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南舍北皆春水,唯見群鷗日日來。
花徑未曾因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盤飧市遠無多味,樽酒家貧只舊醅。
肯與鄰翁相對飲,隔籬呼取盡餘杯。
《客至》 唐、杜甫
秦州之地,民風獨特。秦人的性情剛烈,行事直接,家中有兩件寶,鋼刀與烈酒。
在這混亂的秦州,若無鋼刀禦敵,便難以自保。面對最兇狠的敵人,需用最鋒利的鋼刀。
而秦州地凍天寒,烈酒既能暖身,亦是待客之物。招待最尊貴的客人,便飲最烈度的酒水。
秦州有一傳統,人待我以善,我以酒敬之;人待我以惡,我還以刀兵。
此傳統並非單指秦人,而是涵蓋秦州的所有生靈,就連魔獸之森里的魔獸們也不例外。
不然,楊雪楓等人一入林海道,為何會得到眾多魔獸的幫助與保護呢?
雖說此前一直聲稱是魔獸們前來求助,可魔獸送來的那些天材地寶,又何嘗不是在幫助大荒呢?
大熊雖是個「鐵憨憨」,但它乃聖獸。它同意加入大荒御獸宗,並非只因被忽悠。更多的是它本就視大荒人為友,與楊雪楓接觸後又「美味相投」,這才決定加入。
用大熊對楊雪楓的話來說:美食家遇到了好廚師,咱倆是天生的好夥伴。
楊雪楓自進入秦州後,愈發有一種龍入滄海、虎入山林之感。
用遊戲裏的術語來講,就是大荒御獸宗的弟子在秦州有地域加成。
楊雪楓更是有一種強烈的「回家」之感,到了趙家溝,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趙滿倉本是鄭大洪的戰友和老部下,二人有着生死之交。楊雪楓又幫趙家溝擺平了官兵,為其免去一場橫禍。
因此,大荒御獸宗的隊伍成了趙家溝鎮民們的貴客。老趙頭直接將鎮公所的大院子空出來,讓楊雪楓他們駐紮。
畢竟趙家溝這個僅有千口人的小村鎮,實在找不出能讓這五百多人隊伍落腳的地方。
沒錯,出發時楊雪楓他們就有四百多人,在林海道又收了影狼群與蠻山大熊。如今人獸加起來已有五百多了。
隊伍安頓下來後,楊雪楓終於有時間仔細體驗秦州的風土人情。
首先便是建築,與福州紅牆綠瓦的水鄉園林以及裝潢考究的店鋪不同,也與江州飛檐斗拱的廟宇和樸實無華的田園人家迥異。秦州的建築處處透着原始與粗獷。
趙家溝的建築很少有磚石,原因很簡單,秦州貧困,用磚石蓋房子成本高昂。
秦人蓋房子通常就地取材,在林中伐木,用原木建造房屋,再用粘土堵縫,最後用茅草蓋頂。
秦州的建築風格頗有些地球中世紀維京人的韻味。楊雪楓他們現在居住的趙家溝鎮公所,就很像維京人的領主長屋。
而且,秦州的村鎮都是城寨式的,有寨牆、寨門、望樓和箭塔。
因為秦州這地方不太平,獸人入侵、匪盜橫行、魔獸作亂。使得秦州的村鎮建築更像是堡壘,具有一定的防禦力。
此外,與中原地區不同,秦州的村鎮都建有民兵自警團,用以保護自己的村鎮。
楊雪楓覺得,這趙家溝就如同水滸傳里所寫的祝家莊一般。
對於秦州的人,楊雪楓最大的印象便是熱情率直。
與官兵為敵時,男女老少齊上陣,甚至敢與軍隊對陣,民風之彪悍可見一斑。
而對待楊雪楓他們這些朋友時,秦人又無比熱情慷慨。
他們會把家裏的最後一塊肉、最後一瓶酒拿出來招待客人,自己卻吃野菜湯。
關鍵不在於秦人拿出的東西有多麼珍貴,而是那些是他們所擁有的最好的東西,這正是讓楊雪楓感動之處。秦州雖窮,但窮得大氣。
楊雪楓他們並未拒絕趙家溝百姓湊出來的酒肉,因為那樣會讓趙家溝村民覺得很沒面子。
楊雪楓吩咐人把他們帶的補給全都拿出來與村民們分享,大家一起喝酒吃肉,盡情痛飲一番。
老趙頭起初還想拒絕,認為他們遠來是客,怎能用客人的東西。
不過楊雪楓一句話便說服了他們:「什麼你的我的,大家好兄弟!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有仗一起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分什麼主客,分什麼你我。」
秦人給楊雪楓的第二個印象是並不懼怕魔獸。大熊加上幾十隻暗影狼,若是在中原地區,百姓見到肯定會被嚇得驚聲尖叫,更別提讓魔獸群進城了。
然而秦人卻不同,因為大荒御獸宗的影響以及旁邊就是魔獸森林,秦人非但不怕魔獸,甚至還與友善的魔獸十分親近。
在鎮口時,大熊和影狼群收拾官兵為鎮民出氣,大家都親眼目睹。
因此,獸群一進鎮子,鎮民們不但不害怕,反而跑來圍觀投餵食物。
有幾個膽大的孩子還伸手去抓狼尾巴,搞得幾隻影狼一臉鬱悶,那表情就像自家的二哈遇上了放假在家的熊孩子。
正在和村民們一起聚會的楊雪楓並未注意到,大熊和影狼王在那邊也不知道聽幾個孩子說了什麼,一臉氣憤的大熊和影狼王帶着狼群就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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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傍晚,大熊和影狼群才回來,還帶來了三十多隻巨牙魔豬的屍體。
楊雪楓好奇地問道:「你們這是干架去啦?還是打獵去啦?」
大熊就對楊雪楓解釋:
大熊和影狼王逗孩子們玩,從孩子嘴裏得知,這趙家溝附近有一群巨牙魔豬,經常跑來禍禍莊稼而且還殺人。
有個孩子的父親前幾天就被巨牙魔豬王給踩死了。
於是大熊就帶着影狼群去找巨牙魔豬,想讓它們以後別再來趙家溝禍禍人,這裏以後是大荒御獸宗的地盤。
狼鼻子靈呀,影狼王聞着味就把豬群給找到了。
去交涉的是影狼王,結果巨牙魔豬王不買賬,還要狼王快滾蛋。
原因是雖然去的狼群有六十多隻,是豬群的一倍,豬群只有不到四十隻。
但是豬王比狼王強大,豬王是王階巔峰的魔獸,而狼王只是王階中級魔獸。
所以豬王並不怕狼群,反而覺得狼群侵犯了它的領地,想要把狼王給殺掉。
結果雙方一打起來,大熊就從遠處跑出來了。大熊可是聖獸呀,豬王在它面前就是個小弟弟。
就這樣,大熊帶着暗影狼群把巨牙魔豬群整個給屠了。
楊雪楓奇怪地問大熊:「你自己去交涉,不就把魔豬王給嚇跑了,你怎麼讓影狼王去呀?」
大熊咧嘴一樂:「我要先出面,不就打不起來了,那就不好把它們給屠了。畢竟這是冰老虎的地盤,不好硬搞。現在好辦了,冰老虎放話罩着你們。豬王敢襲擊大荒御獸宗的影狼群,那殺巨牙豬群,冰老虎也不會說什麼的。」
影狼王在旁邊也插嘴道:「現在好啦,咱們有食材做你說的那個紅燒肉了。還有魚香肉絲、溜肥腸、燉肘子……」
說完之後,大熊和狼群就圍着楊雪楓直流口水。
楊雪楓聽完一拍額頭,心中暗道:什麼去找豬王交涉,就是大熊和暗影狼饞了。又看到趙家溝這地方太窮,沒那麼多肉給它們吃,於是它們就跑出去暗算豬群找肉去了。
大荒御獸宗的眾人也聽得直翻白眼。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大熊原來可是「鐵憨憨」呀!這和自家宗主處的時間長了,咋也變的這麼陰險了。
結果趙家溝的百姓們得知經常禍禍他們莊稼、殺害他們親人的巨牙魔豬群被大熊它們給除了,大家又是大肆慶祝了一番。
而大熊和暗影狼群也如願以償地吃到了傳說中的紅燒肉、魚香肉絲、燉肘子……
正在趙家溝慶祝的楊雪楓並不知道,他們又幸運地躲過了一劫。
大家還記得宇文家族和天機閣搞出的那個聯合追殺團吧。
因為龍虎山天師觀紫陽真人封關堵路,那伙人足足等了一個月才出關。
原以為這次肯定沒事了,結果剛入林海道一日,就又被攔路了。
這次攔路的是冰紋魔虎和它的伴侶一隻母聖虎,還有幾十隻皇階魔獸和幾百隻王階魔獸,宗階魔獸更是黑壓壓一片,足有上千隻。
把聯合追殺團的高手嚇得頭皮直發麻,他們這是遇到獸潮了。
聯合追殺團雖然有三個聖階,可是對面也有倆聖虎呀。
為首的還是半神階的冰紋尊者,魔獸森林的一方霸主。這一隻大老虎就能打他們三個。
至於他們帶的二十個皇階和一百個王階,那就更不夠看了。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雙方都相差巨大。
這打不過,自然就只能講道理了。
咳!打不過就講道理!能打過就講實力!流氓混混和歐美總統都喜歡的套路,這話沒毛病。
為首宇文家族聖人就出面和冰紋聖虎交涉。
意思是:我們只是路過,並沒冒犯你。為什麼攔路不讓過呀?這條林海道,我們人類是有權通過的。難道你想違反一千多年前,大唐帝國與魔獸之森獸族的約定?
結果冰紋聖虎一聽這話,滿臉不屑。虎吼一聲:「什麼約定?當年與魔獸約定的大荒御獸宗,不是都被你們給滅了嗎?你們還好意思提約定?別人都可以過,就你們不行。你們獵殺魔獸做傀儡,我看你們不順眼,就不讓你們過。」
說完,冰紋魔虎讓手下抬來兩塊大石放在路兩旁,石頭上面還刻着字,歪歪扭扭地寫着:「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管殺不管埋。」
這下子把追殺團一眾高手的鼻子都氣歪了,可是又不敢發作。
只要他們敢出聲,對方絕對會動手,人家就是來找茬子的。
前路不通,追殺團的一眾高手只好又退回了山海關,結果到了關下,氣歪的鼻子又給氣正過來了。
山海關又被天師觀的道士給堵了,封關所有人不准通行。
上次是封關,不讓人出關。這次是封關,不讓人入關。理由是林海道發現了魔獸潮。
原因還要從秘衛影子那說起,前文說了。秘衛大統領影子,帶着兩個聖階秘衛一路潛行,跟着追殺團,打算在關鍵時刻出手保護楊雪楓。
結果就見到魔獸堵路這一幕了,追殺團又返回山海關,影子他們就提前返回了山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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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了在關內還沒離開的紫陽真人,雙方一商量。那還等什麼呀,封關不准進,讓你們進退不得,就在那憋着吧!
放下聯合追殺團在山海關下憋着不提,堵了兩天路的冰紋聖虎突然接到了一隻山嶺巨鷹帶來的傳信,說是神王小白說了:讓聖虎不必再堵了,可以放這個聯合追殺團過去。不過要一路押送,送出距趙家溝百里之外。楊雪楓他們剛離開趙家溝不久,不能讓他們遇上。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聖虎操心了,等他們到了秦州首府朔方城,同秦州總督湊到一起。神王小白自會出手收拾他們,大荒御獸宗自己的仇,大荒弟子自己報。
不過傳信又告訴聖虎,事也不能這麼就算了。以後人類再想從林海道通過,那也得收費了。
於是第二天冰紋聖虎就帶着一大票手下,來到了山海關下。
明確給還在山海關下被堵着的追殺團下達了最後通牒。要麼滾回關內去,要麼他們押送這夥人離開林海道百里之外。
如果在這賴着不走,那就別怪魔獸不客氣了。
最後追殺團的一伙人迫於無奈,只好被魔獸押送着離開了山海關。
臨走時,冰紋聖虎還給在山海關上的所有人發了個通知。
意思大概就是:從今以後,林海道又可以正常通行了。不過再想從林海道上通過,那得交買路錢。也就是過路費,暫時過路費收金銀。
不過等大荒御獸宗重建之後,就不要金銀了。它們會和大荒御獸宗協商,讓大荒御獸宗在山海關內開設一家魔獸美食店。
以後所有想通過林海道的人,只能先在美食店內買好吃的。然後帶着好吃的,給魔獸交過路費。
在山海關內的秘衛大統領影子,得到這個消息時,美目瞪得滾圓。心中暗道:搞毛呀!這一個多月沒消息,一來就又弄了個大的。這壞蛋傢伙,又勾結魔獸在林海道上,開起收費站了。
當影子帶着秘衛二聖,追入林海道時。在林海道入口處,已經多了處關卡,已經有一隻狐族皇階魔獸,在那帶着十幾隻魔獸在主持收費。
路旁放着塊大石,石上刻着幾行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美食來。牙崩半說不字,哼哼!把你裝到肚裏來!」
在石頭旁邊,還用木杆挑着塊牌子,風一吹一晃一晃的,上寫着幾個大字:林海道美食收費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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