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白色的,記憶中的灰黑色巷子中,漫天的飛鳥將蜘蛛尾巷層層包圍。
咕咕和嘎嘎的叫聲此起彼伏,灰色、彩色和黑色的羽毛在空中略過,驚擾着這片總是安靜、泥濘、陰鬱的巷子。
流浪貓、狗,城市裏的老鼠和泥土中的爬蟲,鋪滿了蜘蛛尾巷的地面,使得這裏不多的的居民被困在家中,惶恐的封死了窗戶。
所有的動物都注視着蜘蛛尾巷二十三號,有一些無處落腳的鳥類因此在空中相撞,隨着在空中紛紛揚揚的鳥屎一起落在地上。
地上的動物也似乎一無所覺,匍匐在地,對着二十三號房搖着尾巴。
「這是……虔誠……」格林德沃看着這樣的一幕,微微睜大了眼睛,曾經的他對這一幕無比的熟悉,那個時候,他才是視線的中心,而對他虔誠注目的,是巫師。
誰可以馴服這麼多的動物呢?而那些昆蟲,真的知道它們要做什麼嗎?
「沒錯。」鄧布利多點了點頭,對老友的震撼深感欣慰。
這至少說明了,他們的認知,這麼多年之後,還能夠相融。
哐當。
蜘蛛尾巷二十三號二樓的老窗戶突然被打開,一張疲憊的大黃臉彈出。
「嚯,這不是你的斯內普教授嗎?」格林德沃看向鄧布利多。
「他的確是個有才能的巫師,學生和教授時期都是。」鄧布利多感知到了那股陳年的醋罈子味。
而斯內普此時正穿着一套白粉色的嬰兒護理裝,那來着蕾絲邊的服裝不知道是他在哪家醫院拿的,穿在他身上顯得不倫不類。左手拿着奶瓶,右手不斷揮舞着魔杖,驅趕着想要進屋的鳥類。
「【障礙重重】!」隨着斯內普忍無可忍的念咒,無形的衝擊驅散了一小片的飛鳥,但是後繼湧來的越來越多。
「該死的,【颶風呼嘯】!」斯內普的魔杖尖端湧出狂風,吹散所有靠近窗戶的鳥類,但是看着那些越聚越多的動物,此刻他也深感無奈。
「可惡,奶快要溫了!」全職奶爸斯內普,顯然承擔了他這個年紀所不應該承擔的重擔。
需要給學校里那些蠢笨的小巫師教書,需要照顧嬰兒,需要追殺食死徒,需要翻書查找瑪納身上的奇特現象,現在還要聽着外面這群鳥類的咕咕咕!
無暇思念莉莉,但是自責被悲傷還在他的心裏抓撓,雖然不再使用不可饒恕咒,但是不斷使用黑魔法堆積下來的黑暗和憤怒正在他的內心澎湃着
昨天因為疲憊和焦慮而煮壞了一鍋魔藥,現在製藥已經不能平復他內心的暴躁了。
斯內普懷疑這些動物是被瑪納吸引來的,但是他的情緒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
我要弄死它們,他心裏想。
「神鋒……」啪,一坨鳥屎砸在斯內普的頭頂,打斷了他的施法。
「哼,哈。哈。」含糊不清的笑聲從即將崩潰的斯內普身後傳來,他轉過頭,看着那指着自己樂呵呵笑着的小嬰兒,他祖母綠一樣顏色的眼睛中浮現幾個黑色圓圈,笑眯眯的。
這幾個怪異圓圈也是他一直想去掉的,這似乎是來自於黑魔王的某種召喚或者獻祭儀式,他還沒有搞清楚,這是未知的隱患。
還有一個同樣重要的原因,這綠色的眼睛不應該有其他的顏色,決不允許!
「我是不是有夠滑稽?」對着小瑪納,斯內普無奈笑了笑,合上窗戶,靠在窗戶上,些許落寞。
而小瑪納則對他伸出了雙手,眼睛中的黑色圓圈隱去,房屋四周的動物們有些迷茫的看想四周,在發現四周眾多的異類動物後,鳥獸四散開來。
只留下了兩個站在街道上的老人,以及一地的獸毛和鳥糞。
「他們知道你的窺探嗎?」格林德沃站在街道上,可以清楚地知道斯內普老宅里發生的事情,很顯然,當時的鄧布利多就在近距離的觀察他們。
「當時可能不知道,現在應該是知道了。」鄧布利多沒有在意老友的調侃,因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少年時失去父親,青年時失去妹妹,中年和情人決裂,晚年時學生背叛……這是一個不太敢去相信的膽小鬼,他喜歡把所有事情納入自己的眼皮底下。
「多麼有愛的一家。」格林德沃隔牆看着在黃臉上努力擠出笑容的斯內普,以及不去咬奶嘴,含住斯內普手指的瑪納,露出笑容。
「我是想讓你看看他的能力,這麼霸道的控制能力,讓我一開始懷疑他的能力是不是伏地魔對於奪魂咒的研究。」鄧布利多坐在路邊覆蓋了鳥糞的長椅上,翹着腿,手肘撐在椅背上,看着二十三號有些出神。
「我們看一個人不能只看他的能力和價值,『為了最偉大的利益』這句話,是你提出的,也是你告訴我,你說錯了的,不是嗎?」格林德沃看起來很豁達,駝着背,坐在鄧布利多身邊,「魔咒不分正惡,決定一個人的,是他的所行所想。」
「他想創造一個全部人類平等相處的世界。」鄧布利多說道,語調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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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這可不容易,這是我們也做不到的事情,以平等為目標,可聚集不起改變世界的力量。這需要改變每一個人的思想,這不是一個巫師能做到的事情。」格林德沃若有所思,「所以,他有着一個偉大的理想,以及可以撐起這個理想的『邪惡』的能力,這是你所擔心的,因為這也是你想做的,對嗎?」
「我不會奴役巫師的。」鄧布利多點了點頭,並不否認。
「那他自己呢?他自己最後是唯一的不平等。」
「他所規劃的未來里沒有自己,他有能力,有時間,也有着覺悟。」鄧布利多的話語讓格林德沃動容,抿了抿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半晌後,格林德沃問道。
「差不多他五歲的時候吧,後面他發現我了,這棟房子也被斯內普施了【赤膽忠心咒】。」鄧布利多抬手示意格林德沃看向兩側的房屋,「左側是蜘蛛尾巷二十二號,右側是二十四號,他住在哪?」
「完全不知道。」格林德沃樂呵呵的回答,似乎對於鄧布利多的焦慮毫不在意,「未來的事情就交給年輕人吧,況且這個未來也還不壞,不是嗎?」
「我最大的擔憂,是這個能力和教廷的適配性……」鄧布利多皺起眉頭,「我有所懷疑,這個能力就像是那團噬魔火焰一樣,不僅是他自己的能力。他可以掌握那些被他控制的神奇動物的能力,並且,我能感覺到,他在吸納這個世界中游離的思維,很像魔法石……」
「為什麼不讓你那位最得意的學生,紐特去試試他呢?」格林德沃摟住鄧布利多的肩膀,「我記得,他很擅長結交不太一樣的人。」
「紐特去了,這導致了我曾經最信任的兩位學生,斯內普和紐特,唉。」鄧布利多發出一聲長嘆。
「你孤立無援了?」格林德沃悄悄纏起鄧布利多的一根頭髮,「所以你來找我了?」
鄧布利多板着臉,不去看格林德沃的眼睛。
「還這麼害羞。」格林德沃對着鄧布利多吹出一口氣,接着哈哈大笑,「你還記得我說過嗎,『除了我,這個世界上還會有誰愛你』。」
「我愛你,帶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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