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977章 混亂記憶

    她能那樣做嗎？

    那可是五條人命，她會為了自己能延續生命而吞噬她們嗎？

    林落天離開了環世界，他坐在一座山上，就這樣發着愣，他真的迷茫了，再一次。

    她可以那樣做嗎？

    他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太自私了，未來的他創造出來了血妖，然後再殺了血妖從而延長他的生命，而現在仙子姐姐的做法是一樣的，與他並沒有什麼區別，未來的他可以這樣做，為什麼她就不能這樣做他，希望她那樣做嗎？

    「清雪，我們回去吧，現在就回去。」

    秦清雪在身後問道：「現在？你不是還要去見林小青嗎？」

    「不了，現在不想，我想回去。」

    秦清雪拉住了林落天：「我不知道那麼多，但是你要想明白，你不能再這樣了，她可是周萱啊，你不是說把她當作是妹妹嗎，你難道要把自己的妹妹拱手相讓嗎。」

    「可是不這樣她會死。」

    「那就要犧牲周萱嗎？」

    林落天渾渾噩噩的說道：「是註定的，這一切都是註定的，當我給她那滴血，當她蛻變成火靈體時，這一切就註定了，她的出生，就是成為延續她生命的」

    啪！

    秦清雪一巴掌打了出去。

    「你知道你現在正在說什麼嗎？」

    林落天揉了揉臉，很平靜地說道：「我知道，清雪，我很明白，我知道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未來的我回到了上古時代，以我的一滴血創造了血妖，然後我再趁它重傷之際殺死它，通過時空來延續我的生命，來讓我活出第二世。五行靈體是她賜予的，現在她也只是用與我相同的辦法來延續她的生命，我們做的都是一樣的，我並沒有錯，她也沒有錯。」

    「不，你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秦清雪打開了空間裂縫，走了進去，她心裏很失落，也很失望，第一次有了這種感受。

    秦清雪似乎真的生氣地離開了，林落天也在這裏一坐就坐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時，無名劍帶着林小青來到了這裏。

    「前輩。」林小青看林落天似乎心情有些不好，也沒有多打擾，只是輕輕叫了一聲，然後便站在旁邊。

    「你來了。」

    「前輩有什麼煩心事嗎？」

    「沒什麼，你把手鍊拿給我，上次說了幫你重新煉製一次。」

    「是，前輩。」

    林落天重煉手鍊，但是思緒卻完全不在這上面，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沒有任何頭緒。如果把周萱交給仙子姐姐，周萱會死，但是她不會死如果不交，周萱不會死，但是她會無論選擇哪種，都必定會死一個人，犧牲幾個人。

    問題是，他會選擇犧牲誰。

    是周萱。

    是仙子姐姐。

    他沒有答案。

    林落天站了起來，因為有些分神，手鍊劃破了他的手指，一滴血滴落了下去，落地化作了血妖。

    林落天怔了一下，血妖跑了出去，然後開始找附近的妖獸，吞噬它們的血液。林落天一直跟在它的身後，看着它的成長，看着它的進化，看到上古凶獸們爭奪排名，但是情況又有些不一樣了，血妖不是崇拜獨角魔天狼，而是與獨角魔天狼大打出手，想要吞噬受傷的獨角魔天狼，但是結果卻被爆裂六翅雕逮着機會，將獨角魔天狼給吞了。

    「為什麼會這樣，在血妖的記憶中，它應該是十分崇拜獨角魔天狼才對，為什麼這裏卻會選擇吞噬獨角魔天狼？血妖明明吞噬的是爆裂六翅雕，為什麼這裏爆裂六翅雕卻吞噬了獨角魔天狼，有些混亂了。」

    在林落天的腦海中，有兩重記憶混疊在了一起，一個是來自很久以前的三界海龍獸記憶，一個是血妖的記憶，兩重似乎都是真的，他已經分不清到底該相信哪一個記憶了。

    上古戰亂再起，大戰一觸即發，血妖和爆裂六翅雕也死在了這一場戰爭中，血妖和爆裂六翅雕都是被人類殺死的，但是血妖和爆裂六翅雕卻並沒有死透，都還留有殘念。

    林落天看向四周，他手中的手鍊仍在，但卻並沒有無名劍和林小青。

    「我知道了，這裏是九尾白狐的幻術結界，但是這兩重記憶是什麼，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不，不對，應該說三界海龍獸的記憶才是真的，我最先接觸的記憶才是真的，我後面看到的血妖的記憶才是假的，我拿到的那一塊血妖魂晶的記憶是假的，但是為什麼我會看到那一段假的記憶？」

    這時幻術結界當中時空變遷，他看到了他，他出生了，但是他才出生沒多久，整個村子被一夥強盜洗劫，他的親生父母，村民們也全部都被強盜們殺死了。

    他沒死，他被人抱走了，是被後虞抱走的。

    後虞將他放到了路邊，然後爺爺撿到了他。

    「這就是我的出生嗎，他們就是我的父母嗎，也就是說那時是後虞救了我，因為她要算計我。」

    他看着他長大，看到他遇見了仙子姐姐，看到了他慢慢成長的一生，直到他進入了陵墓，得到了血神訣。

    從那時起，他就已經不是他了。

    他變了，他成為了一個魔修，他剝奪別人的修為，他以吞食別人的鮮血為樂，他並不需要多少鮮血來給他提供力量，只是一種興趣。他有被人追殺，但是那些人反而被他追殺了，他享受着追殺的過程，他享受着這種捕獵的本能，他殺死了所有人。

    但是有時他也會遇上強大的修士，也會受傷，那一次當他被擊成重傷後，他逃走了，他遇見了一個女子，他看上了她並抓走了她，他要奪得她的元陰，以此來恢復修為。

    但是最後他並沒有那樣做，他們相愛了。

    當他老去，她躺在他的懷裏，問出了一個問題。

    她說：「如果這一切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遇上我嗎，你還會愛上我嗎。」

    她死了。

    他不想讓她死，於是他成為了天魔！

    轟轟！

    幻術結界轟地一聲破碎，因為衍化到了這裏，當衍化到天魔的部分，九尾白狐的力量已經跟不上了。

    林落天還是坐在地上，手上還是拿着手鍊，旁邊是林海濤和無名劍，只是多了一隻九尾白狐。

    「謝謝你，九尾白狐，讓我看到了那些。」

    林落天可以改變時空，但是如果他改變了時空，如果他在那時沒有殺死血妖，那麼時空就會改變，變成段紅雪在鏡子中看到的那樣，他會成為魔修，他會成為天魔！

    「我製造了幻術結界，但是幻術結界的衍化並不能按照我的意願來推算，你想看到的只是因為你想看到。」

    「九尾白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你知道你來自哪裏嗎？我是說出生，你上次跟我說，你說你一出生就是九尾白狐，那麼出生之前的記憶呢？」

    九尾白狐疑惑道：「出生之前？還沒有出生，我怎麼知道出生之前的記憶？」

    「那你記得一幅畫嗎？」

    「畫？什麼畫？」

    林落天道：「我說的只是猜測，你應該是來自於一副畫的世界，你原本只是畫內虛擬的生靈，但是有人給了你驚人的造化，讓你變成了九尾白狐，然後你以強大的幻術結界以虛化實，破畫而出，然後也就有了現在的你。」

    「那又如何，我反正什麼也不知道。」

    「不知道也沒什麼，我只想告訴你，在畫中你也只是一隻普通的一尾小白狐，跟她是一樣的，既然你能變成九尾白狐，那你為什麼覺得她不能，而且我還知道她有十尾，即使是十尾也只是她全部力量的很小一部分。」

    「不想跟你說話。」九尾白狐盯了林落天一眼，然後離開了。

    林落天將手鍊交給了林小青。

    「前輩，都煉好了嗎？」

    「還沒有，仙人的頭髮哪有這麼容易，等我下次再來，再煉化一次。」

    「前輩又要離開了嗎？不過前輩現在跟之前不一樣了，似乎已經沒有煩心事了。」

    「是嗎。」林落天笑了笑，然後道，「林海濤，你就暫時留在這邊，我下次再過來。」

    林落天不知道哪一段記憶才是真的，但是真的記憶和假的記憶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什麼時空他也管不着，但是他不會再回去了，他不會回去留下那一滴血，他也不會回去殺死血妖，他會另外想辦法。

    他不會交出周萱，他也不會讓她死，他會想到辦法。

    雖然現在他還不知道是什麼辦法，但是他會想到，他也許對那一段歷史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唯一能確定的是，上古時代有血妖，因不因他產生都沒有關係，當他改變了時空，他也能確定的是，他不會變成天魔，他不會。

    時空就是這樣，這本來就是弄不懂的東西，就算是那些明白了至理的人，就算他們能穿越時空，但是他們也明白一個道理，時空不會讓你改變，你改變了它也會修正，時空是不會被人玩弄的，時空是捉摸不透的。

    也許九尾白狐幻術結界的意義，就是讓他知道，如果在你面前有兩條路，你必須選擇一條，那麼他會另外製造一條出來，他會選擇第三條路。

    他不需要什麼鬼眼，魔眼，他的本真已經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世界。

    林落天轉身走進了空間裂縫，回到了周元真界。

    至此，他的又一個本心劫也再次結束了。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