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顏曇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全部是紅色,血流成河,只剩她一個人坐在血泊中流淚。
「顏曇!」
被叫醒時顏曇滿頭都是汗水,急促的心跳聲充斥着胸膛。
「怎麼做噩夢了?」
看着贏真完整地站在自己眼前,顏曇才緩過神來,自己剛剛是在做夢。
迷迷糊糊間顏曇已經完成了洗漱,準備和茉莉,鐵蛋兒一起,到河水的上游教授山洞災民們種植技巧。
茉莉綁起了一抹淡綠色頭巾,雙手拿滿了種植的工具,她的背簍里還有幾種簡單易上手的植物種子和幼苗。
茉莉昨晚想了很久才構思出到底要先教他們種哪些食物。
她想先把一些容易熟的青菜類種子和已經接近成熟的果苗送給他們,等到他們稍微熟悉耕作的流程後再把那些主食類種子傳授給他們。
茉莉是個急性子的人,她從不拖泥帶水,只要認定了某一件事就會堅定決心將它執行。
剛開始時,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幫助那些災民,在得出了最終結論之後,她就把這件事當成必要條件,所以她現在思考事情都會站在那些災民們的切身利益方面考慮。
茉莉看出了顏曇的欲言又止道,
「顏曇,你還是不同意幫助難民這件事嗎?」
顏曇點了點頭,她知道再說些什麼阻止的話也沒有用,她也是「難民」出身,被村子裏的人好心幫助,以難民的身份為難另一波難民,可能茉莉也不懂她到底為什麼對山洞那波人意見那麼大。
「顏曇,我知道你們之前經歷了很多事情,但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如果他們威脅到村子安危,我會第一個站出來解決掉他們,不要擔心了。」
鐵蛋兒聽不懂兩個人口中的話中話,他只知道顏曇不太高興,他也不喜歡山洞裏的那些人,他們的眼神讓鐵蛋兒很不舒服。
離得老遠顏曇就看到了幾個陌生面孔站在河水邊,陳方媛左右張望着,看到三人後不停地揮着手。
「妹子!我在這!」
陳方媛帶了五六個稍微高大些的男人,男人們坐在土地上,看到顏曇三人到來也沒有任何動作。
昨日茉莉留給他們的幼苗被隨意扔在地上,肆意散亂。
茉莉撿起一株幼苗,本還脆嫩的葉子已經有些發蔫。
用鐵鍬挖開一個二十公分深的小坑,將苗根埋進去,再將鬆動後的土填回坑裏。
茉莉用手拍打着幼苗附近的土,指揮着離他最近的男人道,
「你用那個桶打回來一桶水,在這個苗附近澆大概三分之一。
男人有些疑惑,並沒有任何動作,用手指着自己問道,
「我去?」
茉莉點頭,難道她說得不夠明白嗎。
「為什麼叫我去,他離得更近些。」
男人指向了另一個男人,兩人很快相互推脫,誰也不願意走這麼幾步路去打水。
陳方媛看着眼前的鬧劇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就帶幾個機靈的過來了,她昨晚挑人時只考慮了干農活需要些強壯的。
陳方媛邊陪着笑,邊朝着另一個男人使眼色。
「小李,快去!」
男人看到了陳方媛的眼神,沒有說些什麼,拎着那掉了漆的鐵桶慢悠悠地走向河邊。
顏曇從小便聽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故事,但不願學習漁技的人又何談養活自己呢。
水流順着水桶的邊緣滲到土裏,生命的激發由此開始。
茉莉每個動作都給幾人講解了一遍,講解完畢後,茉莉拿着一個新的幼苗遞給陳方媛道,
「你試試。」
陳方媛有樣學樣把另外一株幼苗栽到了另一個坑裏,雖然過程有些困難,挖土的時候崩了自己一臉泥,但結果是好的。
茉莉拍了拍手,交代了些後續的工作就要離開。
陳方媛傻了眼連忙攔住了茉莉一行人。
「妹子!這就走了?」
茉莉一臉疑問:不然呢?
陳方媛一行人大眼瞪小眼,心裏想讓茉莉再教一些,但嘴上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畢竟茉莉已經幫了他們很多了。
臨走前茉莉從背簍里拿出幾個生的土豆,放在陳方媛懷裏道,
「這些以後是要還的,明早再派一隊人到村口,我教你們打漁。」
陳方媛默不作聲點了點頭,她初中畢業就出來打拼了,什麼妖魔鬼怪都見過,災難發生過後,見到的人更是變本加厲,再慘絕人道的事情她都經歷過。
為什麼這個村子裏的人,心思這麼單純。
望着三人的背影,陳方媛心裏第一次湧上了一種溫暖的感覺,如果放下身段虛心學習,很快就能掌握生存之道,再也不用因為食物防着身邊人。
「陳姐,剩下這些幼苗怎麼辦?」
身邊人的叫喊聲把陳方媛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當然是種進地里,你們都來幫忙!」
……
接下來的一個月,顏曇跟着鐵蛋兒還有村子裏幾個阿姨忙着耕地,偶爾陳方媛會帶着在林子裏摘下來的漿果,過來請教耕作相關的問題。
顏曇能明顯感受得到那些災民的變化,從一開始的不願動手變成現在的親力親為。
每天中午村子裏的大姨們都會給河流上游的勞動難民送一些土豆或者地瓜。
可能是想靠勞動獲得食物,也可能是真心想要種出點填飽肚子的東西,不管怎樣,難民們和村子裏的人逐漸熟悉起來。
茉莉和贏真每天帶着村民和幾個難民出海打漁,打上來的海鮮都是三七分,村子七,山洞三。
一開始那幾個學習打漁的男人還看不起茉莉贏真兩個女孩子,覺得女人幹不了什麼體力活,可當他們親眼看到太陽光下茉莉閃閃發亮的肌肉塊時,才發覺自己的想法太過狹隘。
山洞裏的居民也逐漸適應了這種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欣欣向榮,一派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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