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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還未亮,來到王家堡的大多數人便已起床活動,今天是實戰開始的日子,最終關係到他們是否能夠成為獵人,沒幾個人能睡得着。
當然,金虬自然是除外的,他昨天折騰了一天,全身都散架了,指望他早起是不太可能的。
「啪啪!」正當金虬酣睡時,門外忽傳來猛烈地敲門聲,硬是將金虬從酣睡中驚醒,他極不情願從被窩裏鑽了出來,向門外晃晃悠悠去了,現在金虎和金豹都出去了,就剩他一個了,他不開誰開?
「師傅,這麼早叫我幹嘛?」金虬打着哈欠開門,還以為是金大山來叫他,但不想門口站着的卻是一個精瘦的獵人,看上去很是和氣,渾然不似金泰他們那樣一身殺氣,金虬不由一怔。
「你就是阿虬吧?大山新收的寶貝徒弟?」獵人笑呵呵問道。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金虬疑惑道,他這一路上淨遇上一些怪事,莫名其妙要被人收為弟子,莫名其妙和人打架,現在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認識他,現在他也被搞得莫名其妙了。
「我叫李寶,你師傅應該說起過吧!」獵人笑道。
「你就那個小寶吧?不!寶叔,快進來坐!」金虬立刻就激動起來,他可是不止一次聽師傅金大山說起過這個人,金大山一向傲慢,很少把誰放在眼裏,但對此人卻讚許有加,足以說明此人的實力,金虬對他欽佩之至,可惜一直沒見過,現在終於見到活人自然要大獻殷勤。
「不了,阿虬,我是來找你師傅的,他在麼?」李寶問道,站在門口並未動身。
「不在,可能出去逛了,寶叔,你先進來坐吧!說不定師傅馬上就回來了!」金虬十分激動,連忙把李寶往裏拉。
「也好!」李寶同意了他的提議,進屋坐下,開始和金虬拉家常,「阿虬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昨天怎麼沒見到你?我們李村的小獵人可都想見你呢!」
「嗨!別提了……」終於逮到一個人,金虬終於可以發揮他講故事的本事,忙把昨天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李寶起初聽得開懷大笑,但隨着劇情推移,他的臉色大變,金虬只當他是同仇敵愾,也沒在意,繼續訴說,當說到他被中年人重創時,李寶直接打斷了他,急忙問道:「阿虬,這些事你師傅知道麼?」
「昨天剛來時豹哥和他說過,寶叔,你別打岔,後面的更精彩!」金虬得意洋洋道,而此刻李寶的面色已相當難看,「阿虬,什麼也別說了,快跟我走,但願還來得及!」說着,不由分說,拉起金虬直接向外奔去。
「寶叔,怎麼啦?」金虬就是再笨,也知道出事了,連忙問道。
「阿虬,你可知道你師傅以前還曾有過一個弟子?」李寶邊走邊說,神情極為焦急。
「這個,師傅沒說!」金虬搖了搖頭,他雖和金大山在一塊呆了三年,但關於以前的事金大山卻絕口不提,他自然也無從得知。
「唉……估計他也沒說!」李寶長嘆一聲,又接着道:「那還是在十二年前,你師傅在一次打獵時從山林里救了一個被猛獸所傷的女子,當時那女子已奄奄一息,你師傅自然不能不管,便將那女子帶回家好生照顧,後來那個女子好了起來,對你師傅很是感激,便以身相許,在那段時間裏,你師傅也愛上了那個女子,便答應了……他們成婚的那天我也在場。」李寶長嘆了一聲,呆呆望着天空追憶,急促的腳步竟慢了下來。
「後來呢?後來怎麼了?」金虬聽得高興,連忙追問道。
「後來,他們有了一個兒子,也就是你師傅的第一個弟子,你的師兄——金小山。」說到這裏,李寶停了一下,才接着開口道:「在小山滿月的那天,那個女子向你師傅吐露了身世,她原來是鄰縣一個大家族的小姐,現在兒子滿月,她想帶兒子會家省親,你師傅答應了,便帶她去了,結果就出事了……」李寶長嘆道。
「怎麼了?他們出什麼事了?」金虬的心也提在了嗓子眼,雙拳緊握,指節暴響。
「那戶人家極好顏面,以女兒私配獵戶為恥,表面上雖沒說什麼,熱情接待了他們夫婦,但是卻趁你師傅回村的時候,將他們母子倆投入了血狼谷,那個地方狼群頻繁出沒,便是我們這些獵人也不敢去的……」李寶的聲音變得分外低沉,近乎不可聞。
「可惡!」金虬咬着牙恨聲道,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白結局是什麼,怒喝聲中他腳下的岩石被踏得粉碎,那一刻他的眼中有着紅芒閃過。
「當你師傅發現他們母子時,他們……」李寶嘆息了一句,才接着道:「面對妻兒殘缺的軀體,你師傅瘋了,他發狂般在血狼谷鏖戰狼群,在生與死的邊緣,他突破了,最終,盡斬狼群於血狼谷,成了獵人中的傳奇,被人稱為血狼。」
「哦!」金虬也聽得傷心,但緊接着又厲聲問道:「那一群畜生呢?」
李寶看着這個面露殺氣的少年人,心中暗暗點了點頭,接着道:「他們自然跑不了,你不用擔心。在你師傅從血狼谷出來的第二天,你師傅就去了她家,將那一門畜生斬盡殺絕,當時那群人還正在慶祝,自以為將你師傅一起除去了。」
「哼!便宜他們了!」金虬恨聲道,猙獰的面孔這才和緩下來。
「這件事對你師傅的影響很大,從此他一直生活在過去,只知道在山林里打獵,直到遇見了你,他應該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小山的影子,才會收你為弟子,對他而言,你是他唯一的親人,現在你明白出什麼事麼?」李寶道。
「師傅是替我去報仇,找張三算賬了!」金虬道。
「沒錯,以他的性子,一定是去找張三了,張三的死活我們不在乎,但田澤乃是龍盤虎踞之地,難免沒有別的高手插手,他一人尋仇太危險了,所以我們一定要阻止他!你懂麼?」李寶道。
「知道了!」金虬點頭道。
這時,兩人已趕到了王家堡內的一處房屋前,李寶直接向裏面大吼道:「死老虎,快出來!」
「豹子,出什麼事了?這麼急?」屋內立刻蹦出來一個大漢,只見這人身材高大,很是雄偉,上身光着膀子,滿是傷疤,下身僅裹了張虎皮。
「大山估計去田澤尋仇了!快走!」李寶一句話直接讓大漢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他也顧不得穿衣服,連忙拿起屋檐下的鋼叉就跟着兩人奔出來了,追問道:「怎麼會這樣?誰又惹他了?」
「具體事情路上再說!現在快走!」李寶急道,帶着金虬向前飛奔而去,後面的大漢也在緊追不捨,他們都知道事情緊急,只希望能夠及時趕到,制止金大山的復仇之舉。
但他們最終還是來晚了,因為這時戰鬥已經開始了。
「駕!駕!」此刻,田澤東門口正有一輛馬車急沖而出,張三公子和他的師傅正如同喪家之犬在急急逃命,張三公子這時也沒了先前的風度,胡亂披着件睡衣在充當馬車夫,而他那位先前威風凜凜的師傅此刻卻躺在車內奄奄一息,只剩了半條命。
昨天在金虬手裏丟了面子的張三公子對於金虬的逃走很是不滿,加上中年人之前還提出過要收金虬為弟子更令他不滿,老乞丐一走,他立刻氣急敗壞去質問中年人,沒想到對方脾氣更大,立刻把他臭罵了一頓。
面對中年人的怒火,張三公子沉默了,他雖然在外囂張,但沒了師傅卻什麼也不是,得罪了對方,他只能吃不了兜着走,只能咬碎牙,獨自生悶氣。
就在張三公子不爽的時候,更讓他不爽的事出現了,半夜金大山到了,指名道姓要他們師徒的腦袋,他本想出口氣,但當先前還威風凜凜的師傅敗下陣來時,他毫不猶豫選擇了逃跑。
「師傅,你現在感覺如何?」張三公子一邊駕着馬車,一邊向里問道。
「不要多說,快走!」裏面傳來中年人的沉悶聲,明顯傷的很重。
「是!師傅!」張三公子答應道,連忙打馬。
車內的中年人此刻也是血染全身,一條刀疤幾乎將他攔腰斬斷,雖已撒上不少金創藥,但仍血流不止,這是金大山給他留下的,而更讓他痛苦的是他的右臂,臂骨幾乎完全粉碎,疼得呲牙咧嘴。
「沒想到他藏得那麼深!」中年人悶哼道,這時他心裏全是那個瘦小平凡的身影,他的胳膊是被誰廢得他再清楚不過,他實在想不通,自己一個二流高手打了一個剛突破到三流的小傢伙一掌,怎麼就自己廢了,唯一的解釋是對方實力強於他,但這可能麼?雖不願意接受,但也只能這樣了,而更讓他氣憤的是,當時他就已經廢了,站着在那兒已是在硬撐,他這傻徒弟還要自己去追殺別人,這不是去找死是幹什麼的?要不是廢了,他真想一掌打死這小子。
「這事要儘快回宗門稟報!」他心中默念道,「田澤這塊竟然還有如此可怕的存在!」這時他什麼也顧不上了,只求快點逃命。
「什麼人?」忽然,張三公子驚恐叫聲突兀響起,疾馳的馬車前方正有一個黑影迎面衝來,眼見就要撞上了,而他已認出了這個人,正是滿面殺氣的金大山。
「滾!」金大山一聲暴喝,頓時,手裏的利刃由下而上縱橫而過,馬兒一聲長嘶,直接被一分為二,血雨濺得到處都是,馬車則直接翻滾了出去,十丈開外方停了下來。
要說千山宗的實力當真不弱,中年人雖被摔得七葷八素,但還是掙扎着從馬車裏爬了出去,準備逃命,但剛出去他臉色就變了,因為手持利刃的金大山正站在他的面前。
「閣下需要什麼只管吩咐,只要饒在下一命,在下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中年人真是條好漢,能屈能伸,平日裏他是不可能瞧得起金大山這種獵人,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可能打敗金大山的,索性直接求饒。
「敢傷阿虬,死不足惜!」金大山冷聲道,根本不和他廢話,揮刀就砍。
「別!別殺我!我是千山宗的人……不!」中年人慌了,把宗門抬出來壓金大山,但一聲慘叫後,他便已經倒下了。
「嗯?」殺了中年人,金大山直接就奔下一個目標過去,帶血利刃直接向張三公子身上招呼過去。
「好漢,饒命!我不敢了……」張三公子也是剛才爬起的,眼看着師傅被殺,瞬間沒了抵抗的勇氣,一見金大山過來,頓時褲內一熱,雙腿一軟直接向死神般的金大山跪下,連連磕頭。
「哼!」金大山收回了已經刺出的利刃,冷冷看了一眼這已被嚇破膽的可憐蟲,冷哼一聲轉身離去,這樣的人根本沒資格死在他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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