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晚飯又沒吃?」
六丫揉着肚子,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轉頭很是驚喜地喊了一聲,「二哥?」
「不是讓你晚飯來找我?怎麼沒去叫我?」
江宥幀摸了摸六丫毛茸茸的腦袋瓜,而後將一件天青色的襖子披在了她身上。
這是江宥幀的衣裳,因為她身量比六丫高一些,但原主本身就瘦,所以六丫穿上也不顯得大,只是下擺長一些。
「穿在裏面,外面套自己的衣裳。免得你娘看見了,又要起么蛾子。」
江宥幀說着將包子和糕點拿了出來,「包子冷了,正好你在燒水,你放在灶上熱熱。」
六丫傻愣愣地看着江宥幀,忽然淚流滿面。
「哎呀!你哭啥?」江宥幀連忙從袖子裏掏出一枚帕子,這是二丫用剩下的細棉布給她做的。
江宥幀前世用慣了紙巾,現在沒紙巾不方便,只能用帕子。
所幸這裏的人除了窮苦百姓,有點錢的都習慣用帕子,不管男女,她用素帕子也不顯得突兀。
「這麼大的人怎麼還哭鼻子。」江宥幀是真的動了惻隱之心,小姑娘可憐啊!
「這個家裏二哥對我最好!」小丫頭哭唧唧,也沒接帕子,只用袖子抹着淚。
「快擦擦,這麼大個人了。」江宥幀用帕子幫忙擦眼淚,忽然目光落在六丫耳邊那一顆黑痣上。
頓時,她想到了什麼。
嘿!忘了一件事。書中原主還有個死忠,不會什麼武功,純靠色誘獲得一些內情。
書中只是提了幾句,說是這人就是江宥幀的親人,但沒有多說。
對原主那叫一個忠心耿耿,最後慘死也是因為原主。而原主黑化也不完全是因為童懷安不喜歡她,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個死忠。
她記得那個死忠叫什麼來着?似乎叫柔錦,一名青樓女子。
書中描述過那個柔錦有些姿色,和原主長得有幾分相像,耳邊一顆痣是就是她命喪黃泉的標誌。
因為幫原主打聽內情,柔錦和朝中一些人都有過來往,所得的消息就透露給原主。
最後她死也是因為她知道太多秘密了,被其中一名官員派人滅口了。
而這名官員就是四皇子一脈的,不過那官員是個牆頭草,因為背叛了四皇子,被女主和四皇子設計剷除。
因此柔錦得到的只是假消息,這個消息還被原主稟報給了二皇子,讓二皇子栽了個大跟頭。
也就是那次,二皇子盛怒,狠狠罰了原主。
難道那個柔錦就是六丫?可六丫又為何會和原主碰上呢?而且她還入了青樓。
原主成為暗樁之後,從不和家裏人聯繫。畢竟已經成為死士,斬斷了對家人的情分。
只有一次從童懷安口中聽說,家裏父母在她被救出來之後的一個月內相繼去世,都是病死的。
三個姐姐的生活也不好,沒有詳述,只說過得悽慘。
不過原主那時候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只想報復女主和童懷安,哪裏管得了這些?
「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餓死你。你每天吃飯都去豬圈等着,我給你送過去。就是我不在家,我也會跟二姐她們說的。」
六丫點頭,但還是抓住了江宥幀的衣角。
江宥幀明白,這是本能的依戀。
其實原主對六丫只是一般,畢竟自己三個姐姐都管不過來,哪有時間管堂妹?
平日裏見到六丫,也就只是偶爾幫忙。
不知道為何,六丫對原主就是有幾分依戀,或許是她自己的弟弟對她不好的緣故吧?
「把包子熱熱。」江宥幀剛要掀開鍋蓋,就被六丫給止住了。
「會有香味,被奶給聞出來。」六丫怯生生地阻止,隨後將襖子遞給了江宥幀。
「這個還是給二哥穿吧!我都習慣了。」
江宥幀很是無語,這奶奶是狗鼻子嗎?這麼靈?
「我現在還差一件襖子穿?讓你穿你就穿着。」
江宥幀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找來兩根筷子,把包子插上,放在火苗上烤了起來。
「看!這樣雖然沒有蒸着好吃,但好歹是熱乎的。」
六丫露出了笑臉,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
江宥幀目光掃過二丫腳上的草鞋,頓時在心裏暗罵四嬸真不是個東西。
六丫和三郎他們都是她的孩子,居然這樣區別對待,難道六丫就不是她的孩子了?她自己也是個女人吶!
想了想,她能怕四嬸?哼!就給六丫穿,她看四嬸能拿她怎麼樣。
包子很快就熱好了,看着四丫燙得手都拿不住,但依舊狼吞虎咽往嘴裏塞,江宥幀再次把四嬸罵了個狗血淋頭。
以前二房也苦,但沈氏他們對四姐妹還是好的。自己捨不得吃,都省給她們。
「怎麼他們的洗腳水也讓你燒?你娘呢?大伯母呢?」
六丫搖頭,「沒事兒,我燒水還能取取暖。他們覺得冷,在炕上貓着呢!」
「等會兒去給你燒炕,以後不是你的活,你少干點。要是家裏誰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有我給你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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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宥幀可是知道這丫頭睡覺都不敢燒炕,就硬扛啊!沒凍死都算好的了。
「還是別了,奶不讓我多用柴火。」六丫眼睛亮晶晶的,吃上肉包子她就很滿足了。
「用我家的。」江宥幀知道讓這孩子現在反抗父母爺奶,肯定是不敢的,只能慢慢來。
深夜,江宥幀給六丫燒好了炕,早早就睡下了。
來了這裏,她一改前世凌晨睡的習慣,睡得很早。
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江宥幀一個激靈,一咕嚕坐了起來。
將匕首拿在手中,眼睛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窗口處。
其實是這邊西廂房的格局有些奇怪,江宥幀的屋子外面搭着沈氏夫婦的正屋,裏面靠里一點是三姐妹的屋子。
不是一排的,有點不規則。那是因為當初江家沒錢蓋屋子,後來加蓋的。
嘿!夜黑風高的,還真有人大晚上來竄門啊?
看來白天的東西實在太惹眼了,竟然當晚就來了?
輕手輕腳從炕上爬了起來,把被子窩成一個人的形狀,而後她躲在了一個大箱籠後面。
外面白雪未化,窗戶處有些白光。那黑影頓了頓,似乎在習慣眼前的黑暗。
等了片刻之後,他就從前方那個門去了江富貴夫婦的外間。
江宥幀對屋子裏可比那人熟悉,等了片刻,沒聽到外面什麼動靜,正要跟去江富貴那間屋子,卻不料窗戶那邊又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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