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發現自己正與一名鼠族成員面對面。這個由聰慧的鼠人組成的種族,向來以生活在地下、躲避陽光而聞名。他們的數量並不多,但只要涉及黑市,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
他們這個種族大多是善於隱匿的商人。族裏的大部分成員都很擅長隱藏,這使得他們能在夜間神不知鬼不覺地潛行。雖說他們的身體素質決定了他們成不了最出色的戰士,但在詭計和間諜活動方面卻頗有一手。
許多情報公會都和他們關係不錯,因為他們很擅長暗中偵查。憑藉超強的聽力,他們能在夜間不被察覺地偷聽各種談話。所以羅蘭在這裏碰到一個鼠族人倒也不奇怪,不過能不能從對方那兒拿到個好價錢,那就有待商榷了。
「沒錯,那塊深銀錠還有那鉭礦石……多少錢?」
「這人類挺識貨呀!斯基克會給你個好價錢的!」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多年,羅蘭也逛過不少店鋪了。雖說這裏是黑市,但討價還價的過程和外面也沒太大差別。
經過一番你來我往的交涉,他總算把銀錠的價格壓了下來,只比正常市場價高出大概10%。通常情況下,他是不會接受高於市場價的材料的,但現在他實在沒別的辦法。
現在他面臨兩個選擇,要麼握手成交付錢,要麼再四處看看,瞧瞧其他商人能不能給出更優惠的價格。不過這麼做可能會讓他陷入被動,如果沒有其他商人售賣金屬錠了,這個鼠族人很可能會進一步抬高價格。
這是所有商人都會用的基本策略,觀察潛在顧客願意出多少錢,他們都會這麼做。這個黑市規模不算大,所以不難猜出他來這兒是為了找製作材料的。
「斯基克最多只能給到這個價了,你買不買?」
「行,成交。」
這一回,羅蘭決定忍痛割愛,讓錢包受點損失了。在拿到一些所需資源後,他開始問些問題。他這次只買了幾塊錠和一些礦石,這些可不夠他和貝爾尼爾用來大量生產的,他需要的是穩定的這些金屬的供應,而不是這兒一塊錠那兒一塊錠的零散貨。
現在就和第一個做生意的人達成長期合作協議還為時尚早,對他來說,更好的做法是先觀察一下這個地方,看看價格是如何波動的。靠今天買到的這些材料,他倒是能製作出幾件能賣個好價錢的物品。
雖然矮人公會一直試圖阻止他售賣物品,但他不確定對方能不能賄賂或者要挾所有人。
要是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商人,願意接手他的部分貨物,然後到別的城市去售賣,那也不足為奇。他其他的選擇就是在這個黑市售賣,或者利用自己的店鋪售賣,在自己店裏賣的話利潤會更高些。
開一家店鋪唯一需要的就是擁有或租用店鋪所在的土地。據他所知,矮人公會做生意的方式還算正當,他們會通過抬高價格來排擠對手,用的都是些被認為合法的手段。
這一點貝爾尼爾也證實過,矮人多少有點驕傲,不會用武力去清除競爭對手,所以他應該不用擔心會有雇來的地痞流氓跑到他店裏搗亂,頂多就是對方會試圖抹黑他的形象,詆毀他的手藝罷了。
好在他的符文武器已經在阿爾布魯克傳開了,這對他來說算是幸運的事,有些送來讓他修理的武器和盔甲就是他親手打造的。
拿到所需的一些材料後,羅蘭把剩下的時間都花在逛黑市上了。這下他的分析和數學技能可派上用場了,在這兩項技能的幫助下,他開始留意售賣的商品以及它們的價格。
多虧他的智力屬性比較高,他能輕鬆記住當前的市場價,然後和這裏的商品價格作比較。他原本以為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會比正常價格高出不少,結果卻驚訝地發現有很多商品價格比市場價還低。
商品價格有高有低,可能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其中之一就是商品是否是偷來的。偷來的貨物售價會低很多,但商人仍然能從中獲利,盜賊們大多會以低價把偷來的東西賣給這裏的商人,而具體的交易情況就決定了商品在這裏的售價。
除了那個鼠族人,羅蘭還發現了幾個能給他提供製作材料的商人,價格相差不大,畢竟這裏的人大概都清楚自己能把價格抬到什麼程度。
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給自己找到穩定的材料供應渠道,周旋在三個可能會不斷抬高價格的商人之間,那可太頭疼了。他能不能找到一個靠譜的穩定供應商,現在還不好說。
「我想我該回家了。」
羅蘭把各個商販和他們售賣的商品都看了一遍後,對這個黑市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這裏明顯側重於售賣一些見不得光的武器,甚至還有把匕首和毒藥捆綁售賣的情況。要是他能琢磨出某種毒藥符文,說不定在這裏能把暗殺工具賣得很火爆。
這會兒,他正盯着一個售賣弓箭的攤位,那攤位上有箭頭浸過麻痹毒液的箭。製作符文箭需要特殊的能傳導魔力的木材,不過他倒是有可能弄到這種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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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城裏,有一些特殊的樹木能夠在酷熱的環境中存活,用那種樹木可以製作出帶有魔法效果的箭。
之前他沒太在意這些,因為他可以藉助公會的關係,更容易打造出符文劍來售賣,而且符文劍的售價更高。但現在,如果他決定把自己的物品推向這個黑市的話,倒是可以把製作符文箭當作一項副業。
不過他還得好好考慮一下,畢竟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願意看到自己打造的物品被用來殺害無辜之人。通常情況下,他打造武器和盔甲的初衷是為了對抗怪物。
但他也不會自欺欺人地認為,使用這些武器盔甲的人只會把它們用於原本的用途。要是已經有人用他製作的符文捲軸去殺害無辜之人了,他也不會覺得意外。
在思考自己該怎麼做的時候,他開始觀察起這裏的人來。市場裏挺吵鬧的,商人和顧客們正激烈地討價還價呢。
「比我預想的要太平多了。」
羅蘭還是有點緊張,不過在這個「市場」里轉了幾圈後,他發現這裏和地面上的市場也沒太大差別。令人驚訝的是,這裏的盜賊居然比地面上還少,看來這些人至少不會互相偷盜。
他還對這裏的人使用了鑑定技能,大多數人都戴着類似他那樣能遮擋名字的小飾品,不過也有一些人沒戴。這是因為有錢人和沒錢人的差別呢,還是他們相信這裏的人不會出賣彼此呢?
據他所知,盜賊之間還是有些所謂的「道義」的,不過這都是他從其他冒險者那兒聽來的。顯然,盜賊們在這裏至少不會互相偷盜,也不會向城衛舉報彼此,如果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會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
看起來他們不信任統治這個王國的政權,而且他們自己也有類似「國王」一樣的人物存在。在這個王國以及其他地方分佈着許多公會,在最頂層有個被稱為「影子國王」的人,可沒人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據說這個人是盜賊公會裏最強的成員,實力據說能和這片土地上頂尖的職業持有者相媲美。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用來約束那些蠻橫盜賊的傳說,那就沒人知道了,說不定他在這裏多待些時間就能弄清楚答案了。
不久後,他找到了一張地圖,上面標明了可以離開的通道。地圖畫得不算精細,但很容易看懂,看得出繪製者是本着簡單明了的原則畫的,出口都用紅圈標出來了,而死胡同則用紅叉標註着。
雖說這裏只是地下的黑市部分,但盜賊公會也在這地下,羅蘭看到有一條隧道通向一個方向,有幾個看上去兇巴巴的人守在那兒,有時候他們會讓人進去,但羅蘭從沒見過有人出來,而且只要有人靠近,他們身上就會散發出一股充滿敵意的氣息。
「那可能是盜賊公會正在修建的地方……也說不定是他們存放贓物的地方呢?」
要是能知道那條通道後面是什麼就好了,不過羅蘭可不想急着去送死,現在是時候離開了,於是他按照地圖朝最近的出口走去。他花了點時間才弄清楚出口路線,雖說地圖容易看懂,但這裏有很多蜿蜒曲折的隧道,對於第一次來這兒的人來說,很容易就會迷路。
進入隧道後,他便開始往前走,步伐緩慢地朝着目的地前行。走了五分鐘後,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有人在跟蹤我……」
這正是他進入黑市後一直擔心會出現的情況,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來,在這裏也沒什麼真正的人脈關係。公會會長之前提醒過他,如果他表現得太顯眼,就可能會遇到這種事。
大概是他長時間在各個黑市商人那兒閒逛,這就好像在自己背上貼了個顯眼的標籤一樣,太容易被人盯上了。更何況周圍的人可都是訓練有素的盜賊,他們的本職工作就是打劫別人呢。
羅蘭察覺到有人跟蹤後,加快了腳步。在地下,如果到了出口還擺脫不了他們,那些跟蹤他的人可就沒辦法了,當然也有可能跟蹤他的人只是恰好和他要走同一個出口。
他在黑色長袍裏面穿着一套符文半身板甲,腰間佩着一把自己打造的能產生魔法效果的劍,唯一沒帶的就是盾牌了,因為盾牌太笨重,不太適合帶到這兒來。
走到一個拐角處時,他停了下來,面前站着一個穿着長袍、蒙着嘴的人,這裏光線很暗,除了牆上的一支火把照亮着這條走廊外,再沒有別的光源了。
「喲,這是來了個新人啊?」
那個人開口說道,聲音很陌生,羅蘭幾乎立刻就想往後退,可這時他身後的路已經被另外兩個人堵住了。
「你想去哪兒呀?」
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語調能聽出來,說話的人可能年紀不大,在這人旁邊站着一個個子稍矮一點的人,手裏拿着弓,從穿着長袍的身形來看,應該是個女人。
「你們想幹什麼?」
羅蘭用那個能改變聲音的物品問道,因為要深入盜賊的巢穴,他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兇狠,不過即便如此,面前的這個人似乎並沒有被唬住,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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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我們想幹什麼呢。」
他身後的那個人跟着笑了起來,那個拿弓的女人則一動不動地繼續用弓指着他,不過當羅蘭看向她的時候,能發現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感覺她不太習慣做這種事。
雖說被包圍了,但羅蘭倒沒太害怕,因為他大致能判斷出這三個人的等級都比他低,他們的名字被什麼東西遮擋住了,但他能看出這裏等級最高的就是那個弓箭手,而且她也只是個二階職業者。
「把你的錢袋交出來,然後你就能走,不然我們可就要動手搶了。」
那個蒙着頭的人一邊說着,一邊抽出了一把看上去挺不錯的匕首。這下羅蘭得做個決定了,是和他們打一架呢,還是把東西交給這些人。他可不是個怕惹事的人,而且身上還穿着自己打造的盔甲呢。
「要不我給你們提個建議吧?」
羅蘭看着那個可能是頭兒的人回答道。
「哦?」
「咱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然後你們還能保住小命。」
「哈,還挺橫啊!」
面前這個人似乎沒被他的回答嚇住,只是笑了笑,羅蘭知道要是不亮出點真本事,他們是不會輕易罷休的,於是就在這個人還在說話的時候,他朝着對方抬起了手。
就在他抬手的時候,一道綠色的光芒從他的長袍下迸發出來,站在前面的那個盜賊見狀,想趕緊往旁邊躲開,可羅蘭用的這個法術可不會讓他輕易躲開。
這個法術釋放出一股綠色的風系能量,朝着那個拿着匕首的人沖了過去,由於走廊空間狹窄,那個盜賊根本無處可躲,直接被擊飛出去,朝着反方向飛去了。
「糟……糟糕……」
前面那個人被擊飛的同時,後面那個男的大喊起來。
「該死的,抓住他!」
那個拿弓的女人猶豫了一下,隨後迅速鬆開弓弦射出一箭,這一箭射得挺准,直奔羅蘭的大腿而去,不過在箭頭快要射中他腿的時候,一股火焰能量突然出現,當場就把箭給燒成了灰燼。
這是刻在他胸甲上的一個二階火焰護盾法術,靠着他的符文技能,他能無需吟唱就施展法術,換做普通法師,面對這三個盜賊可能很快就會招架不住了,但羅蘭可不是普通法師。
又是一股綠色能量爆發出來,他身後的那兩個人也被擊飛了,撞到了後面的牆上,這個二階風系衝擊法術威力不小,撞得那兩人半天喘不過氣來。
這給了羅蘭足夠的時間來聚集魔力,準備施展一個更具殺傷力的法術,在他的手心前,一個紅色光球開始形成,然後逐漸擴大成一個大火球。雖說他沒打算在這裏殺人,但他覺得有必要給盜賊公會傳達個信息,讓他們知道別來招惹自己。
他很清楚,只有讓這些人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他們才會認真對待他,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就在他準備把火球朝那兩人發射出去的時候,他注意到了一件事。
因為他釋放的風系衝擊,那個女人頭上的兜帽被吹掉了,露出了她的臉和有點長的耳朵,羅蘭見狀,趕忙忍住沒把火球朝她發射出去,因為這個女孩他認識,不過這並不意味着他會完全取消這個法術,得讓她先解釋清楚,他才會放過她。
「洛貝莉亞?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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