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716章報應

    以一人之力，滅絕一個家族，滅絕這個時代所有的林姓之人，若是林落天真的生活在這個時代，那麼一定會名聲大噪，而且很有可能成為像萬化魔君與紫血老魔一般凶名昭昭的人。

    踏着屍山血海，林落天一步一步走向黃映寒和林悅，黃映寒眼中流露出來的是恐懼，因為林落天留她們母女一命，他不知道林落天到底要做什麼。而林悅就只有害怕，害怕不是恐懼，這是她的性格使然。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林落天靠近，然後右手朝着林悅一點，林悅的修為這麼多年來一直停留在了陰魂境圓滿，就是因為以前寒池的暗傷。此刻林落天祛除了她的傷勢，厚積薄發之下，她的修為終於突破了陰魂，跨越了大境界，暴漲到了陽魂圓滿。黃映寒更加驚疑了，她不知道林落天到底要做什麼，這時林落天又朝着她虛空一點，一圈雷光迸射而出，繞着她的陽魂繚繞，她的修為居然也在瞬間達到了雷劫境圓滿，然後繼續突破，停留在了雷劫真仙初期。

    「這個時代，林家就只剩下你們兩個了，所以你們要好好活下去，千百輪迴之中，林家依舊存在。」

    「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們就該感激你，屠滅了林家，只留下了我們母女，難道我們還要對你說聲謝謝嗎？我告訴你，你會遭到報應的，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我發誓，我以這個天地間所有林姓之人的殘魂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詛咒你屍骨無存！你將我的女兒變成了這樣，你有體會過父母的心情嗎？我詛咒你，如果有一天你也有了女兒，她一定會死在你的手裏！」黃映寒緊緊抱着林悅，發出了怨毒的誓言。

    林落天臉色驟然一變，驀地抬頭看去，在那天空上，那原本已經消散的詛咒，此刻居然又重新浮現。

    「以吾之名，承汝之咒！」

    林落天看着詛咒模糊的面容，他看到在其臉上居然閃過了一絲冰冷嘲諷的笑容。林落天又看了看黃映寒，她沒有死，詛咒沒有收取代價，因為這是這詛咒自己願意的。這詛咒想殺了他，因為睚眥必報，求之不得的，若說他要收取什麼代價，那麼這代價就是他！

    不是他的命，而是他會殺了他的女兒！

    林落天腦海驀然浮現出了一個小女孩的面容，他立即嘶聲力竭地喊道：「白陽！」

    之前抵抗詛咒，白陽主動與林落天融合，本來虛淡的身體，此刻更加飄渺起來，但是隨着林落天的呼喊，她還是毫不猶豫地與林落天融合。

    也在林落天與白陽融合的一瞬間，一道紅芒從天際砸落，砸在了林落天身上，沒入了林落天眉心，欲要鑽入進去。

    「滾出去！」林落天大聲嘶吼，右手在眉心猛地一按，然後將那紅線拉了出來。

    「滾出去！我絕對不會讓你進來，我絕對絕對不會……」林落天眉心已經淌出了鮮血，如果那一幕真的要發生，那他一定要改變命運。檸溪也好，還是她也好，在這裏他一定要改變命運，只為她們而改變命運，不管這改變會讓後世分崩離析，還是妖魔亂世，他一定要改變命運！

    「我詛咒你！」

    「我詛咒你！」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天空之中，飄散着無數遊魂，那是所有林家人，所有林姓人的殘魂，此刻在詛咒之力的召喚下，全部聚攏，一起對林落天發動了詛咒。

    「因果報應，這就是因果報應，遲早有一天這會發生的！」黃映寒瘋狂大笑，林落天做的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放過她，就是不該小瞧她。他屠戮了林家，滅絕了林姓之修，這一刻報應終於來了，這就是因果，這就是報應！

    身邊無數魂絲殘繞，齊齊將那一抹紅線按入林落天的眉心，林落天的反抗漸漸微小，這天地間所有林姓之人發動的詛咒，這比他的滅絕詛咒還要強。因為這是因果積累，他殺了他們，累計的因果，循環之下詛咒的力量要強上數億倍！

    「因果因果，四斬因果！」靠着白陽之力，林落天暫時擺脫了無數魂絲，然後朝着自己斬靈一斬。但是這第四斬他還沒有明悟，再加上上億人的因果，已經龐大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林落天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紅線一寸一寸地沒入了自己的眉心。

    雖然看起來已經沒有任何契機了，但是林落天還是沒有放棄，他獻祭了整整六百萬年的壽命，祭出了巫樂的詛咒之力，欲要做最後的掙扎。

    但是，這因果詛咒是至強的力量，也是內在的力量，巫樂的詛咒再強，也只是外在的力量，所以並沒有起到什麼樣的作用，那紅線慢慢沒入眉心，完全沒入了眉心。

    詛咒之力，已經種在了林落天的身體裏，只等那縷清風，讓它萌芽！

    天空中的詛咒面孔消散，連帶着上億林姓之人的殘魂也被他取走了。

    黃映寒看着林落天，得意地大笑道：「這就是因果報應，那將是你付出的代價！」

    詛咒已經根深蒂固，林落天反倒冷靜了下來，他看着黃映寒語氣平淡道：「不錯，這是因果報應。但是你不要忘了，有句話叫做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滅絕了林家，所以我也中了詛咒，這是因果報應，但是你詛咒了我，因果又會累積循環，總有一天這因果報應也會降臨在你的身上，降臨在你女兒的身上，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了……記住，當我又來到你們身邊之前，好好保護你的女兒，因為當我出現在你們面前的那一刻，就是業報的一刻。」

    林落天從黃映寒和林悅身邊走過，沒有任何停留，乘坐飛船就要返回黑風山，等待最後那一刻的到來。

    聽到林落天的話，黃映寒驀地一愣，癱坐在了地上，臉上浮現起了苦澀絕望的笑容。她錯了，她這才發現她真的錯了，她不該去發下詛咒，如今因果再次累積，當下一次降臨到她們身上時，降臨到她女兒身上時……她真的好後悔，好後悔，但是已經晚了，她不能重新再來。

    「娘……」

    「對不起悅兒，對不起，是娘錯了，是娘害了你。」

    「娘！」

    母女兩人抱在一起，孤苦，無助……

    離開了林家，林落天拿出了飛船，不過並沒有上去，而是說道：「坐上飛船可以飛回黑風山，但是也可以直接在這裏離別，是走是留，你們自己決定吧。」

    強盜們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然後一人帶頭，這才陸陸續續地走出去了幾十人。帶頭的那人是沈臨，看着沈臨的離開，林落天眼神中迷茫和明悟之色交替閃過。沈臨註定會死，但是因為他改變了一些東西，所以沈臨並沒有死，但是現在沈臨離開了，那麼以後二當家的身份還是要落在胡四的頭上了，又剛好與原本的軌跡相吻合。

    「既然你們選擇回黑風山，那就先回去吧，我暫時不會過去。」說完，林落天展開了咫尺天涯，當身形顯化出來時，已經來到了死海的對岸。

    停在這裏，林落天對着身邊的空氣說道：「白陽，謝謝你。」

    「我的名字不叫白陽。」

    「那你叫什麼？」

    白陽仙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我馬上就要消散在這個時空了……雖然我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到底是不是存在的，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我也漸漸明白了，你並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我唯一能確定的，在你所屬的時空裏，我還會再見到你，但是你會忘了我嗎？經歷了千百輪迴之後，我可能不會記得你了，我可能不是我了，但是你會記得我嗎？」

    「我會找到你的。」林落天輕聲說道。

    白陽仙子展顏一笑：「我的名字叫……」

    笑容燦爛，如同曇花綻放，卻只有一瞬。

    白陽仙子已經逝去了……

    感受自己身體裏白陽妖力的消逝，林落天心中突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已經對白陽的身份有了猜測。白陽其實並不存在於這個時空，但是後世的她卻是真實存在的，他也見過，但是如果真的是她，他很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回答白陽的問題，他會找到她，但是他們依舊不會在一起。

    眼前稍稍有些發暗，當林落天回過神來時，已經是大半夜了，他輕聲一嘆，正要往前走去，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

    「小狐狸。」

    「我不叫小狐狸，我也和你不熟。」

    林落天往前走去，同時問道：「小狐狸，你說我真的能夠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嗎？」

    「我聽說過一個故事……」小狐狸與林落天並肩同行，同時講道，「很久很久之前，有一片海域，海域上有幾座小島，其中一座小島叫做鯨淚島。在鯨淚島旁邊的一座小島上，發生了一件事，有個青年男子因為不滿每天那種打漁曬網的生活，就埋怨自己的父母不是顯貴人家，恨不得殺了他們。長期的不滿，讓他的心被黑暗浸染，因為日若所思而夜有所夢，有一天晚上他做了個夢，夢到了自己變得很厲害很厲害，於是他終於發泄了自己的埋怨，殺死了自己的父母。做了這樣的夢，第二天他很是高興，但是當他走出房間時，卻發現他的父母居然真的死了，而且死法和死相都跟他夢中殺他們的一樣，沒有絲毫偏差。」

    「你說……夢中所發生的事能改變現狀嗎？」小狐狸抬起頭看着林落天，繼續說道，「最後，他被村民殺死，屍魂因為被黑暗侵染，變成了一條魚，也就是清濛漫波魚，也是檮杌，也是九頭蛟龍，也是夢殺術的源頭……你說，夢中所發生的事，能改變現狀嗎？」

    林落天沉默了，真的能改變嗎？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