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季節,天色盡黑,像是映襯着男人此刻的心情,剛開始下起了細雨,慢慢又演變成瓢潑大雨。
雨勢太大仿佛在天地間籠罩着層陰翳,也將她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分不清白晝黑夜。
她眼睫如羽扇一樣顫動着微微睜開,睜眼第一個看見的還是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窗外暴雨如柱,病房內只留着一盞小燈,昏暗又微弱,連帶着他的身影都陷在了陰影里,
溫詩云慢慢撐起身子,抬眼看去,他恍若和黑暗融為了一體。
「凌雁翎。」她開口之後才發現她的聲音微弱沙啞的幾乎聽不見,就像在沉溺的噩夢裏剛剛醒來。
「嗯,我在。」男人聲音低沉,在關鍵時候極為認真可靠。
這句話耳熟得仿佛她也這麼對男人說過,記憶的迴旋鏢突然襲來,讓她忍不住彎唇笑了笑。
溫詩云又喊了一聲,聲音輕軟,
「凌雁翎。」
「嗯。」
「凌雁翎。」
「嗯。」
「凌雁翎,我想你了。」
男人看着她的眼眸漸深,原本的一些疑問在這一瞬間仿佛都消弭了。
他不想知道了,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還好好的在他身邊。
凌雁翎忍不住用手蹭了蹭她臉蛋上的絨毛,滑滑的,唇瓣如同櫻花一樣,淡淡的粉色。
他低頭輕輕吻住了她,很輕柔的吻,嘴唇碾着嘴唇,廝磨的力道,卻足以讓人臉紅心跳。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嘗試着去回應。
男人灼熱的氣息和溫度幾乎要燙傷她,心亂了一地。
朦朧的幾許光從窗外照進來,像是就不過眨眼的瞬間,窗外的大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詩云。」
她緩緩睜開眼皮,對上了男人幽深的眼瞳,裏面的暗色幾乎要凝成實質,像是克制到了極點,讓她有些不敢直視,
溫詩云小臉發燙,忍不住先挪開了目光,囁嚅道,
「凌雁翎,這裏是醫院......」
下一秒,病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
未聞其聲先見其人,
「凌哥,聽說詩云小妹生病了,我知道消息立馬就連夜把人喊齊來看她了!」
林扎咋咋呼呼的聲音差點喊得人盡皆知,下一秒他的嘴巴就被烏青郁無情地捂住了。
幾人看着抱在一起的兩人,尤其是林扎,整個人都僵住了。
凌雁翎抬眼看着他,眼底的冷意快要凝結成實質,任誰在這種時候被打擾估計心情都不會太好。
溫詩云立馬把人推開,面色緋紅地將臉偏到另一邊去,看向林扎和烏青郁,尷尬地打招呼,強裝無事,
「你們來啦。」
她抬眼往牆上掛鍾一看,這才5點鐘,外面甚至剛下完暴雨,天還沒有亮兩人就趕過來了。
「謝謝你們來看我,你們也來太早了。」
林扎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這有什麼的,我才不好意思打擾你和凌哥那啥呢?」
「閉嘴。」烏青郁直接一個大比兜呼在男人後腦勺上,
「唉喲,我靠,青郁你打我幹啥!」林扎被呼的懵懵的。
「讓你謹言慎行。」烏青郁看向凌雁翎,沙啞的聲音開口道,「老大,我們來了。」
然後朝她點點頭,禮貌地將果籃放到她的床頭,「嫂子,好好休息。」
林扎一個反手直接反客為主捂住烏青郁的嘴,「不是啊,你才要謹言慎行吧。」
烏青郁用力一拍林扎的手,「啊痛痛痛。」
簡直就是兩個活寶,整個病房裏的氣氛都被兩人帶的活躍了不少。
凌雁翎看着他們倆也忍不住勾了勾唇。
林扎猛地一拍烏青郁的後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靳勛誠那小子也來了啊,都說一塊進來的,他怎麼偷偷躲外面啊!」
他連忙跑出去將靳勛誠帶了進來,溫詩云眨了眨眼睛,倒是有些意外,從墓里出來之後就沒有再見過他了。
靳勛誠今天穿了件迷彩服,像是剛從什麼訓練場地出來一樣,才凌晨5點就已經渾身是汗,緊實的肌肉線條貼着布料一覽無遺,
他踩着軍靴邁步走到她跟前,站定了身體,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張了張唇,
「好久不見。」
這人看起來比烏青郁還不會說話,話語簡短得仿佛多說一個字就要嘎一樣。
溫詩云忍不住彎了彎唇,「嗯,好久不見。」
「你好久不見啥啊這麼客氣,大家好歹都出生入死過了,我可是把你當兄弟才喊你一塊過來的啊。」
他猛地一拍男人後背,男人站着紋絲不動,反倒是他,反作用力地後仰了下。
「噗呲。」
溫詩云忍不住被逗笑,眉眼都笑成了月牙的形狀。
下一瞬就被男人捏了捏臉頰肉,將她的注意力強行拉了回去。
她不滿地撇撇嘴,「泥杆嘛。」
凌雁翎薄唇微勾,慢悠悠地收回手,帶着幾分懶懶的腔調,「沒事,你們繼續說。」
宣示主權的意味極其明顯。
靳勛誠神色微暗,似乎有幾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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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勛誠啊你怎麼這麼卷,5點鐘不到就操練成這樣,你要卷死我們啊!」林扎打岔着勾着靳勛誠的脖子,有些感慨,「我啥時候能有這體型啊。」
溫詩云:「林扎,聽說過了20歲就不能長高了,你估計是沒啥希望了。」
直接從身高源頭扎了他的心。
林扎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哀嚎,又開始嘰哇亂叫,「詩云妹子,怎麼連你也這麼無情地扎我的心,好歹安慰一下,說什麼練練努力努力還是可以的場面話。」
烏青郁在一旁也忍不住勾了勾唇,一貫正經的臉此時倒是顯得生動了許多。
只不過說笑歸說笑,他們也沒有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
林扎猶豫着開口,「凌哥,成子姐,啊不是,成子...荃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他看起來是真傷心了,把後面慣常叫的姐都咽了下去,改叫女人全名,聲音悶悶的。
他雖然平時看着咋咋呼呼的,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這件事情鬧得挺大,都被直播出來了,女人相當於自己全部承認了。
他知道成子荃對詩云小妹做了些什麼。
就是這樣才讓他更覺得不可思議,平日裏在他們面前做的這麼好,如同一個大姐姐一樣關心他們的人居然會是這樣的人。
大家一起出去下墓的次數也不少了,林扎是真心實意地把她當姐,但這個姐也不過是披着面具的人。
他有些沮喪,微微垂頭,像一個受傷的小狗,「對不起啊,詩云妹子。」
好無厘頭的一句話,她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反倒反過來安慰他,「你道什麼歉,又不是你乾的。」
凌雁翎倒是懂他,最珍貴的一顆赤子之心,看着憨憨的,待人卻最是真誠,
「林崽子,我們都還在。」
靳勛誠站在一旁,一貫的沉默,卻也忍不住翹了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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