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順着司徒平驚恐地目光望去,果然,右手方大概四五丈遠處有個白森森的骨架斜倚在一棵酸棗樹上,黑乎乎的骷髏眼窩正瞪向這邊,大家立馬就寒毛倒豎,握着武器的手也是緊了再緊。
按說司徒平也算是江湖兒女,見過不少的流血場面,殺人放火的勾當也沒少干,豈能被這小小的骷髏嚇住?不過,這酸棗林的凶名,這望不到邊的迷霧,這淒冷的天氣。還有眾人提到嗓子眼的心,促使她忍不住叫了出來,雁鳴居士等人停了腳步,靜候片刻,也不見那骷髏有何動靜,大家這才重新起步,司徒平有些汗顏,不過其餘眾人也未責怪她什麼,這種未知的環境中,任誰都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候,大家心有戚戚焉。
隨着一行人的深入,遇到的白骨也漸漸地增多,甚至在行走的路線上也多次出現,大家也不敢避讓,直接從上面跨越。人的骨架很多,各種各樣動物的骨架就更多了,想是這麼多年來誤入密林的動物,無辜地闖入這個陌生而神秘的地方,就迷失在這裏,再也出不去,轉來轉去耗盡體力,最後躺在酸棗樹下,哀嚎着離開人世。想到這些,一行人就更加的謹慎,本來還有些探探密林威力的心思徹底被打消了,這些人本就是長輩選定的行事縝密,心性堅毅之人,自不會為心中的點點好奇枉送了性命。
這密林似乎是無窮盡的,走了半晌兒,依舊是相同的景象,要不是不同白骨的出現,大家都以為是已經迷路了,所幸一路行來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大家也就穩了心神,只想繼續前行,好早日走出這個密林。
悶頭走得時間長了,作為地頭蛇的司徒平的心思可就有些活絡了,靜極思動也許就是這樣意思,不知道別的人是如何想的,司徒平的心思確實動了。惡虎幫本就是以魯鎮為基地的,這個石人峰也是惡虎幫的勢力範圍之內,以前雖知道這裏的五爪峰有此險地,卻不知道進來的法門,白白守着這個地方不能進入,如今知道了方法,以後這裏不就是自己的後花園?只是這另外的四個勢力卻是比自己大了不少,他們準備如何處理這個密地?或者自己沒有了用處之後,就被人當做棄子?性命也許就要堪憂了。
就在司徒平患得患失,思前想後之時,她的腳下突然絆住了樹根身體斜着向右邊倒去,說來也巧,這時他們正走的很kao近兩棵樹的邊緣,司徒平一感覺身體失去平衡,立刻就收捏心思,在空中一個踢腿,身體就輕巧的豎了起來,穩穩地落在地上。不過,落得位置已經偏離了兩個樹間的範圍,站在了一顆酸棗樹的旁邊,驀然出現這樣的變故,其餘眾人都停下了腳步,雁鳴居士、馬向陽和溫文海也都回身望向司徒平,馬向陽看了看地上那個樹根,眼中若有所思。大家等着司徒平從樹下過來再一同前行,可這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司徒平轉身四顧,目光從大家身上掠過,似乎沒有看見,司徒平的臉上顯現出驚慌的神情,又是四周尋找,舉步欲行但又放下腳步,沒敢有異常的行動。司徒平的口型在變化,似乎在呼喊大家,但是諸人卻聽不到聲音,雁鳴居士見狀,趕緊用傳音入密對司徒平說:「聽的到嗎?聽到了點點頭。」這時的司徒平臉上顯出狂喜,小雞吃米般不停點頭,雁鳴居士又說:「向左轉,聽我的吩咐,讓你停你就停。」司徒平又是點頭,按照雁鳴居士的指示面向眾人,然後舉步向眾人走來,說來也是奇怪,司徒平也就是走了四五步的樣子,就到了眾人所在的兩棵樹見得地方,司徒平的眼神立刻一亮,眼見是看到了眾人。
雁鳴居士並沒有問司徒平跌倒的緣由,只是問:「剛才你看到的是什麼樣子?」司徒平心有餘悸的說:「我站起來的時候,周圍還是跟這裏一樣的酸棗樹,沒什麼區別,但是,就是看不到你們,高聲喊也沒人回應,要不是您跟我說話,我就準備再四處找了。」
雁鳴居士皺着眉頭思索,馬向陽笑眯眯的對司徒平說:「司徒幫主走路一定要注意了,不小心可就送了性命,魯鎮大好的基業就是別人的了,要保重喲。」司徒平低頭說:「馬公子,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接下來的路,大家愈發的小心,知道這個密林不是表面看起來的平靜,一旦有閃失,身陷其中,性命可就送在這裏了。司徒平不曉得,剛才的諸位可是知道的,大聲喊是沒有用的,只能用傳音入密,這門深奧的武功可不是每個人都會的,而且把希望寄託給他人,還不如小心一點的好。
又走了大約四五柱香的功夫,路上的白骨漸漸的少了,迷霧也薄了,眼見就是走到密林的邊緣。果然,不多時就見得遠處有光亮,雁鳴居士還是帶着眾人按照口訣迂迴的前進,更加的小心。意外並沒有發生,一行人按照口訣走過最後一棵樹就安全的走出了密林,迎接他們的是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一片天地。
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片溫暖如春的密地,這片土地的面積不是很大,正當中是一個大湖,湖面上升騰着白霧,湖邊有個石頭砌成的小屋,在小屋的四周則是幾塊田地,種着植物,遠遠的並不能看的真切。
大家在雁鳴居士的帶領下,步入這塊幾百年都沒有人涉足的地方。
雁鳴居士對大家說:「根據小冊子所說,進入密地就沒有什麼危險了,大家可以放心的走動,但是,為了安全,我建議大家還是一起行動,跟着我。」接着,就當前走向湖邊。
等大家走到湖邊,一陣熱氣撲面而來,就見湖水咕嚕嚕地往上冒着小泡,雁鳴居士蹲下身,先找根樹枝放入水中,見沒什麼異常,思索着如何知道湖水的熱度,譚武走上前來,從懷中取出一個雞蛋,訕訕的說道:「俺喜歡喝生雞蛋,昨日還剩幾個沒吃。這會兒正好試試水的熱度。」然後找布包了放入湖水,不多時把雞蛋拿出來,果然,已經熟了。這下,把大家想入水一探的念頭都給打消了。
看來這方天地間溫度與外邊迥異,應該是與這湖水有關了。
大家沿着湖邊前行,向唯一的那間石屋走去,想必大家期待的寶物,應該就在裏面。沿湖走了半圈,並不見任何的動物,也沒遇到危險,大家的心這才放下,看來主人的遺書是沒有騙人的。
石屋的周圍是幾方的藥田,裏面種的藥材,大部分都不認識,畢竟不是專門門派中的藥劑師,就算是見識淵博的雁鳴居士也僅僅認識裏面的幾種,如田七、人參、白朮、金葵花等,而這些在外邊很平凡的藥材,到了這裏就顯得異常的珍貴了,無它爾,任何藥物長在那裏三百年或者更長的時間都會是異常的珍貴。更別說其它的不知名的藥物,應該是這些年已經失傳了的東西。先不說石屋中有什麼,就算是這藥圃中的藥物,對於各門各派來說就是無價之寶了。
於是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這些個珍貴的東西,尋思着怎麼往回帶。雁鳴居士則皺着眉頭對大家說:「沒想到這裏居然種植着如此珍貴的藥材,出乎我們的意料啊。倒是不知道如何帶出去了,我們先去石屋吧,等出來時再想辦法,反正這些藥材是沒長腳的,跑不了,大家不用眼饞。」大家皆是展顏歡笑,跟隨雁鳴居士走向石屋。
這是個很簡陋的石屋,簡單到沒有門。雁鳴居士走到空空的門前,竟然不敢進去,雖說書上寫的很明白,這裏再沒有任何的機關,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他想了想,從地上撿了石塊,扔了進去,側耳一聽,只有石塊落地的聲音,其它動靜皆無,雁鳴居士這才手握匕首走進石屋,其他人等也都跟了進來。
石屋從外面看着小,到了裏面眾人才發現,面積還相當的大,是一個大廳的樣子,不是眾人想像中的居室。而大廳也並沒有因為許久沒人前來,地上就積滿厚厚的灰塵,反倒是因為沒有門,通風好,屋子裏沒有灰塵的味道。
大廳的正對面是面光滑的牆壁,上面是空空的,感覺以前上面應該是掛着畫像或者供奉什麼東西的,牆壁的下面是一條長几和一個方桌,長几上還有個香爐,離香爐很遠,有個方方的扁扁的小盒子,而在長几下方的桌子上,則隨意的擺着四個方形的錦盒,古色古香的樣子,花紋也是現今沒有的。方桌的兩旁有三把椅子,都隨意的擺着,椅子上還各放有蒲團。眾人左手的牆壁沒有東西,上面開着一個洞,估計是窗口了,右手的牆上則掛着三幅畫,一副上畫着錦衣的漢子,手中拿刀,縱馬前行;一副上畫着白衣的書生,腰間懸劍,信步而行;最後一幅則畫着一個女子,臉上蒙了白紗,身姿婀娜,手中拿着一把長鞭,站立在一座小橋的旁邊。
三幅畫經過歲月的侵蝕,已經看得不是很清楚了,而且三幅畫沒有任何的字跡,也讓人看不懂是什麼意思,大家也不能判斷出裏面是否有獨臂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