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茹匯報了公司里的事情,也匯報了房屋出售的情況,只是大家很納悶,房價現在還在蹭蹭的往上漲呢,李家怎麼就要賣房子呢?難道他們家遇到了什麼困難嗎?沒聽說啊。
為什麼會跌?無非就是房子大量上市,窮人太多,買不起唄,等到有價無市的時候再出手,根本賣不動,誰買誰是傻子,就如同股市裏的「博傻」遊戲一樣,誰接最後一棒,誰就高位套牢。
到底是做過生意還執掌過李氏公司的女強人,李旭東的點撥一聽就懂,陳雪茹在基地待了兩天就要走,李總指揮不得去送送?張郎送李郎,送到麥子黃。
李旭東一直把陳雪茹送到津門港才回來,用時十五天,開車回來的時候正碰上勘探專家王樂,他調侃道:「李總,你怕不是爬回來的吧?」
「女人嘛比較麻煩,尤其是這種大小姐,闊太太,到了東北嫌冷,要買裘皮大衣,還要逛奉天城,友誼商店的那些玩意兒她都看不上,你說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這不,差點沒把我累死。」李旭東心有餘悸的道。
這些天陳雪茹化身為抽水機了,每天至少抽走了李旭東十幾個億,讓她在哈市坐火車吧,她還真不樂意,再說人家現在的身份是愛國商人,啥事不得依着她麼。
寒冬臘月的陪着這位愛國商人出去確實是遭罪,既不能得罪,還不得不小心伺候着。
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全不知道人家陳雪茹過來是為了給李旭東送福利的。
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憶苦思甜餐也沒完全取消,一個月吃三頓窩窩頭加鹹菜就算是憶苦思甜了,即使是再老派的人也說不出啥來,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真不怕天黑了被工人們守着套麻袋打悶棍啊。
還有一個問題也暴露出來,都是年輕小伙子,血氣方剛的年紀,出點那啥事也就正常,飽暖思淫慾是人之常情,婚房怎麼搞?一個集裝箱板房裏只睡倆,那不是嚴重的浪費麼?李旭東只能是設置流動婚房和地窩子。地窩子不用申請,全靠小兩口自己挖,流動婚房就必須提前申請了,批准了才可以使用,前提是帶上結婚證,按照四個小時或者八個小時收費,四個小時五毛,八個小時一塊,裏面有洗澡間,座便式廁所,和大婚床,還有取暖的壁爐和收音機,飲水機。
看着收費不便宜,其實還真不便宜,關鍵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一直沒出現,拿着結婚證辦事並不醜,可很多人情願去冰天雪地里談戀愛,也不敢當出頭鳥,毫無疑問,這個事情也鬧得沸沸揚揚,還上了基地的廣播。直到警衛營一位連長家屬過來探親,這才有了第一對入洞房的人,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每天都要換幾次床單,保潔也樂呵呵的,洗一次床單得一角錢,她巴不得時時刻刻洗呢。
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一九五八年二月三日,二號井由於地層壓力太大,達到700米時發生了井噴。危急關頭,正在施工現場的鐵人王帶頭跳進水泥漿池,是他和他的隊友們用身體攪拌水泥漿,最終制服了井噴。李旭東盛讚的不是他一個,是他的整個團隊,並且說他們這個團隊是鐵人團隊。零下三十多度的氣溫啊,不是誰都有這種壯舉的,至少李旭東就不會這樣做,頂天了去找機器,一個是以國為本,一個是以人為本,只能說人的思維是不同的。
鐵人王帶領自己團隊用身體當攪拌機這一壯舉的消息不僅僅在基地內流傳,消息也直達國家的最高層,領導們盛讚這支團隊都是舍家為國的好同志啊!
領導過來視察,發現這家基地實在是太簡陋了,缺少很多設施,有領導開口,事情好辦了許多。
供銷社開辦了起來,鍋爐房、澡堂、理髮店之類的服務型單位也佔據了一排空間,鑽井隊也來了好幾個,從川省找石油的專家們沒能找到石油礦藏,如同戰敗的公雞一樣鎩羽而歸,紛紛回到了四九城裏總結經驗。
李旭東只知道嘉陵江邊有石油,具體在哪就不清楚了,再說現在的石油價格太低了,全打出來也賣不上好價格,沒見李家自從買了那片海域就一直在慢騰騰的填島麼,要是石油價格飆升,李旭東還不得快馬加鞭啊。
春節之前,基地正忙不過來呢,老領導讓他趕緊回四九城一趟:「你這臭小子,再不給我過來,我就到你基地去,親自把你領回來。」
領導為什麼發脾氣,李旭東不知道,他胳膊拗不過大腿啊。
今年李家真的一克黃金都沒捐獻出來,不少預算都等着這筆錢開工,少了這筆捐助的進項就很成問題,預算早已經把這二十噸黃金的價值計算在內了,李氏家族今年不捐獻那就是一個大窟窿啊。
這也就是李旭東先打了預防針,就怕出現這種那個情況,捐獻總還是要有個限度啊,不能讓自己當個無米下鍋的巧媳婦不是。
李旭東能說啥,去一趟四九城唄。開車去,有什麼事情自己有台車還方便些,拒絕了秘書和陽明一起回去的請求,李旭東開着車子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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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領導心裏都清楚,李旭東這種人太跳脫了,遲早會出點問題的,到時候還得是自己幫他,只是這小子做事還算有分寸,知道因勢利導,沒給自己捅出個大簍子,看來是有點長進。
李旭東下了車,直奔花廳,「領導,我來了。」
「喲,您是哪位啊?我可不記得有你這麼個熟人,要不你自我介紹一下吧。」領導想要敲打敲打李旭東。
「瞧您說的,我是您手下的小兵啊,昨兒晚上才回來的,才睡醒就來看您了,您以前不是總稱呼我為「起自房山大青石,英靈上應天星,疏財仗義更多能。事親行孝敬,待士有聲名。濟困扶傾心慷慨,高名水月雙清。及時甘雨四方稱,京城呼保義,豪傑李旭東嗎?那就是我啦!」
「哦,原來是及時雨李旭東當面啊,那我現在有點困難,您既然仗義疏財,那就借我幾個子花花唄,我現在五行缺金。」
「好咧,您打算要借多少,打欠條不?反正我的工資都沒怎麼領過的,在基地也不用花錢,您又是我的上司,我都借給您吧!」說完還假模假式的去掏口袋。
「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個官司都打到我這來了,都說我管教無方,你說說怎麼辦吧?」
「啥事啊!沒人和我吵架打架啊,我也不和人打官司的,一般都是壓服別人,不行的話就加錢。」李旭東自認為沒有哪裏做錯了。
「宣傳部調個人過去當副指揮,他是不是為你好?他宣傳的憶苦思甜是不是為了這個國家?你再看看你那個基地,你們吃的憶苦思甜餐比普通老百姓平時都吃得好,再看看你基地的那些工人們,那個不是吃得膀大腰圓的?我還聽說有的女同志想要調離你的基地,說你是她們減肥路上的絆腳石。你說你怎麼辦吧?」
「領導這還不簡單嗎?要麼就讓那些女同志調離唄,換男同志過來,都是些體力活兒,女同志只能是開開機器,她們的活可以安排傷殘軍人干啊。」李旭東知道領導的意思,但是他也不想背鍋。
「領導,您想必也知道,那地方連個遮擋西北風的東西都沒有,當地人睡的那地連房間都算不上,地上刨個坑,三根木頭搭個架子,上面蓋點草就算是屋子了,一家人擠在裏面,那個悽慘的樣子我都不想跟您提。好一點的干打壘,太陽一曬,大風一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垮掉大半邊。
大冬天氣溫零下三四十度,前一口還是熱的,後一口就是冰坨子了,在野外工作本身就辛苦,同志們是為國家工作,不是拿那麼點工資去送命。
我既然有條件提供給他們,那他們該享受享受,該工作工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呢?不就是嫉妒我們那個基地紅火嗎?有本事他們自己也拉來贊助商啊。」
李旭東不能直接用話語攻擊老靳,老靳也沒錯,他也是為了基地考慮,李旭東不是不認可他的做法,但是告狀就顯得沒品了,有本事調走啊,扶起筷子吃飯,放下筷子告狀,這種人李旭東堅決不慣着。
「古人都說了,這禮多人不怪,我沒想到每年的捐贈都捐出這麼多仇人來了!咱家裏今年捐助的款項超過八十噸黃金了,總得我家那個公司能夠繼續生存發展下去才會有能力捐獻啊。要不這麼的吧,我讓家裏別送東西了,全部改由國家提供,李家不管了,反正現在油也出來了,第二口井也馬上要出油了,那裏還真就是個富礦。正好我也忙點自己的事情,這幾年年年捐獻,家底都空了。」
李旭東檢查過自己的空間,從老大哥家裏面拿出來的大金錠一些有着李家的特殊標記,毫無疑問,都是李旭東自家的黃金,捐獻給了國家,國家又兌換成飛機大炮和機械設備了,李旭東不過是拿回來再多加了些利息而已。而且這個事情一直沒有報道出來,不用說,一定是老大哥把這件事情壓了下來。
「你小子現在說話一套一套的,要不要開場演講大會啊?我不否認你是很優秀,但是全國上下一盤棋,你說說這么小的棋盤能容得下你這頭大象橫衝直撞不?你想給工友們吃好一點我不反對,反而認為你做得對,你的一舉一動都是善行,但是李旭東同志,你的舉動很不合時宜,誰都像你這麼幹,那別的企業怎麼辦?工人是不是也要一樣的待遇?企業還要不要盈利?稅收還要不要上交?全局,全局不是你一家企業,全局最重要!」
領導也是痛心疾首的樣子,他是恨鐵不成鋼啊!「你這麼的吧,就在四九城呆着,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你再回去,現在的形勢是個什麼樣子,我不說你也知道,我不希望你木秀於林,現在你給我滾蛋,少了你,我估計還可以多活兩年。」
「哦,您給我包茶葉,我這就回家了。」李旭東知道不讓離開京城的原因,估計還是與關於黃金捐贈或者是糧食出口的事情有關。至於領導心裏罵不罵李旭東土匪,反正裝作風大,聽不到就行了。
管他那麼多呢,先去何奶奶那裏看看她,起風了,風大了,不管刮多大的風,該拜訪的還是要去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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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了主意李旭東開着車就出發了,其實也沒幾腳路,不到三分鐘就到了。
「奶奶,我又來看您了。」李旭東還在辦公室外面就喊了一嗓子。
「你這娃子,不知道外面颳了多大的風啊?你還來,奶奶知道你是好樣的,你趕緊走。」何你奶奶現在誰也不想見。
「哦,我沒什麼事,不管多大的風總會過去的,我我就是過來看看您的,您保重身體,孫兒走啦!」李旭東知道何奶奶的艱難,想要給她老人家打打氣,加加油。
出了辦公室,李旭東去找馬叔,供銷社那麼多姐姐,上次回來一直沒去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姐姐們,我回來啦,你們還好麼?」李旭東牛逼轟轟的從門口越野車上下來。
「喲,這車真漂亮,老弟,改行當司機了?」姐姐們就沒有一個慣着他的。
「呵呵,司機都不讓我當了,領導讓我在家面壁思過呢,這不想吃蔥燒海參了,想着姐姐們還沒吃飯,叫上家裏咱們一起呀!我進屋喊聲馬叔,咱就走唄?」
「你咋的了?還面壁思過?犯錯誤啦?」二姐問道。
這話一出口,就有兩個姐姐往後縮了,還有一個陌生的更是不見人影了。
「你看他那樣子,像是個犯錯誤的嗎?你別聽他胡咧咧,面壁思過還能出來吃飯?」大姐反駁道。
李旭東很奇怪,「我這話的意思難道重點不是在吃飯上面嗎?放心,小弟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調戲婦女,還為祖國獻石油,是個十足的五好青年。」
馬叔從裏屋走出來,「不錯,是個五好青年,那首《我為祖國獻石油》是你寫的吧?我就想着怎麼文藝界也出了個李旭東呢,弄半天原來是一個人啊。」
馬叔的話打消了幾位姐姐的顧慮,也替李旭東解了圍。
「你這個臭弟弟,故意嚇唬我們,姐妹們,咱們今天吃窮他好不好?」二姐發話了。
「好!吃窮他。」眾姐妹一起喊道。
「這是新來不久的劉冬娥,你也叫她姐姐吧。」大姐介紹到。
李旭東笑着點了點頭,心裏的話肯定不能說出來。
李旭東和馬叔一起定位子,路上,馬叔介紹了那個新來的劉冬娥,「他家老公是文化戰線的,這次有不少人被牽扯了進去,說是那啥啥,反正我們也不懂,不信謠不傳謠。你最近怎麼樣?到石油工業部去啦?」
「沒呢,我就圖一好玩,那些個國家大事我不懂,老老實實工作就好了,就這還有人打我的小報告呢,這不剛回來就被領導批評了,估計這事兒還不算完,還會有後續,工作上不是很順心,我有時候真的想撂挑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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