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這幾個人,薩鷗走過去扶起還趴在地上的卡特琳,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可能是渾身的傷痛讓卡特琳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始終垂着頭,鮮血順着臉頰滴落。
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好些了,卡特琳才深吸了口氣,抬頭說了句,「謝了,多虧了你,不然我。。。」
話還沒等說完,卡特琳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臉愕然的看着薩鷗,「你。。。你是。。。你是薩鷗?」
其實薩鷗這些年的變化還是很大的,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萊克多,久別重逢後也沒能認出自己,卻沒想到卡特琳對自己的印象如此深刻,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薩鷗默默點了點頭,「是我,老同學,你怎麼會在希斯坦納?這又是怎麼回事?」
卡特琳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呆呆的盯着薩鷗,眼神看起來很複雜。
漸漸的,卡特琳的眼圈似乎有些泛紅,這不免讓薩鷗感到不解,雖然彼此是同學,又多年未見,不過自己跟卡特琳並沒有什麼交情,反而還有些過節,如今再見,怎至於激動到眼圈泛淚。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卡特琳才嘆了口氣,冷哼了一聲,自嘲着說,「還好嗎?你看我這個樣子,你覺得我好嗎?」
「可是。。。他們打你你為什麼不還手?」
「還手?哼!」卡特琳再次冷笑,「當年你那一腳,讓我永遠失去了習武的能力,如今的我,手無縛雞之力,別說是他們幾個,就算是七八歲的孩子,只要學過幾招,我也對付不了。」
說完,對薩鷗隨意的一抱拳,轉身一瘸一拐的朝巷子裏走去。
薩鷗愣住了,從那次被自己打傷以後,的確再也沒在學校里見過卡特琳,聽說他因傷休學了一年,等再回到學校,就比薩鷗和德一諾他們矮了一年級,因此沒再見過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其恩特很大,光學生就有幾萬人,有些人可能同窗多年也沒見過一次。
可是薩鷗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那一腳能給卡特琳帶來如此大的影響,雖然當時的情況,卡特琳用下作的手段傷了德一諾,確實該打,可他們畢竟是同學,那時候又都很年幼,即便有錯,也不至於毀了他的一生。
剛走了兩步,薩鷗一把拉住卡特琳的手臂,「等等卡特琳,你說的是真的?」
卡特琳回頭,苦笑了一聲,「哼,你看我這個樣子,像假的嗎?」
薩鷗這才明白,為什麼卡特琳見自己第一眼,眼圈裏會泛着淚水,原來那不是老同學再見面激動的淚水,而是看到自己之後,又恨又無奈的淚水。
「對不起,我。。。我沒想到會搞成這樣,希望你能原諒。」
卡特琳沒有回頭,落寞的說,「原諒不原諒還能怎麼樣,你現在是天下無敵的大英雄,而我。。。算了,今天你幫了我,我們就算兩清了。」
甩開薩鷗抓着自己的手,卡特琳步履蹣跚的向前走去。
「卡特琳,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卡特琳揮了揮手,「希望我們永不再見。」
薩鷗還想說什麼,可突然發現,剛才被第一個自己踢翻的男子猛的站了起來,不知何時,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朝卡特琳猛的刺了過去,那一臉的殺意,看那樣子就知道,這一劍絕對是想要了卡特琳的命。
「小心!」薩鷗大喊一聲提醒卡特琳,想衝上去阻攔已經來不及了,隨即一跺腳,地上彈起一枚石子,接住石子薩鷗手腕一抖,石子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
薩鷗這手射石子的工夫可以說練得如火純情,彈無虛發,可是這一下卻因為太過着急失了水準,原本想打掉對方的長劍,卻打在了他另一條沒有拿劍的手臂上。
男子「啊」的一聲慘叫,但進攻卻沒有停止,依舊奮不顧身的朝卡特琳刺了過去。
薩鷗心中暗叫不好,可是卻再沒辦法幫卡特琳阻止這男子,現在只能祈禱卡特琳自己能躲過這一劍。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銀光從巷子的另一側飛速閃過,「嘡」的一聲,不僅打落了長劍,那道銀光還轉了個彎,飛向那男子。
隨着銀光從男子脖頸處划過,一抹鮮紅飛濺,男子脖子上多了一道細細的血線,眼神也變得呆滯,整個人好像被按了暫停鍵,一動不動的僵在原地。
整個巷子仿佛也在這一刻靜止了,卡特琳、薩鷗,還有薩鷗身後的帕米拉,全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滿臉的愕然。
好一會兒,「噗通」一聲,男子倒下了,這一次他不會再站起來。
「少爺,你沒事吧?」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從巷子的另一頭傳來,那聲音很動聽,雖然在如此緊張的時刻,但給人的感覺卻是輕鬆、樂觀。
「好厲害的手法,旦夕之間,我的石子都射偏了,可這人卻能先打中長劍,再中要害,一擊致命,他到底用的什麼武器,竟然能在空中轉彎,連續攻擊兩個目標,就算是高山人的旋轉飛斧也做不到。」薩鷗心中想着,不禁朝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正向他們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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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子略顯消瘦,但精氣十足,黝黑的皮膚,留着一頭棕色長髮,五官不算精緻,小鼻子小眼睛,看上去卻非常有親和力,臉上掛着若有若無的淡笑。
「多吉,我沒事,幸虧你來的及時。」卡特琳淡淡的說。
「還說你沒事,你看你這一身的傷,夫人臨終前讓我照顧少爺,你現在搞成這樣子,我估計晚上夫人肯定會託夢收拾我,上次你受傷,當天晚上我就夢到夫人了,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我就發現我的床濕了,我可是二十來年都沒尿過床了,一定是夫人的懲罰。哎,今天晚上看來又要在劫難逃了。少爺,家裏還有換洗的床單嗎?」
這個叫多吉的囉哩巴嗦的說了一大堆,讓薩鷗和帕米拉聽得無奈又好笑。
剛經歷了生死一瞬的危急時刻,還有一具屍體躺在旁邊,沒想到這個叫多吉的人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也太不合時宜了。
卡特琳似乎已經見怪不怪,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先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們快回去吧。」
「少爺,回去沒問題,不過這還有兩個人呢,如果他們不是敵人,那我覺得還是應該感謝一下這位帥哥,剛才如果不是他先扔出一顆石子擊中了這小子,給我爭取了一點時間,我的飛牌恐怕是來不及射出去,我的飛牌如果射不出去,那我估計你的小命今天就交代在這了,你的小命沒了,夫人託夢可就不是讓我尿床的事了。。。」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卡特琳有些不耐煩,打斷了多吉的話,轉頭看向薩鷗,眼神複雜,幾次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說了句,「謝了!」
「少爺,他是誰啊?你認識嗎?如果你認識,能否給多吉也介紹介紹,如果你不認識,能否讓多吉現在認識一下這位帥哥,如果。。。」
「停!」多吉的話再次被卡特琳打斷。
「他是我的一位老同學,想認識你就去認識吧,我先回去了。」說完,卡特琳自行走了。
看着卡特琳的背影,多吉喊道,「少爺,是你的老同學,人家又救了你,你就這麼走了,是不是有些不禮貌,你是我們家少爺,你都這麼沒素質,是不是把多吉的素質也拉低了,雖然多吉不像少爺那樣出身貴族,但氣質這一塊從小拿捏的還是不錯的。少爺,少爺,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
薩鷗和帕米拉哭笑不得,這個多吉,有一手好絕技,說起話來卻像個二貨,這種反差,給人的感覺倒是有點可愛。
「多吉,我叫薩鷗,很高興認識你。」薩鷗表現的很熱情,主動打了招呼。
「你是少爺的同學?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們今天剛到這兒。」
多吉看了一眼薩鷗身後的帕米拉,略有所思的說,「既然你是少爺的同學,又替我救了少爺,那也就是我多吉的貴人,以後在希斯坦納,有事儘管提我多吉的名字,別看希斯坦納龍蛇混雜,不過我多吉還是有點面子的,只要你說是我的朋友,就沒人敢動你。」
薩鷗苦笑,心中暗想,「這小子的牛皮吹的可夠大的,如果真的那麼有面子,剛才的一幕也不會發生,你家少爺剛剛都差點丟了性命,說是你的朋友恐怕死的更慘。」
多吉似乎看出了薩鷗的心思,主動解釋道,「我家少爺跟當地幾個組織有利益關係,這種事可不是靠面子能擺平的,不過有我多吉在,一般人也傷不了他。別看他是我少爺,但夫人臨終前託付我照顧他,所以他就該聽我的,可這小子就是不聽我的,我又不能壞了主僕關係,有事沒事就抽他一頓,也就只能當他的保鏢了。但是我告訴你們。。。」
見多吉沒完沒了說個不停,薩鷗忙轉移了話題,「多吉,你剛才飛出去那東西還會在空中轉彎,好手段啊,就是不知道你飛的東西是什麼?」
沒想到薩鷗的誇讚卻讓多吉一皺眉,嚴肅的說,「你這話說的就有毛病,你都不知道我飛出去的是什麼,你就說我好手段,也太不嚴謹了。」
薩鷗一怔,雖是滿腦子問號,卻還是笑着說,「對對,我這不就在向你請教嗎?」
「你這話說的還是有毛病,你救了我家少爺,我就該替少爺報答你,這點小事你還說請教,你難道不知道,過分的禮貌會讓人顯得很虛偽嗎?你難道不知道,過分的禮貌也會讓對方感覺到很不自在。」
沒想到,這個多吉不止話癆,還是個槓精,對於這種人,薩鷗也是很無奈。
「你要是再囉哩巴嗦,講一大堆廢話,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帕米拉在薩鷗身後,毫不客氣的冷聲說道。
多吉卻並沒有生氣,依舊一臉的無所謂,平淡的說,「你說這些話是在威脅我,正常情況下,我是一定要給你點顏色瞧瞧的,不過你是個女孩,還是個美女,我向來不跟美女一般見識。。。」
話還沒說完,帕米拉長劍出鞘,頂在了多吉的喉嚨上,「再說一個字試試,看我到底是不是在威脅你。」
「你幹什麼!」薩鷗一把抓住帕米拉持劍的手,厲聲說道。
讓薩鷗大感意外的是,多吉竟然高舉雙手,擺出了投降的姿勢。見狀,帕米拉才收起長劍。
「多吉,你剛才用的是什麼武器?」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薩鷗又繼續了剛才的問題。
「武器?你這話說的就有毛病。。。」多吉剛要繼續說,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帕米拉,此時帕米拉正用冷艷的目光盯着他,當即多吉便閉了嘴,從兜里拿出一個手指長短,月牙形的銀色金屬物,解釋說,「這個,叫飛牌。」
看多吉的反應,薩鷗忍不住想笑,看來對付男人,帕米拉的確比自己高明的多。
接過飛牌,薩鷗在手裏掂量着,質感不錯,材質堅硬,重量也剛剛合適,上面還有細小的血槽,看上去還很美觀,兩側並沒有開刃,應該是擔心使用的時候割傷了自己的手,不過在空中高速旋轉,即便沒有開刃,也足矣穿透人的皮膚,說明多吉在打造這個飛牌的時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多吉,你這手絕活可比我的石子厲害多了,一定練了很久吧?」
多吉並沒有說話,而是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年?你是說你練了兩年?」
「是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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