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179章 狂妄自大

    沉寂的靈礦山脈沸騰了，大地不斷震動，驚雷不斷炸響，火光沖天，染紅了整個靈礦山脈。林落天左手金色紙張，右手戰刀，劇烈地喘着粗氣，但是身軀卻依舊巋然不倒，他的腳下，再次堆積了一座屍山。

    轟轟！

    屍山震動，十幾頭妖獸再次完好復活，強大的威壓如山嶽鎮壓了下來，如汪洋倒卷了過來，這股威壓，已經媲美築基中期的修真者！

    「三階初級的妖獸麼……殺！」

    林落天全身都是傷痕，但是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連感知都模糊了，即使是十幾頭三階初級堪比築基中期的妖獸，在林落天眼中也只是普通的野獸而已。林落天行走在屍海中，沐浴在血雨下，化仙術不斷催動，肉身不斷在增強。

    「撲通！」林落天坐了下來，他全身都是鮮血，有自己的，也有妖獸的，他的右臂已經齊肩斷裂，左腿也露出了骨茬。他的身後全是妖獸的殘骸斷肢，血流成河，讓他整個人如坐在一條血河之上。

    轟轟轟！

    屍山顫動，強大的氣勢再次爆發出來，妖獸再次復活，而且隨着復活，一圈圈的金光擴散出來，大地不斷被削平，方圓千丈內已經找不到任何大的物體存在，已經全部被這無量金光銷蝕。

    「這次復活是四階高級妖獸，堪比金丹初期……」林落天雙眼模糊，被血漬染透，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紅色，「但是，為什麼我能一次次地殺死妖獸？我的實力再強也不過築基，但是卻能一次次擊殺築基妖獸……包括這次的四階高級妖獸，我完全沒感受到它們的強大，我有種感覺，只要我想，我就能殺死它們！」

    「只要我想……」林落天身軀驀然一震，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十幾頭四階高級妖獸復活，金丹吞吐，轟地一聲，方圓千丈、兩千丈、三千丈……八千丈、一萬丈，方圓萬丈之內的靈氣全部匯聚過來，然後不斷壓縮，不斷壓縮，形成了一團紫色的光團。這光團雖然只有嬰兒拳頭般大，但其上的靈力，足以滅殺金丹中期！

    「只要我想……」林落天眼中露出明悟之色，隔空一指點去。這一指甚是隨意，但是那紫色光團卻咔嚓一聲破碎，沒有任何懸念，差距天差地別。紫色光團炸開，巨大的衝擊剎那擴散開來，十幾頭四階高級妖獸，剎那碎成一地。

    「這一幕與之前的第三十處石階很像，因為我眼中無天，所以我能打破那片天，因為天對我來說，就是修真者，所以我能走過第三十處石階。但是又有些不一樣，那裏是我對整個神石空間的掌握，而這裏我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因為這裏……只是幻象！」

    林落天意識一動，十幾頭妖獸全部復活，身上的威壓呈直線暴漲，從四階高級到五階初級，越過五階中後級，又瞬間躍升到五階高級，其修為也從堪比金丹初期，在幾個呼吸間，直接暴漲到了堪比金丹大圓滿的程度！

    而這一切，只是林落天的一個意識。

    「果然這裏只是幻象，只要我想，我可以復活它們，只要我想，我可以任意滅殺它們！」林落天手一翻，大地轟轟震動，方圓萬丈的土地升空而起，然後鎮壓了下去。只手天翻地覆，天空轟鳴，如鉛塊般沉重，宛若小半座靈礦山脈倒卷了過來。

    看着小半個靈礦山脈被一手翻了起來，林落天騰空而起，雙眼明悟之色更濃，徹底明白了這片幻象的成因：「這裏原本不是靈礦山脈，之所以變成了靈礦山脈，是因為我覺得熟悉，因為剛經歷了靈礦山脈一戰，於是這裏便變成了靈礦山脈。這些妖獸之所以會復活，且復活一次變強一次，也是因為我經歷了靈礦山脈，在我想像中，靈礦山脈死去的妖獸，會帶着更強的力量而重生，於是這裏的妖獸也死去了又復活，一次比一次強大。」

    「因為這裏，是以我的意識構造的幻象！」

    林落天手一揮，整座靈礦山脈轟轟震動，然後剎那消失，而消失之後並沒有留下一個深坑，而是整片天地間的一切景致全部消失了。天與地間，一片虛無蒼茫，什麼生命，什麼星體，全部都不存在，只有一片永恆的黑暗！

    因為這片幻象是以林落天的意識構造，所以凡是林落天想像中的，凡事林落天經歷的，全部都可以在這裏幻化。而至於林落天不能想像的，就像現在，只剩下一片虛無混沌，一片永恆的黑暗，一如寂眠世界。

    「既然我知道了這裏是幻象，但這片空間還沒有破碎，那麼也就是說這處石階不是考驗的我如何發現幻象，而是找到破除幻象的方法！」林落天右手向前一揮，永恆的黑暗虛無里，突然亮起了一條燈火通途的大道。

    「那就走出去！」意識一動，林落天血肉里的一片透明的菱形晶片轟然破碎，然後在林落天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道絢爛的極光，十億丈的光景，剎那便成為了過去。與此同時，林落天體內那條幾寸長的神脈，轟然延伸，擴展到整個身體，緊接着意境圓滿的真元和血氣注入了神脈里，剎那融合成了血真。

    但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血真擴散開來，化作汪洋，瀰漫在無邊無際的虛無蒼茫中，這股血真不斷暴漲，林落天的氣息剎那超過了神通境界，轟地一聲達到了靈肉合一，十幾個呼吸間，暴漲到了血肉衍生大成的境界！

    血真繼續增長，肉體綻出無量毫光，嗡鳴顫抖，終於穩定在了血肉衍生圓滿的程度！

    「天無邊，那我就用尺度來衡量！」林落天一步邁出，落腳時，已走過數以億億里計的距離，已走過了一番天地。

    咫尺天涯，一步便是一個天涯！

    一連踏出了九步後，林落天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五顏六色、多姿多彩的世界，那裏，便是這片空間的盡頭。林落天眼中沒有了悲喜，只是很平靜，就像一開始便知道會走出這片幻象空間一樣。一步踏出，林落天已經來到了那多姿世界的三尺之外，似乎伸出手，就可以觸摸到那個世界。

    一步踏出，林落天離那世界只隔着一尺。又是一步踏出，林落天離那世界還是一尺。又是三步踏出，林落天離那世界依然是一尺。這一尺觸手可及，但卻像是隔着無數個天地，是用尺度不能衡量的天地！

    「怎麼回事！」林落天眼中出現了一絲焦急，這片空間是以他的意識構造的幻象，只要一直存在於這片空間，那他就可以主宰這片空間，他就是這裏的神，就是這裏的主宰，但是這一尺距離，卻似永遠不能觸及！

    「呵呵，你終於意識到你也不能掌控的東西了麼？」就在這時，虛無之中一個聲音迴響起來，「即使是你的意識，也並不是你能掌握的……你，並不能掌握一切！」

    林落天心中一動，這聲音他很熟悉，可以說是最熟悉不過，但卻又有些不一樣，比他印象中的聲音多了一絲輕蔑和高傲。

    像是一個狂妄自大的人。

    「哼！」林落天冷哼一聲，並沒有答應這聲音，而是看向那一尺之外的五彩世界，右手中亮起了一團風暴。那風暴里有星辰在誕生，有星辰在幻滅，創造與毀滅的力量在醞釀，交織在一起，形成了這天地間至上至強的力量。

    「你說我狂妄自大？」那聲音聽到了林落天心中所想，嘲諷道，「天無邊，就用尺度來衡量，你量得出來麼？我狂妄自大，那你現在又在幹什麼？」

    右手一展，那蘊含了天地間最強力量的風暴吹了出去，既然走不到這天地空間的盡頭，那就強行破開這一片幻象空間，用這幻象空間，幻想出來的力量！

    風暴吹了出去，然後消散在這片空間中，只因……天無邊！

    「不要以為妄想有了至強至上的力量，就可以掌控一切，在我看來，你只是一隻可憐的井底蛙而已，坐井觀天！」

    林落天閉上眼，腦海中沉浸在那鎮魂石中看到的那道目光，凌駕於蒼穹之上，是林落天所看到的最強存在。雙眼驀然睜開，化作了漠視一切的目光，萬物生靈，生死輪迴皆有自己來掌控。目光移動之處，空間紛紛崩潰，但是那片無色多彩的世界，依然沒有動搖，依然觸不可及。

    「真好笑，既然你的目中已沒有了天，既然天都不存在了，那你如何衡量天？那你還如何打破這片天？說你狂妄自大都是輕的。」

    林落天深吸了一口氣，眼中一片平靜，既沒有焦急也沒有惱怒，然後淡淡道：「你跟他有些不一樣……他沒有你這麼多廢話。」

    「哼哼。」虛無波紋迴旋，五彩世界不斷倒退，兩旁的燈火通途處處斷裂，四周場景剎那變換，幻化成了林落天熟悉的地方，正是望月山，那棵銀杏樹下，兩座孤墳旁。

    墳前，站着一人，一身黑衣，背對着林落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