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問出口時,不自覺之間已然讓眼淚佔滿了整個眼眶。
心裏的甜蜜還沒有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苦澀又湧上心頭,看着林洛關心別人,疼惜別人,為別人奔赴而去,他心裏並不好受。
他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他在林洛的眼裏是溫柔的哥哥,但是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裏住了一個很恐怖的魔鬼。
那個魔鬼和表面的他截然相反,一點都不溫柔,一點都不大方,很自私,自私得希望林洛只是他一個人的。佔有欲很強,強到想要將林洛禁錮在身邊不要離開他半步。
但是他不能。因為他是林洛眼中「溫柔的哥哥」。
他永遠都是。
看着林洛為他流下的眼淚,他的眼睛裏也冒起了瑩瑩的光點。他抬手用指腹為林洛抹去臉上的淚痕,手上的繭觸碰到那嬌嫩的皮膚,帶着他特有的溫意。
「不疼的,不哭。」
疼不疼的沒有感覺,但是被林洛親了一下,他倒整個人都要淹沒在那無邊的悸動當中了。
「而且,你的獎勵哥哥很喜歡,我們的洛洛真的很會哄人啊。」
林洛破涕為笑:「明明是哥哥好哄。」
許溫挑了挑眉:「哦,真的嗎,醫院科室的人都說我難哄呢。」
可不是嘛,許溫是個細節控,醫院裏誰犯錯了他都剛正不阿照罵照罰,大家都說院長是看起來溫柔,實際上是溫柔一刀。
一語雙關,許溫是科室的「一把刀」,醫術高超;但也是溫柔一刀,笑着把你罵得媽媽都不認得。
他們說,他是「難哄的神」。
不是你說下次不犯錯了就沒事了,他會一直監視你的。
但是此刻難哄的哥哥也變成了給顆甜糖就能搖尾巴的小可愛了。
林洛聽後馬上反駁着:「肯定是他們亂說,哥哥最好哄啦,哥哥是最可愛的。」
「他們說得根本就不對!哥哥最好哄啦~」
「哥哥脾氣最好啦~哥哥最溫柔啦~哥哥是最好噠~」
「哥哥無可替代~」
許溫笑得根本合不攏嘴,任由眼前的小姑娘搖晃着自己的衣袖,替他打抱不平,說着他想像過的甜言蜜語。
他看着她,就在想,這樣就很好,繼續跟他撒嬌吧,繼續需要他吧,繼續願意哄着他吧。
他會把他的心,他的一切都心甘情願地奉獻給她。
.......
墨丞回到王家,一臉失落地把自己扔進沙發上,沙發深陷下去,就如同他的心一般下沉。
他就這麼頹然地靠在沙發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眼睛是看向前方的,但是更像是透着前方而看見了誰的身影。
王文宣下樓時看見的就是墨丞這個樣子,頹唐又落寞。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墨丞這副模樣,一點生氣都沒有。
平常他也不愛說話,不愛與誰打交道,唯獨對那個調皮搗蛋的王悅辰好一些,還願意跟他說幾句話。其餘時候,他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要麼就是一聲不吭地出門到處亂逛。
一開始王文宣也會派保鏢跟着他,但是後來保鏢回復他,根本跟不上。他身手也很好,身影如同鬼魅,如果他不想,那麼沒有人可以追得上他。
後來,似乎惹急他了,他才願意跟他說一句話,只是態度不是很好:「老子不需要你保護。」
說完,他又踩着地板離開了,腳步聲很重,直接將他心底的希冀壓垮了。
墨丞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鎖好門,再也不願意出來。
這一次,他居然沒有直接回房間?
好奇的王文宣走上前來,卻發現墨丞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還不如怒氣沖沖地回房間呢,起碼還像個人。
他有好多話想要問他,比如為什麼他會去醫院,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還是有什麼別的要緊事,需要他幫忙嗎?
但是,他問不出來,他知道墨丞不會回答他的。
半天,他還是憋出那一句:
「孩子,你怎麼了?」
歲月終於還是在王文宣的面上留下了蒼老的痕跡,王文宣眼角的笑紋討好地張開着,他坐在離墨丞幾米開外問道。
王文宣本能地覺得墨丞不會理他,但是他就是想要跟他說說話,好不容易他沒有回房間,他才能跟他說得上一句話。
墨丞深呼一口氣,語氣里盈滿了失落與不甘:「你說,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是怎麼算的,為什麼這麼有緣的人卻再也見不到了呢。」
王文宣還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墨丞竟然真的跟他說話了?
王文宣受寵若驚,接着就好好思考墨丞的話,想要給他一個完美的答案。但是思來想去,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正當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墨丞又說話了,這次是看着他說的:
「那些緣分盡散的人,卻非要出現。」
墨丞的眼底射出譏諷的光,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獨留王文宣一個人坐在那裏,也如同墨丞方才的頹然,他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半晌沒有任何反應,像一個失去靈魂的軀殼。
「嘭!」樓上又傳來關門聲,王文宣知道墨丞心裏的那道門又對着他狠狠地關上了。
.......
憶昔剛剛收拾好東西就聽到敲門聲了,他笑了笑,還沒開門他就知道是誰了。
當他打開門,果然心中所想的人出現在他的眼前。
林洛端着一杯熱牛奶站在門外:「哥哥,我可以進來嗎?」
憶昔將門敞開,彎下腰來對林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當然。」
林洛端着牛奶走進房間,房間裏已經佈滿了憶昔的東西,但是每一寸地方都被佈置得很精緻整齊。
憶昔撓了撓頭,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走進他的私人場所。以前在俱樂部的時候,他的東西都是隨便亂放亂扔的,那些個獎牌在他眼裏就跟破銅爛鐵一樣。
對於那個時候的他來說,俱樂部不過就是個睡覺的地方,不是他的「家」。
但是現在,房間裏每一個細節都是他斟酌再斟酌的結果,獎牌也被他掛在了顯眼的地方,他望着前方的小身影,偷偷地勾起了唇角。
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喜歡我畫出來的哥哥們都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