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了這碗恆河水(穿越印度)
夏楓進院後,發現這院裏蟲子特別多。院子修得很大,但只有一棟兩層小樓立着,也是用沙土砌成,許久沒有住人,蜘蛛都把網結到了門窗上。她把鼻子湊近門板,聞到一股糖味,走在地上還有些粘腳底。
看來這裏以前是庫迦大人作倉庫用的,他的確開着蔗糖作坊。
土樓左邊有個棚子,遠看很像後世的車庫。走近一瞧,才知原來這是地下貨庫的入口。
說實話,趕哈茲爾鎮的甘蔗工坊差遠了,但是夏楓連驢棚都住過,哪會嫌棄這裏。就是,艾尼和卡布爾太太的臉色很不好看。
&瑪,咱們勤快一點,連夜把房子收拾出來。新房子新生活啦,慢慢適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夏楓故意這樣說道。
卡布爾太太哪還聽不出來,強撐着笑道:「是啊,出門在外,哪有家裏方便。」
可是家裏你不願意呆呀。
蘿呼多悄悄看了「貴人」們一眼,皺着眉頭低聲跟夏楓說:「夏楓,我大大咧咧可幹不了伺候人的活兒,到時不會讓我做她們的女僕吧?那我寧願去山上抬石頭。」
&會,你們都是我的人,我不讓你去就沒人敢動你,相信我。」
蘿呼多等的就是這句話,笑盈盈地開始搬東西。
首先得把「貴人」的住處清理出來,等她們安頓好後,奴隸們才敢下車進院子。
艾尼姑娘應該是天生有潔僻吧,遲遲不敢進屋,儘管娜瑪姐妹麻利地把她們母女的房子擦試乾淨了。卡布爾太太眼睛裏淨是嫌棄,感覺這也不好那也不滿意,卻沒有用嘴說出來,看得讓人火大。
夏楓扶額,這位貴婦難道以為受到人家的禮遇就真的在這裏站住腳了嗎?派頭了未免拿得太早了點。
就連拉賈尼都覺得母親船上船下兩個樣,說道:「母親,妹妹,時間不早了,先歇下吧,一切等明天再說。」
艾尼覺得哥哥說得對,提起裙子掂腳上樓了。可是她的母親卡布爾二太太卻杵在大門口,不想進去。
夏楓又想起昨天下午的事情,忘不了她從雨中沖回船艙時母女倆的眼神。微微思考後,決定把壞脾氣率先擺出來,有一個安寧的後方是至關重要的。
於是,她先低頭擠出個笑臉,再抬起頭來對拉賈尼說道:「少爺,這地方不錯,咱們明天就可以開工。」
&什麼,市場都沒找到。不急不急,先把身份辦下來熟悉後再說。」拉賈尼搖頭擺手。
&爺。」夏楓停在這裏不往下說了。
拉賈尼奇怪道:「有什麼難事?」
躊躇半響本想上樓的卡布爾太太聽得這話,思道不好,趕緊換上優雅的笑容走過來,想聽夏楓接下來會說什麼。
夏楓看了她一眼,說道:「少爺,沒有難事,我只是想提前說說分成的事情。少爺您知道,您一早就說過蘿呼多娜瑪他們的工錢是歸我付的,我另外答應了邦克和什克,只要他們願意幫忙,我也會給錢。哪怕他們成婚做了夫妻,該是誰的錢就給誰,不能攏在一起。所以,我想先跟少爺商量一下。」
卡布爾太太心說哪是不好,簡直是大大的不好。不等兒子發話,自己就搶先說道:「小夏楓,你有才幹,拉賈尼有本錢,還有....」特意頓了一下,又道:「還有身份,你倆就跟兄妹一樣,還分什麼你我。」
拉賈尼私心裏也是這麼想的,跟着點頭:「你需要錢向我要就是,作坊的事情都歸你管,我就負責外面跑跑腿。咱們一起把生意做大,不用分你我。」
&謝太太和少爺的厚愛,能遇到你們是夏楓的福氣。」夏楓極為認真:「可是我習慣自己管自己的錢,少爺的永遠是少爺的,我怎麼好佔便宜。」
拉賈尼一滯,再望了望一旁支起耳朵偷聽的三個女人......原來是那幾個女人害怕我不給工錢。以為自己懂了,呵呵笑了幾聲,摸了摸鼻子,笑道:「行,咱們就一人一半,你就使勁賺你的嫁妝吧,你賺那麼多錢能花到哪去。」
拉賈尼話已出口,卡布爾太太拉都拉不住,表情一換,正色道:「拉賈尼,咱們家的規矩可以這樣?」
夏楓要的就是她顯出原形,直直相問:「那太太的規矩是什麼?」
卡布爾太太沒回話,很是訝異。沒料到有人敢和她一樣,說變臉就變臉。
夏楓很好心的跟她解釋:「太太,我現在有錢,隨時可以搬出去自立門戶;太太,您以為拉賈蛋卷和富貴糕就是我僅有的絕技嗎?不是,我來坎普爾是不會再做拉賈蛋卷的,因為我有更賺錢的買賣。如果太太覺得不合規矩,咱們就算了吧,正好我的行禮還沒卸車呢。我想,有人會願意跟我五五分成的。」
卡布爾太太氣得發抖,鬥不過正妻,連個小姑娘都拿捏不住。
&在說什麼,你要走去哪?這裏由我作主!」拉賈尼氣道,「母親,您快回屋去,生意上的事情哪裏需要您勞神。」
卡布爾太太犟着不動:「小夏楓,咱們在船上不是說得好好的嗎?都是一家人,你竟能說出這樣的話?枉我......」
夏楓沒辦法再跟她委以虛蛇,打斷她:「太太,我不傻。你以為神主賦予我手藝,卻吝於送我智慧嗎?我只會對真心對我的人好,那些虛情假義從不耐煩應付。如果有人想害我,我必會狠狠反擊,哪怕我暫時力量不夠,總會讓我找到機會『回報』她的。」
卡布爾太太下意識後退一步,因為夏楓不知不覺把身體俯了過來。腳與地面呈現四十五度,穩穩地釘在那裏。
&好的你們這是怎麼了?」拉賈尼重重一跺腳,怒道:「做自己的事情去。」
他把娜瑪等人罵走,又轉頭握住他母親的手腕:「母親,你該上去了!」語氣很不好。
卡布爾太太見兒子對自己生出埋怨,差點氣得倒仰,甩掉他的手,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邦克在院門邊縮着腦袋,不敢進來,什克在樓上為拉賈尼收拾屋子,一時院中只剩下他們兩人。
&爺,是我不好,我不該剛找到住處就鬧得大家不愉快。」
拉賈尼揉了揉酸脹的眼睛:「不管你的事。你是不是聽我母親說了什麼?放心...」他伸手按住夏楓的肩膀,語氣極為鄭重:「放心,這裏我說了算。如果我真要娶你,她們誰也攔不住。」
&麼?」夏楓猛地掙開他的手:「少爺,您到底在說什麼?」
拉賈尼有些尷尬,聳了聳肩膀,忙說:「原來你不知道,我以為母親喝斥過你別痴心妄想之類的話。」
&然沒有,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情,可能是太太對我有誤會吧。」話雖這樣說,但夏楓心下直啐:她們果然擔心這個。
想了想,又道:「少爺,在我眼裏,她是她您是您,我不會混為一談。還是那句話,誰真心對我,我心裏非常清楚。」
拉賈尼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一甩頭,大笑道:「我就說嘛,我們倆都沒有那個意思,偏偏母親要亂想。你去忙,我先上樓了。」他逃也似地跑掉。
恨自己幹嘛要說這種話,怕她不同意?還是怕她懷疑自己想貪她的錢?
他拉賈尼自認與父親不同,不用不停娶女人睡女人來穩固自己的地位。他從小見到鎮長父親總是換女人,那些女人又老是哭哭啼啼的樣子,吵得好不煩人;一直認為女人除了嫁妝有用,其他的都意味着麻煩。此刻他突然發現,像夏楓這樣的女人才是他想要的。明明自己想要娶她,卻又不敢說出口。
他沮喪地躺在什克只為他鋪了一半的床上,煩躁地揮手:「出去出去,幫大管事做事去。」
一旁隱在角落的伊扎真是大開眼界,娜瑪真的沒亂說,夏爾,不夏楓完全變了一個人。
等貴人們都回房後,邦克這才敢讓奴隸進來,儘管卡布爾太太和女兒不在院內,他仍是害怕被她們看見污了眼睛,吆喝着奴隸往地庫里跑。
噔噔噔,四個人跟老鼠似的一眨眼就不見了。
夏楓心裏說不出來的憋氣,重重把水桶扔向井底,拉起來滿滿一桶水,「啪」地一下潑在地上,嚇得蘿呼多不敢吭聲。
院子裏的井太久沒人用,如今早成了死水,俗話說水停百日自成毒,為了明天有水喝,夏楓挽起袖子一桶桶往外倒。一旁的蘿呼多,趕緊拿着一個爛拖布把院子順便拖了一遍。
&暈了兩天船,快收拾自己的屋子,早點休息去。」
蘿呼多沒聽,駁道:「有人會幫忙收拾的,別管。」
&克?」
&還有誰?」
夏楓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不由咧開嘴大笑:「你好厲害,去年敢偷地主的魚烤了送我,現在竟敢使喚未來的丈夫。」
&什麼厲害的,我爸吉就常幫我媽吉噠收拾屋子呀。」
......
一大早,那位庫迦大人又來了。一進來就笑問:「這房子不錯吧?」
拉賈尼急匆匆從樓上奔下來,忙道:「大人裏面請。」
&進了不進了。」他連連擺手:「我過來是有事情的。」他像自己家一樣,話說本來就是他自己家,但他好像忘記早就用一天一個盧比的租金租出去了,朝屋外吆喝道:「抗進來,趕快。」
喲,原來院門口停着好幾輛載貨的驢車,十幾個工人,扛着大包大包的紅糖,悶頭就朝院子裏堆。
拉賈尼都懵了,慌道:「大人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