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目光卻如炬。
空氣中,只有彼此的呼吸聲,他就這麼看着優優,看了很久,才伸出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撫過,低喃,「為什麼不走?」
她不是討厭他,厭惡他嗎?
他病倒了,這裏的保鏢又不敢真的跟她動手,她隨時可以離開。
可是她留下了。
看着她蜷縮在他懷裏安睡的模樣,江楠胸口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
說不出的心悸瞬間穿透四肢百骸。
他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吻上優優的唇……
她就像他的毒,哪怕傷他遍體鱗傷,只要她一個微笑,他就甘之如飴。
江楠淺嘗輒止,生怕弄醒優優。
剛抬起頭,就見剛才還好好睡着的人兒,懵懂的睜開眼睛,正呆萌的眨巴眨巴着睡眼,錯愕的看着他。
又一次被抓包了。
跟太警惕的女人談戀愛,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此。
優優機敏到讓他挫敗。
「你沒事了?還燒嗎?」優優呆滯了幾秒,就麻利的伸出手,往江楠的額頭上摸。
「燒退了,人還難受嗎?我去幫你叫醫生。」優優掀開被子,身子坐起來,準備下床。
剛一動,江楠就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黑眸深邃,定定的看着她嬌俏的小臉。
她的臉上沒有怒氣,只有擔憂和欣喜。
她沒有罵他卑鄙,趁她睡着的偷親她,也沒有懷疑他是不是裝病博取同情。
優優平靜到,讓江楠覺得自己在做夢。
如果不是掐自己的舉動顯得太傻,他現在真的很想掐自己一把,看看會不會從夢裏驚醒。
眼前的這一切,美好的不真實。
「為什麼不走?」江楠驀地開口,聲音嘶啞,像是磨過砂礫,帶着病後的虛弱。
話落,他按着優優肩膀的手,驀地一重。
他後悔了。
他不該這麼問。
萬一優優跟他說,她現在就要走,他捨得放手嗎?
他捨不得。
「你要趕我走嗎?」優優不答反問。
晶瑩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線里,像是夜空中最閃亮的星星,乾淨清澈。
莫名的,江楠從她的話里聽出了一絲委屈,他真的是病糊塗了,連聽覺都出了問題,優優能離他遠遠的,應該會高興才對,她怎麼會覺得委屈。
江楠愣怔間,優優又兀自的開口了。
「我現在才不走,要是我走了,你以後肯定會在江叔叔和姨姨面前說我壞話,說我看見你生病都不理你。」
優優扭頭拍了拍江楠發白的俊臉,臉上的笑容帶着深意。
「你放心,等你病好了,我鐵定離你離得遠遠的,你讓我留下來我都不會留。」
「……」
原來是因為同情。
同情他病了,所以不忍心丟下他。
江楠皺眉,側目看着她放在他臉上的手。
她的手很軟,拍打的動作,不僅沒有威脅力,還很舒服。
江楠想,他肯定是得了自虐症。
只要她不走就行,因為什麼留下都沒有關係。
江楠高燒剛退,整個人都還很虛弱,說了幾句話,就有些體力不支的倒床上。
優優一怔,旋即推開他的手,想要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