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了,殘陽褪盡,陰氣旺盛,家家緊閉門戶。
原本只能陰間活動的鬼將,卻能堂而皇之,出現在街道上。
周圍空無一人,真實世界仿佛消失了。
面對如此兇惡的陰鬼,杜平手中弓箭也沒用,身後一眾持刀劍的賓客,個個癱軟無力。
還有小生!
杜平心頭升起希望,如今,唯有小生能擊退陰鬼了。
「杜大叔,往後退讓些。」
鍾生抽出古劍,緩步上前,雖然時間地點都是對方佔優,但他身後可是自家小姑。
「我鍾生,人能殺,鬼亦能殺。」
「你是鍾馗的侄兒?
見他點頭,鬼將陰森森笑了,「見到你的人頭,鍾馗應當會很難過吧?」
然後,他舉起一口大刀,朝鐘生頭頂劈落。
鍾生舉起古劍,架住往下砸落的大刀,沒錯,就是砸。
厚背大刀本就沉重,又是從上而下劈砍,帶着千鈞力道。
刀劍碰撞聲,如銅鐘長鳴,經久不絕。
鍾生和鬼將尚未見反應,倒是對方座下那匹馬,發出慘痛的斯鳴聲。
碰撞的巨力,在雙方體內劇烈衝擊回流,最終是鬼馬率先承受不住。
四蹄一軟,馬匹跪倒在地上,口鼻滲出血,歪頭當場死去。
鬼將略顯狼狽,匆忙間從馬背起身,卻見鍾生趁機一劍削來。
古劍衝着他頭顱要害過來,迅若飛電。
鬼將嘿然心想,對陰鬼來說,頭顱可不是什麼要害,割了也能照常行動。
他就要用這一點設下陷阱,讓鍾生吃個大虧。
大刀飛起,斬向鍾生胸口,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關鍵是,鍾生是血肉之軀,和死鬼對拼,不合算吶!
噗嗤噗嗤!
雙方都沒有避讓,古劍抹過脖子,長刀砍入胸口。
鍾生和鬼將不約而同中招,身軀搖晃兩下。
再然後,古劍鋒利,當場斬斷鬼將腦袋,然而長刀呢?
長刀陷入鍾生胸口,卻只割破衣裳,未能劃破表皮。
「你這力氣,也是普通!」
鍾生踢飛長刀,快步上前,一腳踩在鬼將腦袋上,將其碾得粉碎。
鬼將瞬間變成無頭,伸手在地上抓撈幾下,頭顱碎片遍地都是,拼不回來啦!
「小子,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鬼將雖無頭也能活,但沒了腦袋,回去後必然遭受同僚奚落、
這次不光丟臉,頭都丟了。
無頭鬼將一聲呼嘯,地面滲出絲絲縷縷的陰氣,匯聚到他身上。
陰氣,對於凡人來說,是一種迥異常識的存在。
這種物質,長存於陰間,在陽世只能短暫停留,不久自動消散
看似輕盈,實則沉重萬分,頭髮絲一根,便有數十斤乃至上百斤重。
陰氣給人的感覺,是寒冬臘月的嚴寒刺骨,但若是血肉接觸,造成的傷害,卻又像是燒紅烙鐵般,燙壞皮肉、凝固血液,傷口漆黑一片。
先前鍾生空手拿住的箭枝,上面就有陰氣附着。
直接觸碰的掌心,燒得發燙,陰氣感染的手指,卻凍得仿佛血液都凝固。
無頭鬼將見力不能勝,開始召集陰氣,施展魔法攻擊。
鍾生見狀慎重起來,他先前用過一次陽判,短時間不宜再用。
他將古劍橫在身前,看陰氣上下翻騰,心道一切目視之物,均有隙可乘。
陰氣無論多恐怖,本質是偷渡到陽世的,用心去找,總能破解。
「納命來!」
鬼將舉起長刀劈砍,陰氣包裹刀鋒蠕動,像是有生命般,尋找香甜血肉。
古劍刺出,和長刀叮噹交擊幾個回合。
鍾生劍術略勝一籌,找個破綻,命中鬼將胸口。
然而,劍尖刺中的地方,陰氣旋轉成渦流。
陰氣順着古劍劍身,蜿蜒往上流淌,居然想反過來入侵鍾生手腕胳膊。
鍾生翻轉手腕,劍刀高頻振動,那些陰氣紛紛震散,抖落小半。
「當!」
長刀再度砍古劍,更多陰氣蔓延過來。
鍾生握劍的指尖,已經被寒冷凍得略顯僵硬,古劍劍身裹滿一層陰氣,快瀰漫到握手。
論刀劍技擊,鬼將不是鍾生對手,但陰氣詭異的性能,卻讓鍾生吃個大虧。
「唔!」
鍾生的手掌,像是被燒紅鐵針猛扎,原來是幾縷陰氣落在手上。
陰氣如同小蟲,扎入血肉中,便往深處攻鑽。
險些讓他握手不穩,古劍幾乎脫手而出。
再看四周陰氣越發濃郁,無頭鬼將不斷揮刀,驅趕更多陰氣殺入他身前。
「陽判。」
鍾生掏出白刀,突然發現刀身還有血跡,是上次用完忘了擦拭。
他匆匆抹去血跡,突然發現,這一點血,竟能抵消陰氣殺傷。
陰陽雙判,插入胸口,終究要損耗體力精元。
鍾生慎重起見,用陽判割開手心,血塗抹古劍正反兩面鋒刃。
鮮血一出,那些盤踞劍身的陰氣,紛紛避之不及。
「果然有門兒。」
鍾生一揮古劍,面前陰氣結成的迷霧,當場豁開寬達半米的V狀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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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中,響起鬼哭狼嚎聲,不少遭受波及的小鬼當場煙消雲散。
「來來來。」
鍾生持劍上前,無頭鬼將的大刀迎面劈來。
這次鍾生再無顧忌,長劍翻轉,輕輕朝着長刀一磕,順勢扎入對方中宮。
無頭鬼將想要躲閃,奈何中鍾生劍勢奇快,如影隨形,被他眼睜睜看着扎入肩頭。滋!
一股白煙升騰而起,滋滋滋冒泡,腐蝕個不停。
無頭鬼將踉蹌後退,捂着傷口驚恐大叫,「這是為何?」
肩頭一個大洞,洞口邊緣持續融化擴大,陰氣撲滅也無濟於事。
鍾生看着古劍上的血痕,微微點頭,以陽血破魔誅鬼,這一手他掌握了。
片刻後,無頭鬼將融化成一地黑漿。
街道盡頭迷霧中,傳來一陣陣連哭帶笑的鬼號聲。
「將軍死了,將軍死了。」
「王爺來了,王爺來了。」
「活新娘、鬼新郎,陰陽好合兩相歡。」
「夜入床、朝起墳,生死不離拜三拜。」
迷霧中,走出一行白衣白馬的隊伍,白骨森森的高頭大馬,身上半點肉絲也無。
喜服喜轎,包括一應物事,原本該是大紅色,此刻都是素白一片。
傳說中,唯有陰間辦喜事,才是用白色。
「洒家荒鬼王,來接新娘。」
「哪個是鍾馗的小妹,獻上來,可免你全城一死。」
陰森恐怖氣氛撲面而來,杜平一行人再也支撐不住,原地昏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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