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家難立是威聲,不見多傳衛霍名。
一自元和平定後,馬頭行處望回程。
話說東海公龐琦,自雄關回京,終日心焦:「花總兵出關去後,忽又數月,不知可曾追着呼家?」那龐琦同軍師安其子商議,安期子道:「俺昨晚看太白過宮,正是營惑當權,只怕是真火爍金之象。」東海公道:「將何以克制他?」安期子道:「制火必得以水,俺想公爺親征最稱相得,家住在海東,公爵又是東海,此去十全十勝的了。」龐琦道:「既安先住看定,俺就領兵出關。」中軍道:「人馬點了三萬六千,都披掛停當,候令起行。」龐琦道:「就此發兵!」龐琦到了雄關,問道:「你們將軍可有信息麼?」中軍道:「俺昨日接到總兵的牌文,說呼家不止三四個人,如今分為四路追擒去了。」龐琦道:「你在關上好好看守,俺今日領兵親自出關去追哩。」中軍吩咐開關,龐琦出了關來。走了兩日,便道:「安先生,你看出關才得兩日,那灰土就這般厲害。」安期子道:「沙漠地面,都是這般的。」
龐琦道:「果然地面卻是廣闊,人煙實在稀少,行了幾天,沒見幾個人兒。俺想這呼家,倒底在哪一方呢?」正在煩悶,忽見有人奔笑而來,吩咐了中軍:「那前面的人來,你去喚他過來。」那中軍上前便道:「你們往那裏去?快來同俺去見公爺。」那些番民齊道:「咱都是過路的,公爺叫喚咱怎麼呢?」中軍道:「想是公爺要問你們的話。」番民道:「這又出奇了,問咱什麼?」中軍道:「啟上公爺,番民在此。」龐琦道:「百姓們不用驚慌,俺乃奉旨要追擒呼家將到此。俺因出了關來,將有一月,不知呼家跑在那一條道上,好去追哩。」番民道:「公爺,小番們聽到老人家說,那天定山齊大王的駙馬,聽說是呼家之後。」龐琦道:「他幾時到天定山的?」番民道:「這話有一二十年了。那駙馬生的公子,差不多有十四五歲的光景。」龐琦問道:「這裏到天定山,還有多少路?」番民道:「從大道去二千來里。」龐琦道:「百姓們都回去罷。中軍官,快吩咐從大道趕上前去!」卻是:
東去長安萬里余,故人何惜一行書。
天關四望腸堪斷,況復明朝是歲除。
且說天定山齊國寶的兒子齊雄,同了鄧三娘、齊月娥、王金蓮、翠桃姐、祝素娟、張金定、柳迎煙,各帶女兵一千,在山上紮下營盤,各人立了將旗。國寶坐了大營,齊雄做了副帥,那些女將各自又守個山洞,大張旗鼓,在那裏分營佈陣。那曉將校飛報上山,說道:「啟上大王,俺在金牛崗見有許多兵馬在那裏紮營哩!」國寶道:「再去打聽。」國寶把令旗一展,各將齊到營前,使道:「眾將官速速端正披掛,以防不測。」齊雄道:「爹爹怎麼說以防不測?」國寶道:「你們還不曉得,方才報子到山上說道,金牛崗地方有許多人馬,在那裏紮下營盤哩。」齊雄聽了大怒,就上了將台,把令旗一揚,口裏喊道:「大小三軍聽着:第一炮,各各披掛;第二炮,一齊上馬;第三炮,開關衝出。那鼓須要緊緊的催,鳴金吶喊的聲音須要看令。」眾將道:「將令!」忽聽一聲大炮,眾女將各各披掛;聽了二炮,一齊上馬;放起三炮,大家衝出關來。
龐琦差了左翼朱尤、右翼俞仁柳,正到山前探聽,忽聽山上放起三個大炮,急忙跑回金牛崗來報知。龐琦大怒,說道:「咱家就此起營,殺上山去。三軍聽着:如有活擒呼家一人者,官升三級,兵賞銀牌,獲得三五人者,照例升賞。如砍取呼家首級一顆,官加一級,兵賞十兩,如有十顆五顆,照例加賞。」眾將官道:「得令!」中軍就稟令放炮,衝出營來。
那齊雄同了這班女將,正殺到金牛崗上,那龐琦人馬一齊圍將攏來,那岳鳴皋、朱尤、俞仁柳、龐飛虎、龐牛虎、龐毛虎、龐龍虎一齊拍馬沖將過來。齊雄、齊月娥、王金定、鄧三娘、祝素娟、柳迎煙、翠桃姐大家出馬迎敵,東奔西竄,南來北去,殺得煙塵抖亂,紅日蔽隱,耳畔中只聞刀劍之聲,眼睛裏惟見光芒閃爍。卻戰有一百多合,勝敗未分。那曉王金蓮一槍挑去,朱尤跌下了馬。那俞仁柳跑將過來,卻被朱尤一絆,一起跌倒在地,正要扒起,被齊月娥用槍一勾,那女兵就趕將過來綁了,解到山上去了。
岳鳴皋連忙逃進營來,說道:「公爺快請安先生出來商議,看他這班女兵女將,非是術法不能制伏。」龐琦道:「既如此,請安先生商議。」那安期子來到帳前,龐琦把那岳鳴皋的話說了,安期子道:「俺早早吩咐,若與他們爭勝,在亥、子兩時,保可決勝;若用申、酉二時,也還可戰勝。如今偏在巳、午兩時出戰,正乃天火臨官,戰恐有傷。」岳鳴皋道:「那左羽右翼這兩員虎將已被他們擒去,如今要先生用個神術就可決勝。」安期子道:「且去收了兵,明日去戰,可以取勝。」龐琦道:「宣令官,你把令傳諭,暫且收兵,明日點齊人馬,竟殺上天定山去。」
不知以後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