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沉進去的那一刻,那些藍色的液體瘋狂地往他體內鑽,銀白色的頭髮在液體裏面更是顯得透亮,漂亮得令人恍惚,多了幾分不似人類的神性。
她隔着培養皿的特製透明外殼,和男人灰白色的豎瞳對視了幾秒。
半晌,男人微啟唇,說了個句話。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是——
「走吧,離開這裏。」
灰白色的瞳孔里充斥着灰色的絕望和痛苦,但是情緒卻又平淡到了極點,像是早已經習慣,且接受這些控制和痛苦。
平靜得讓人感覺到刺痛。
溫詩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窒息了。
她用手拍了拍培養皿的外部。
灰色房間裏面閃爍着幾盞將亮不亮的燈光,照在她臉上,透着莫名的悲涼和不甘,
「不准放棄,聽到沒有!」
是她說了,讓他來這裏看看有沒有東西可以救他,卻反而成為了傷害他的刀。
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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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詩云四周環視了一圈,忽地,她雙眸微閃,看向了這間灰色的房間裏面唯一裝設的星際微型攝像頭,眼底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聲音很輕卻很清晰,
「他不是異變種,更不是你們豢養的寵物,為什麼要把他當成牲口一樣,他不能知道自己的過去嗎?」
實驗品又怎麼樣...強大的代價就是被人如同牲口一樣操縱嗎,這一生,他有過自己的情緒,自己自由的選擇嗎......
她知道對面不會有回應,也只是賭着想要將這句話說給背後的人聽而已,至於他們聽到與否,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她雙眸定定地看着正中間的男人,
他被泡在了培養皿裏面,眼睫緊閉,像是失去了自主意識,如同被人擺佈的人魚。
不對,如果非要給他安一個非人的身份的話,他此刻更像是東方神話里神秘而絕美的海神,強大冷靜。
從好點的方面去想,這好歹延緩了男人異化的速度,讓他暫時沉睡。
壞的則是,假如她沒有想到辦法將他救出去,男人可能就要一直被泡在這裏。
而且她並不清楚這些藍色的液體到底是什麼,泡的時間長會對男人有怎樣的影響。
溫詩云眼睫輕眨,她沒有一刻這麼討厭過自己,力量太過微弱,連這點忙都沒有辦法幫上,
到現在如果她還不知道這間房間的開啟就是專門針對凜冬的陷阱,她就太過愚蠢了。
所有鎖鏈在凜冬被制住之後都第一時間回縮,像是得到了什麼操作指令一樣。
一瞬間的暴動,加上命令成功實現之後的安靜。
分明是有預謀的制動,就好像,在阻止他們,或是寧可殺掉他們來掩蓋什麼。
腦海在飛速運轉,她咬着自己的指尖,拼命回想所有可能能夠救出男人或是讓他重新清醒過來的辦法。
或許現在還能去嘗試一下,將前面那個困住麒的黑匣子打破,精神體回歸之後,她才能嘗試進入男人的精神圖景將他喚醒。
可是門已經被關死了,她沒有回頭路,暫時也沒有辦法出去,只能在這裏尋找出路。
溫詩云唇瓣微抿,沒有猶豫多久,果斷拿出男人給她的槍械,對準那個微型攝像頭,連開兩槍,攝像頭直接報廢。
就是賭,
她賭,直播已經被關閉,否則不會沒有人給他們傳遞消息,讓他們回去。
她賭,除了背後那些人沒有人看到她這一面。
她早就不是什麼都不會的花瓶了,哪怕原身沒有拿過槍,不代表她不會用,上一個世界學過的槍這時候也算是用上了。
開完槍之後,她也試着往培養皿上面打,哪怕心裏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也算是嘗試過了,
「砰——」
果然,培養皿的外殼沒有半點破損,特製的材料怎麼會這麼容易讓她擊碎。
溫詩云上下打量着這間看上去在普通不過的房間。
鎖鏈收回去之後,就只留下那個巨型的培養皿在房間裏面,其餘的空空如也,什麼都看不出來。
越是乾淨,越是複雜。
既然可以憑空生出這麼多東西,說明裏面藏着的東西也不少。
她回想起剛剛培養皿是怎麼出現的——
地下,憑空升起的。
那地下一定還有別的東西,只是她怎麼樣才能夠下去看呢?
溫詩云唇瓣微抿,有些焦躁。
-
小白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她的情緒,被她無意中從精神圖景裏面喚了出來,乖巧地蹭了蹭她的腿側,輕「喵」了一聲,然後蜷在她身邊陪着她,
溫詩云被它吸引過去,腦海里快速地閃過什麼,這地面物理無法滲透,可精神呢?
「精神體…你說不定可以。」
她偏過頭看了一眼在藍色液體中沉睡着的男人,眼神有些複雜。
溫詩云蹲下身子將小白抱起,放在懷裏,臉頰蹭了蹭,軟聲開口,
「小白,你能不能試試,穿下去,看看下面是什麼情況。」
溫詩云的聲音很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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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並不堅強,也只不過是一個沒見過什麼東西的普通的大小姐,但是這個時候她也必須強撐着不能夠崩潰,
因為她只能依靠自己,這個時候凜冬也只能依靠她。
貓貓像是感應到了她的心情,沒有調皮,安慰似地蹭了蹭她的下巴,然後順着她的心意往地面一躍,整個精神體穿過了地板,直接消失在了灰色的房間裏面。
「成功了!」
溫詩云忍不住站起身,淺棕色的瞳孔重新亮起了光。
她去到凜冬培養皿邊上靠着,然後閉上眼睛,將自己的感知放到精神體身上,透過貓貓的控制看到了下面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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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楚。
溫詩云皺了皺眉,走近了些,碰到了某個障礙物,
像是觸動了什麼機制,黑暗裏慢慢地亮起一束一束的光。
在一個個透明的艙裏面,透明的液體浸泡着一具又一具的哨兵的屍體,他們的頭上都被插入了一條粗長的管子,像是在他們的精神圖景裏面抽取了什麼,通向了最中間的一個大型的玻璃箱裏面,四通八達的管子相互穿插,很難找到源頭。
間隔的時間太久,玻璃箱裏面的東西已經空了。
但是這些哨兵的屍體依舊浸泡在這裏,沒有任何人發現。
溫詩云只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先是異變種,再是哨兵,會不會到後面,還有嚮導……
一盤巨大的棋局,將他們幾人圈了進去,看不清結果,更看不清操縱棋局的人和他們的目的。
他們在用哨兵做什麼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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