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嬸擠了進去,就看到屋內或坐或站,擠滿了人。
當看到堂前跪着的兩人時,她吃驚地捂住了嘴,竟然真的是高山。
而高山的老娘和媳婦兒也在場,他那瞎眼的老娘由兒媳攙着,兩人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高山老娘舉着拐棍朝着地上猛敲,「小山吶!你,你這是讓咱們高家祖上蒙羞啊!窮不可怕,可怕的是沒骨氣。
富貴對你不好嗎?你這麼對他,賭點錢你是六親不認了。」
高山的媳婦兒抹着眼淚,一句話都沒說。
旁邊還跪着兩個娃,一個女娃看着和江宥幀差不多大,還有一個小子看起來才六七歲。
老太太摸到了兒子,上前就用拐棍招呼。
「讓你不學好,今天我要打死你。」
是真的招呼,那拐棍實打實打在了高山身上。
老太太喘着粗氣,「你們別給我留情,打死了事。」
「哎呀!他嬸兒,可別這樣,你就一個兒子。」
有江家族人看打得厲害,便勸了勸。真打出個好歹,那江家也難做。
「是!當初老大死的早,我哪知道小兒子是這個德行?我把他拉扯大,就成了個賊,將來我死了,都沒臉見老頭子。這兒子,是不要也罷!」
老太太羞愧不已,打累了就坐在地上垂淚。
江宥幀冷眼看着,老太太看起來是明事理的,不過也有小心思。
「高山他娘,你消消氣,氣壞了不值當。還是先把娃帶出去,別讓娃在這兒。」族長也揮了揮拐杖,頭疼不已。
誰料高山老娘卻是道:「不!就應該讓他們在這兒,看看他爹做賊的下場。」
族長嘆了口氣,高山不是族人,他也不好多說。
「富貴,你咋說?」族長將問題又扔給了富貴,他也不想做壞人。
江富貴十分為難,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送官府肯定是不行的,罰錢就更不行了,畢竟家裏也沒損失什麼。
「富貴,是咱們家對不起你,這事兒嬸子給你賠個不是。高山就在這兒,要打要罵隨你,他應得的,嬸子沒二話。」
這時老太太已經熱淚盈眶,襯着她破舊的衣裳和悽苦的臉色,看着十分可憐。
「嬸子只有一個請求,那就是別見官。你也知道,去了大牢,那還有命在?要是被徵招到了戰場上,那一家子老小咋整?
我一個老太太,活了這麼多年頭,早就活夠了,可他還有娃和媳婦兒。」
老太太說着,竟然讓兒媳婦攙扶到了江富貴面前,要給他跪下。
「嬸子,你這是幹啥?快別這樣。」
江富貴和沈氏連忙上前攙扶,讓長輩給他們跪了,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嬸子知道我的請求讓你為難,但也是沒辦法了。即便是賠些銀子也使得,日後讓他做工還你。」
瘦小的老太太這番話讓在場所有人動容,就連江宥幀都嘆了口氣。
事情到這一步就差不多了,江宥幀便打算見好就收。
「族長爺爺,高山叔和我爹是好兄弟,這件事他也十分為難。我倒是有個主意,族長爺爺可否容我細說?」
江宥幀站了出來,這時候江富貴怎麼做都不對,就是該她站出來的時候了。
族長對二郎很有印象,之前分家那事兒,讓他對二郎刮目相看。
不過剛才二郎天還沒亮去他家敲門之後,他對二郎有了些不滿。
二郎是有能耐了,但似乎對江氏一族沒多少情分。此子心機太深,做事果斷狠辣,也不知是福是禍。
二郎把門拍得邦邦響,還一直高喊家裏進賊了,請他起來主持公道,惹得隔壁人家都出來詢問出了什麼事。
原本他不想將事情鬧大,只想私底下解決,誰料被他這麼一咋呼。這不?今兒天還沒亮,門口就站了一堆看熱鬧的。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是要殺雞儆猴啊!
「你且說來聽聽。」族長點頭。
「是這般,其實我家也沒什麼損失。再加上高山叔和我爹原先交情甚篤,我爹也不忍心,所以我想了個法子。
那就是寫一份保證書,保證日後不會再犯,讓高山叔簽字畫押,此事便作罷!」
江宥幀的話讓高山和他老娘都臉色一變,看似沒什麼懲罰,但保證書一寫,這件事就成了捏在江富貴手裏的把柄,名聲太受損了。
日後再有啥事兒,保證書一拿出來,就夠丟臉的。這不是懲罰,這是屈辱。
族長深深看了一眼江宥幀,他早該想到這小子不可能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幫高山叔改邪歸正,賭錢哪有好的?這份保證書就是鞭策。」
江宥幀這話佔着大義,就連族長都找不到錯處。
老太太蠕動着唇瓣,雖然有些屈辱,但目前也沒有好的補償,她便沒再說話。
「富貴的意思呢?我覺得二郎此言有理。」族長覺得其實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最主要還是別得罪江宥幀了。
才剛分家幾日,江家就崛起了。
看這勢頭,江宥幀說不定能飛黃騰達。既如此,他何必做這個惡人?
江富貴沒想這麼多,點頭道:「那就依二郎的意思。」
這時江宥幀已經讓三姐幫忙把紙筆拿來,「族長爺爺草擬吧!這裏也就您才學過人。」
看着江宥幀笑意盈盈地將紙筆遞了過來,族長深吸一口氣,這是讓自己做最後的惡人了。
這小子,算計太深了。
「二郎識字了?」他接過紙筆問道。
「學了幾個字,以後靠着混口飯吃。」
「嗯!好好學。」族長忽然轉頭看向江富貴,「年後就送二郎去私塾吧!我看他很有些天分,不要埋沒了。」
「啊?」江富貴支支吾吾的。
「如若銀錢不夠,族裏出點也無妨。」
族長算是看出來了,整個族裏,小輩中沒有江宥幀這般能耐的。如果江宥幀能去讀書,說不定真就能改換門庭了。
沈氏苦笑,二郎越爭氣,她就越苦惱。
「就這麼定了,鎮上的蔣夫子與我有舊,原先是同窗,我去說項,讓他給少點束修。」
族長說完就開始寫起了保證書,把個江富貴夫妻愁的。
直到高山簽字畫押之後,江宥幀才又道:「高山叔,聽說那賭坊的人給你三日期限,讓你還清二十兩銀子,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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