊被踩得亂七八糟的鹽沙恢復成潔白平坦的原狀。
就好像格外重視環保的人士出門旅遊,主動把海灘的垃圾撿回去丟垃圾桶的模樣。
琮蒼太子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毫無生澀感,一看就是干順手的。
「進步很大,能獨立施法設結界了。」井曉點評。
白澤嘴角歪出一小截粉嫩的舌頭,肯定道:「是啊,有神力支撐的結界,神明不死,結界不破。」
琮蒼太子白皙的臉上沾着幾粒鹽沙,他自己一無所覺,彬彬有禮地朝井曉說:「山主,都收拾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井曉定定地看着他臉上晶瑩的鹽粒,壞心眼地決定什麼都不提醒,看看他到底什麼時候能發現。
晴空普照,陽光熱烈。
井曉抬頭望着遠處的雪山,最近溫度上升、雪線上移,才幾天的工夫,雪帽又小了一點兒。
希望被掏了老巢的雪蛛們,能堅強地挺過炎熱的夏季。井曉真誠地為雪蛛們掬一把鱷魚的眼淚。
小姑娘爬到白澤背上,雙腿自然垂落在他肋骨兩側,上半身和小臉都趴伏在白澤的銀色長毛里,聲音悶悶地傳出。
「好,出發。」路上她還能補一覺。
白澤粗壯的四肢用力抓地撐起身體,速度不快不慢,銀色長毛隨着微風浮動,頗有一種威風凜凜的氣勢。
琮蒼太子按照白澤給的吐納功法,運轉微薄的內力,跟緊瑞獸的步調,在趕路中持續進行鍛體。
雪山鹽湖岸邊再次恢復了靜寂。
沒有了守山人的氣息,也感應不到強大妖獸的氣息,隱藏在鹽湖周圍的幾隻小生靈,探頭探腦地從洞穴中鑽出來。
梧桐山中有靈智的生物都喜歡親近守山人,只是大多數生靈性格羞澀,不知道如何與守山人打交道,更害怕被討厭,所以只克制地保持距離。唔,就相當於默默偷窺。
井曉趴在白澤背上,伸手摟着瑞獸毛茸茸的脖子,睡得天昏地暗。
白澤的速度卡着琮蒼太子的體力極限,直到傍晚才找了一處林木疏落的地方休息。
不使用神力的琮蒼太子,體力比普通人還不如。在叢林中跋涉對體力的消耗,已經讓他眼前發黑,呼吸急促,走路開始踉蹌。
「琮蒼殿下的體能還需要加強。」白澤直接道。
「鍛體功法的效果太慢了。」
琮蒼太子渾身疲憊,也不講究什麼儀態優雅了,一屁股坐在樹下努力調均氣息。
「不是鍛體功法效果慢,是琮蒼殿下的體力差,練習時間短。鍛體本來就需要長時間慢慢打熬筋骨。等回竹樓做個木桶,每天鍛體之後再泡藥浴。晚上殿下修煉香火神道時,再以神力滋養神體。這個過程至少要持續三年。」
白澤扭頭看向身後的琮蒼太子,搖了搖頭。他給的鍛體方法,相當於讓法修去干體修的活,以簡單機械的模式,開發體能的極限。
方法看着簡單,但想完全做到並不容易。
三年鍛體有了成效,再考慮武器,選擇長劍,還是刀、槍等等,就看這位天界太子自己的偏好了。
井曉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看看周圍的環境,還有面前的火堆。
「吃飯不用叫我。」小姑娘抱着毛球翻到地面,把自己裹成毛繭子,小腦袋都縮到毛球繭里了。
琮蒼太子看着火堆旁烤的幾樣野味,還有吊鍋中的湯羹,有些意興闌珊。沒有懂得欣賞的井曉,他做飯都沒動力了。
「哎,別亂烤啊!」白澤急得跳腳,「山主不吃,還有白澤呢!」
「你又不是必須得吃東西。」
琮蒼調整烤架的位置,翻滾一下滋滋冒油的小野豬,聞着就知道皮脆肉嫩,焦香異常。
石盤上的烤菌子和紫瓜,還有火堆底下埋着的馬鈴薯……
琮蒼太子總覺得他特意做的食物,給白澤吃是暴殄天物。
白澤瞪着銅鈴一樣的獸瞳,把琮蒼太子緊緊盯着,喉嚨里發出低沉的聲音:「殿下想清楚了再說話。」
琮蒼太子的情商忽然上線,抿了抿唇沒再出聲。
然後某天界太子不客氣地與白澤平分晚餐食物。跟每次看着井曉吃完,他再吃的態度截然不同。
那個場面堪稱:獸嘴奪食。
沒錯,瑞獸也是獸。
白澤打着飽嗝,側躺下抱住井曉的毛繭子慢慢消食,眼睛半睜半閉,瞄見琮蒼太子揉肚子。
呵呵……讓你跟白澤搶東西吃,撐不死你。
——
烏靈拍打着翅膀,在樹枝間低空飛行。
時不時瞅一眼,在地面遊走的獨角蛟,還有蛟龍背上的小金絲猴和金花松鼠。
「沒想到嬌嬌能變這麼大。」金花松鼠一撮毛興奮地吱吱叫。
明明在竹樓里還是小小一坨,結果從竹林里出來,轉眼就變得比那棵攔路的榕樹精的樹幹還粗。
他還擔心獨角蛟在叢林裏被別的靈獸攻擊,現在不去攻擊別獸都是嬌嬌善良。
金絲猴小安抱住嬌嬌翹起的頭部,驕傲道:「那當然,嬌嬌在地上速度很快,要是在水裏還能更快,水底的旋龜都追不上我們。」
這隻小猴子,早就忘記當時的暴雨,他和獨角蛟在水裏逃命,飛奔找山主救命的狼狽了。
小獨角蛟聽到誇獎,心中得意,速度又快了三分。所過之處,林毀樹斷,百獸驚惶。
化成人形長得眉清目秀的榕樹精,雙手緊緊抓着獨角蛟的尾巴,被粗壯的蛟龍在林中拖着走。
他受守山人之託,要照看三小隻,那他攔不住就加入,跟着進入深山也算是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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