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行天下之異世鏟屎官 第29章 賬本與恩仇
趙客縵胡纓，吳鈎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李白的《俠客行》，生動地描繪了一個俠客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瀟灑縱橫的傳奇故事。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仇。而能夠快意恩仇之人，即為俠客。
楊雪楓自從成為大荒御獸宗的宗主之後，已然算是大唐帝國江湖上的一位俠客。
而他現在準備做的事，也與詩中所描寫的一般。清算江湖恩仇這筆賬，既要尋一些人報仇，也打算找一些人報恩。
大荒御獸宗開始籌備重建，分散在各地的精英弟子匯聚一堂。
此等良機難得，楊雪楓正好藉此機會與各位弟子見面交流，聊聊天，談談這十年間發生的一些事，尤其是關於大荒弟子恩仇的種種。
首先，楊雪楓與各位精英弟子見面談話，是為了與大家熟悉起來。順便了解一眾屬下的脾氣秉性，以便日後安排用人。
此事對於身為領導的他而言，乃是必須要掌握的情況。
其次，大荒御獸宗此次重建，如同浴火重生。
那麼，哪些人是宗門的朋友。哪些人又是宗門的敵人，這些事情楊雪楓心裏必須要有數。
大荒御獸宗作為大唐十大宗門之一，各地的弟子總數以十萬計。
如此眾多的人，在宗門當年被滅門以及這十年的躲避逃亡過程中，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死了多少人？還倖存多少人？這些事情必須要詳細了解清楚。
在大荒御獸宗被滅門後，有哪些人、哪些勢力曾經對大荒御獸宗落難的弟子落井下石、斬盡殺絕，這筆仇恨必須得報。
又有哪些人、哪些勢力曾經對落難的弟子施以援手，並因為幫助大荒弟子而受到連累。這欠下的恩情也得償還。
這些事情楊雪楓並不清楚，因此他需要全面了解一下情況，做一個全面的統計記錄。
由於涉及的人和事太多，楊雪楓記錄的筆記也越來越多，最後竟變成了一本書。
楊雪楓給這個記錄大荒御獸宗恩仇的賬本起了個名字——《生死賬》。
《生死賬》與傳說中地府閻王爺的《生死簿》只差一個字。
閻王的《生死簿》記錄的是壽命，而楊雪楓的《生死賬》記錄的是恩仇。
總有一天，楊雪楓也要像閻王索命一樣，拿着這本《生死賬》到這個大唐的江湖上去算算恩仇賬。
楊雪楓以前看小說時，非常喜歡一首小說里的詩。
在寫完這本《生死賬》後，他也模仿那首詩寫了一首，寫在賬本的扉頁上：
我有殺心一顆，已被恩仇困鎖。
待到生死賬盡，必將血流成河。
這個賬本的完成並非一日之功。此時距離楊雪楓當選宗主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這段時間，福州城依然熱鬧喧囂，海神殿的建築工地也依舊紅紅火火。
有消息說呂知府又要升官了，下個月就準備趕赴京城述職。也有消息稱總督大人的爵位也升了一級。
而韓家現在雖然不敢找黃掌柜的麻煩了，但依舊囂張跋扈。
韓榮那小子，最近又禍害了好幾家姑娘，害得幾戶人家家破人亡。
而呂知府，自然又是收了賄賂，顛倒是非黑白。
大荒御獸宗的眾人也打算回秦州去重建宗門了。
此時，楊雪楓正翻看着手裏的《生死賬》，陷入沉思。賬本上寫的幾筆賬，在離開福州前，得算算了。
這幾筆賬並非從宗門弟子那裏了解到的恩仇賬，而是他來到異世後自己經歷過的恩仇。
第一筆恩仇賬，福州城黃家。
黃掌柜是楊雪楓的結拜大哥。不但給過暮色村民資金上的幫助，在後來的海盜命案中，也沒少出力幫忙。
最後更是和楊雪楓一起設套坑錢，搞「非法集資」。
就黃掌柜和楊雪楓一起幹過的這些事情，如果露了底，罪行都夠砍頭的。
而且，楊雪楓他們是大荒御獸宗餘孽這個事情，黃掌柜還不知道呢！
這事如果將來被查出來，與反賊勾結這一條，就夠老黃家滅滿門的。
如果楊雪楓就這麼跑去秦州了，他自己是安全了，可黃家就危險了。
還有鮑勃祭司，如果將來黃家犯了案子，他也得跟着受連累。
所以，楊雪楓在走之前必須要把黃家的事情安排好。
經過幾天的深思熟慮，又同各位長老、主事們商量過後，楊雪楓終於拿定了主意。
他要二次進福州城去找黃掌柜商量事情。
其實為了安全，他完全可以把黃掌柜帶到海島上來。
可是這次進城楊雪楓不只是要辦黃家的事，他還打算去看看仇人韓家，這也是一筆還沒清算的恩仇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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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大家對楊雪楓進城是反對的，畢竟楊雪楓現在也是當首領的人了。他這反賊頭目進城擔風險的事，還是少干點好。
可是，楊雪楓堅持要進城，因為他除了要安排好黃家的事情，還想要謀算下怎麼收拾韓家父子。
這個他必須要親自到韓家看一看，才能制定計劃。
最後，大家為了保證楊雪楓的安全，曹長老決定帶着兩個兒子和趙子奇、王四海五個人陪着楊雪楓進城辦事。
一個皇級，四個王級當保鏢，就算是出事了，也能保着楊雪楓從城裏殺出來。
長話短說，六個人扮成普通百姓進入了福州城裏。
楊雪楓沒有直接去福州望海樓找黃掌柜，而是先由王四海帶着眾人在福州城裏轉了轉，目的自然是為了韓家。
王四海常年在福州城裏跑買賣，對韓家的情況自然是十分了解。
由王胖子帶着楊雪楓他們幾人，在韓府、韓家的幾處當鋪門面、韓家賣鹽的店面轉了一圈。
通過走訪了解後，楊雪楓對韓家的情況算是心裏有數了。
最主要的一個情況是，福州城韓家府內建有一個秘庫。
韓家當鋪抵押的寶物，在收完後，都是送到韓府秘庫中存放的。
韓家生意所得的銀子也都是存在秘庫里。
大家要知道，在這個異世界可是還沒有國家銀行，不但沒有銀行，連私人錢莊也還沒有呢。
有錢人都在府上建秘庫自己存寶，韓家自然也是如此。
在了解到韓家秘庫自己存寶這種情況後，楊雪楓嘴角微微翹起，又想出壞主意了。
不過收拾韓家這件事要想辦成，還是得找黃掌柜商量下。
用句江湖上的黑話，楊雪楓這種探訪韓家的行為叫作「踩盤子」。
踩完「盤子」後，楊雪楓一行六人又趕到了黃家。
黃家的望海樓生意依然紅火得不得了，生意好，黃掌柜的心情自然也十分好。
黃掌柜此時正滿面紅光地在酒樓大堂里招呼着進出的顧客。見到楊雪楓他們進來後，連忙招呼眾人，讓到後宅招待。
剩下的過程，書中不用細表，楊雪楓坦誠地對黃掌柜公開了自己的身份。
等楊雪楓說完後，老黃頭完全處於懵逼狀態。這事放在誰身上都一樣，想想你認識八九年的兩個普通漁民，結果突然知道這倆實際是武王。
黃掌柜瞅着趙子奇和王四海，眼神那個幽怨。這倆貨瞞得他好苦，早知道有這倆武王，他哪還用怕韓家！韓家也才一個武王呀。
而且還是野路子出身，趙子奇和王四海可不一樣，十大宗門弟子，那所學的武技功法，強大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再看看楊雪楓，自己結拜的這個兄弟，當初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換旁人如果有抱青陽宗文聖人大腿的機會，還不是想方設法地鑽營。
可是自己這兄弟呢，難怪當初表現得那麼不在乎。同是十大宗門的當家，大家同級的「幹部」，誰還用巴結誰呀。
這裏再次強調下，在這個異世界，修煉是和人體基因相關的。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煉有成的。
實際情況是，大多數人是不能修煉出鬥氣魔法的，修為只止步於宗階以下。
武徒、武士、武師，才是這個世界人類的普遍修煉等階。
而在能修煉出真氣的少部分修行者中，絕大部分人其天賦也只是黃級。
前文提到過的，黃級天賦能修到宗階，有可能突破到王階。
可見王階修為，相當於現代考大學，考入清華北大，那也是十分不易的。
大家不要拿暮色村的情況當標準，覺得宗階、王階、皇階很常見不值錢。暮色村這情況是「虎死威還在」，屬於特殊情況。
所以黃掌柜的震驚就可以理解了，自己面前這六位。四個王階，一個皇階，再加上一個宗門之主。
那在普通人眼裏，絕對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即使是老黃頭不是普通人，是福州地方的士紳，那也不行呀。
「兄弟呀，這真是太讓老哥吃驚了。」黃掌柜感嘆道。
「老哥，不是我們有意相瞞，實在是宗門現在的情況特殊，還望你理解。」楊雪楓對黃掌柜解釋道。
王四海也笑呵呵地對黃掌柜說：「黃老哥呀！相識八九年了，我們兄弟也一直沒對您說實話，咱們今天這算是正式認識了。高級武王，王四海見黃大哥。感謝您這些年一直照顧我們。」
說完，王四海對着黃掌柜一拜，趙子奇也起身對着黃掌柜一拜。
時間有八九年了，黃掌柜一直照顧暮色村村民的生意。王四海、趙子奇到黃家望海樓賣魚，黃掌柜從沒拒絕，也從不剋扣壓價。
逢年過節，覺得這些貧苦漁民生活不容易。還給送壇酒，送袋米，給小豆子送盒點心什麼的。
黃掌柜這八九年的照顧，也是一筆恩情呀！有些人，有些事，恩情就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之中。
「老哥呀，今天我們來是辭行的。等過段時間，我們就打算回秦州了。在走之前，我來找老哥商量下。把老哥這裏安排好，畢竟我們這身份，將來怕會連累到老哥你。」楊雪楓見眾人見完禮，接着對黃掌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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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事，黃掌柜也表情凝重了。畢竟大荒御獸宗眾人的身份現在是反賊，而按照大唐律法，勾結反賊可是要滅滿門的。
見到黃掌柜的表情，楊雪楓連忙安慰道：「老哥，不必擔心。黃家的事，我有安排。保管黃家沒事，事辦好了還能更進一步。」
「兄弟，你有什麼好辦法？快說說！」一聽楊雪楓這麼說，黃掌柜連忙追問。
楊雪楓含笑，從懷裏掏出了一本書。把書交給了黃掌柜，書面上寫着《海水曬鹽技術手冊》。
剩下的事情，自然是楊雪楓對黃掌柜詳細介紹了海水曬鹽的事情。
實際上黃掌柜已經接觸過這件事了，暮色村的高湯、醬菜，黃家酒樓可是用過的。
楊雪楓的辦法就是，讓黃掌柜進京去找在皇家內府當執事的兄弟。
讓他兄弟黃貴引見，把這本《海水曬鹽技術手冊》獻給現在主管內府事務的皇女殿下。
用這本書當做獻禮或者投名狀，投靠在皇女殿下門下。
並且依靠皇家內府的幫助，發展壯大酒樓生意。在大唐帝國九州各城，開設望海樓連鎖分店。
如此一來，黃掌柜不但有皇女殿下做靠山，安全上有了保障。
望海樓的生意，更是可以更進一步，由「地方性私營企業」，變成有官方背景的「全國連鎖企業」。
如果是其它的東西，人家皇女殿下自然是看不上的。
可是《海水曬鹽技術手冊》這不一樣呀！以前由於礦產稀少，只能限量專供的精鹽，現在可以無限制生產了。
大家想想，這是什麼意義？這得給內府創造多少財富？這對百姓的生活有多大的影響？
黃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獻給內府，那對主管內府的皇女大人有多大的功勞？對大唐皇室有多大的功勞？對整個大唐帝國有多大的功勞？
這麼大的功勞在前，他黃家的這點事，即使是勾結反賊，那還算是事嗎？
那還不是皇帝一句話，就沒事了。不勾搭反賊，哪來的這個技術？
所以不但沒罪，反而是有功，因為他把這書從反賊那拿來獻給皇帝家了。
其實，楊雪楓借黃掌柜的手，把技術手冊獻給內府，還有一層意思。
他要重建大荒御獸宗，需要藉此同皇家緩解矛盾。希望皇家對他們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聰明人之間，好辦事呀。楊雪楓覺得皇女殿下肯定也是聰明人，他和皇女殿下之間還是能有點默契的。
咳咳！楊雪楓現在還不知道，他和皇女之間。有的可不只是默契，將來連孩子都會有的。
黃家把手冊獻給內府，皇家肯定會調查的。
楊雪楓可不覺得，他和黃掌柜做過的那些事，能永遠瞞住夜氏家族那幫子秘衛。
如果他們連這事都搞不清，夜氏秘衛又憑什麼保護大唐江山百姓一千多年？
其實，楊雪楓也覺得奇怪，憑夜氏秘衛的本事。
十年時間了，真想尋找大荒御獸宗餘孽的蹤跡，會找不到嗎？
恐怕還是因為某種原因，人家秘衛是沒認真找，手下留情了。
看來夜氏秘衛也知道，大荒御獸宗是被冤枉的，不是真反賊。
那麼，楊雪楓就借着黃家的手把《海水曬鹽技術手冊》獻給皇家內府。
不但保住了黃家，也是對皇室表明了立場。讓皇室明白，我大荒御獸宗還是心向國家的。我保護費都給你交了，你們就抬抬手唄！楊雪楓就是這個意思。
即使是皇室收了東西，還不放過大荒御獸宗也不怕。大不了繼續造反唄，反正已經都是反賊了。
但至少，黃掌柜一家是能保住了。畢竟是皇室嘛，做事也不能太小氣下作了。放過大荒御獸宗的事不好做，但是獻寶的黃家肯定是會給照顧的。
只要保護黃家的目標能達到，手冊也就沒白獻。
而且皇家內府如果能夠大規模生產精鹽。那麼對大唐百姓的生活，也是有着實際好處的。產量增加鹽價肯定會降價，食鹽質量也會變得更好。
能為老百姓做些事，楊雪楓覺得挺好的。俗語云「好犬護三鄰，好漢護三村」。這也是一種狼性，也是一種俠義。
備註：小說中提到的詩原文是：
我有仙心一顆，久被塵勞封鎖。
何日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出自辰東的《遮天》（未完待續）。
喜歡狼行天下之異世鏟屎官
第29章 賬本與恩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