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曇在四年前剛剛進入大學時參加過軍訓。
每個高校的軍訓標準都不一樣,顏曇記得自己當時是被送到了離學校很遠的一個軍事基地。
在那裏吃得苦,住得更苦。
她所在的宿舍不到三十平,硬生生住進了二十個女孩子,一到晚上沉重的呼吸聲讓她不能安然入睡。
現在的她躺在大廳角落,療養院的大部分人都搬到了壁爐附近。
壁爐裏面的柴火燒得很旺,暗紅色的火焰成為了這空曠大廳唯一的發光源。
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不絕於耳,她白天的時候已經睡得很多了,現在翻來覆去好久也睡不着。
昨晚到底還是沒爭過蘇里爾和贏真,免除了她明天的工作。
蘇里爾的原話是讓她好好養身體,不要拖累他們,顏曇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最終也沒再說什麼,不過心裏想着一定要加強自己的身體素質,哪有那麼多機會被別人救。
再也躺不下去的她輕手輕腳爬了起來,借着火光避開躺在地上的人,漫無目的地走向那條悠長的走廊。
走廊的一樓很少有病房,一般是存儲基礎儀器的檢查室,冰冷的設施襯托整個房間散發着詭異。
還是壁爐附近更溫暖一些,即將走到樓梯附近時,顏曇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溫度下降了不少。
「砰….」
「砰……砰……」
聲音很小,但在寂靜無人的夜晚被無限放大。
聲音的來源好像是樓梯?顏曇記得那個樓梯很破舊,甚至木頭表面有些地方都已經脫落。
這是個嚴重的安全隱患,有空得和辛慈提一下。
顏曇把耳朵貼近樓梯裏面,試圖更清楚地分辨出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響。
「砰!」
固體傳聲效果要比流體好很多,忽然表達的撞擊聲音嚇得顏曇向後退了好幾步。
一陣男士特有的古龍水味道和身後的柔軟勉強撐住了她踉蹌的腳步。
「顏小姐,這麼晚不睡覺,有什麼事情嗎?」
辛慈一如既往露出他那人畜無害的可靠表情。
顏曇被他問得有那麼一絲絲心虛,
「沒……我就是想上樓取點熱水喝,聽到樓梯這裏有聲音,就過來看看。」
「熱水的話,顏小姐去一樓廚房更方便,至於這個樓梯,應該是老鼠。」
「這樣啊……那我先回去了。」
顏曇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虛,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每次她看到辛慈就像看到那種極具威力的上位者,心裏不自覺地害怕。
「顏小姐,」
顏曇回頭看向辛慈,總感覺這個男人背後有很大的秘密,但只要不觸及她的利益,就和她沒有關係。
「晚安。」
顏曇是一路小跑返回了大廳,極低的室溫下竟然還出了一層薄汗。
太嚇人了,感覺自己是恐怖片的女主角,那個聲音真的是老鼠嗎?聽起來一點也不像,倒像是敲擊聲響。
帶着疑惑和不解,迷迷糊糊間顏曇睡了過去。
整個療養院在寂靜寒冷的夜晚裏都進入沉睡,除了目前這座建築的領導者,辛慈。
此時此刻,貝萊姆療養院的地下室內。
十幾個渾身污穢不堪的男男女女瑟縮在一起,在這種低溫環境下,她們只能用對方的體溫抱團取暖。
大部分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存在傷口,有幾個人因為長時間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整個人精神萎靡,眼神空洞。
辛慈手裏拿着手電筒,穿着乾淨整潔,和地下室這些骯髒的「老鼠「格格不入。
一位看上去五十出頭的中年男人趴在地面上,冰冷的寒氣使得他的風濕更加嚴重,他只能靠上半身的力量爬進辛慈的身邊。
男人灰頭土臉也掩蓋不住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堅毅。
「辛慈,你想當院長,或者你想成為領導者,我們都可以滿足你,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我們出去,溫度這麼低,這些醫護人員再待下去會被凍死的。」
辛慈扶了一下眼鏡,目光瞥向腳底這個男人,就是他解開了繩子製造出聲響,才會讓顏曇聽到些不該聽的東西。
「左院長,不,是左醫生。等你們將我給你們量身定製的治療方案全部體驗一下,再討論這件事吧。」
男人聽到這些後有些崩潰,不由自主地踩到了辛慈的雷區。
「辛慈!你是不是停藥了,你的病脫離了藥物的控制會越來越嚴重的!」
「砰!」
被叫做左醫生的男人被辛慈用手電筒堅硬的外殼打中頭部,一時間昏了過去。
辛慈不緊不慢地蹲下來,用繩子重新在左醫生的手上系了個死扣。
其他人望向辛慈的眼裏充滿了恐懼,往後縮了縮,企圖讓辛慈忽略自己的存在。
面帶微笑的辛慈此刻看上去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審視着地上的每一隻「老鼠」。
「今晚就先休息一下吧,各位,明天我們繼續。」
隨着腳步聲越來越遠,地下室的眾人才敢上前查看辛慈留下來的食物。
如果顏曇在的話,她會發現,大盆里都是她們今天一整天的剩飯。
沒有分類,湯湯水水攪拌在一起,早就變成了和室溫一樣冰冷的食物。
地下室的眾人餓久了肚子,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哄搶着盆里的食物,像極了被圈養的畜生,不知饑飽,不管形象。
……
第二天一早,熟睡中的顏曇被蘇里爾和贏真從溫暖的被窩裏拽了出來。
三人鬼鬼祟祟地來到二樓,講出了她們為顏曇量身制定的加強訓練。
被強制開機的她聽到每天10公里負重跑,200個仰臥起坐之後簡直懷疑人生,在聽到這只是個熱身後整個人清醒了許多。
贏真也拿出了在俱樂部教導他人的架勢,
「沒辦法,顏曇,你只能不斷提升自身的身體素質,這是為了你,更是為了我們自己着想。」
她沒辦法,只能在吃過早飯後眼睜睜地看着贏真和蘇里爾背着前天的登山包走向了山腳。
換好衣服後,顏曇來到了後院,昨晚的血跡像是被柏樹吸收了一樣,毫無痕跡。
後院一圈大概有500米,她只要跑20圈就能完成今天大部分的訓練內容了。
全神貫注的顏曇並沒有發現,療養院樓裏面有一雙眼睛凝視着她,複雜而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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