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市協和醫院的病房裏,李斌安靜地躺在潔白的病床上,輔導員周老師和張光海守在旁邊,床頭的小桌子上放着鮮花和水果。
中年女醫生進來了,輔導員和張光海趕緊站了起來,輔導員勉強維持着笑臉迎了上去:「趙大夫,李斌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昨天剛停止了輸血,估計還要兩天,孩子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奇蹟了。」趙大夫嘆了一口氣:「醫院裏又在催醫療費了,到目前一共是三萬塊,你們才交了五千的押金。」
「哦,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了,趙大夫。」輔導員着急之下,完全忘記了形象,不停地用舌頭舔着下嘴唇。
趙大夫到李斌的床邊轉了一圈兒,見沒什麼異常情況,很快出去了。
「老師,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通知李斌的父母吧!那麼多錢……」張光海說。
「李斌是見義勇為受得傷,若是按正常來說,學校不但要給報銷醫療費,還要給營養補貼。只不過,學校上層領導班子正在跟換,暫時沒人管這事,他們總是推三推四的,就是最先出的那五千,也是看到學生在學校里受了重傷……還有一個問題,李斌救的兩個人至今沒有露面,至於到底是怎麼回事,光聽你說是不夠的……按學校的意見,暫時不准通知李斌的父母。」輔導員一臉難為情。
病床上,李斌的思維漸漸清晰了起來,他隱約聽到了輔導員甜美的聲音和張光海那熟悉的口音。
李斌的胳膊不由動了動,輔導員的心猛地一顫,扭頭的瞬間抓住了李斌的手,望着李斌臉:「李斌!李斌!你醒了?」
李斌睜開了迷朦的雙眼,眼前的一切都漸漸清晰了起來,他直感覺自己是到另外一個世界裏逛了一圈,遇到了一個像嫦娥一樣美麗的女子,那個女子把三顆晶石打進了他的體內。
李斌醒來的瞬間就知道自己是在醫院裏了,就是不知道自己在這裏昏迷多長時間了,一天、兩天還是一個星期。
「老師,我什麼時候能出院,我想去參加軍訓!」李斌柔弱的聲音。
輔導員的眼角滲出了淚水,她抓着李斌的手,溫柔的聲音:「李斌,你在醫院裏已經整整躺了半個月了,軍訓今天下午已經結束了。」
「哦……」
李斌這才發現,現在是晚上,可惜了那套迷彩軍訓服。李斌從上學到現在還從來沒參加過軍訓呢!剛升入高中的時候學校說是要給新生軍訓的,最終由於條件限制取消了,沒想到這次又錯過了。
「李斌,你餓麼?我去給你買東西吃。」張光海一直不敢正視李斌,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想,如果當時在小樹林的時候,自己一起和李斌衝過去對付那些歹徒,李斌可能就不是這個樣子了。在李斌生死未卜的日子裏,張光海的心像刀絞一般。
「不餓,我不餓。」李斌知道張光海在為那天的事內疚,淡淡一笑:「好兄弟,沒什麼的。」
「是我錯了,李斌。」張光海低垂着頭。
「我不怪你,事發的時候太突然了,你也別多想了。」……
李斌試探着想坐起來,輔導員和張光海馬上去扶,怪!真是怪!李斌居然感覺不到手術刀口的地方有絲毫疼痛,他在輔導員和張光海的手到來之前就輕鬆地坐了起來,全然不像受過重傷動了大手術的樣子。
輔導員這才想到去通知醫生,她飛快地跑了出去,到了李斌的主治醫師趙大夫面前:「趙大夫,李斌醒了!」
趙大夫的眉頭微微一皺,怎麼可能?她沒說什麼,起身隨輔導員到了李斌的病房,當看到李斌靠在床頭有說有笑的時候,趙大夫簡直要驚呆了,嘴裏卻說:「你們是怎麼回事?病人剛醒,手術刀口還沒有完全癒合!你們怎麼就讓他坐起來了呢?」
輔導員趕緊過去扶李斌,讓他躺下去。
李斌連連說:「醫生,沒關係,我的刀口已經不疼了,我已經好了。」
「讓我看看。」趙大夫到了李斌身邊,讓李斌躺了下去,伸手朝李斌蒙着白色紗布的刀口輕輕按了按:「疼麼?孩子。」
「不疼。」李斌朝趙大夫燦爛一笑。
「真的不疼?你沒騙我?」趙大夫給了李斌一個善良的笑容:「這裏是醫院,不許耍心眼兒。」
「真的不疼,一點兒都不疼。」李斌說。
趙大夫猶豫了一會兒,動手去掉了蒙在李斌刀口處的紗布,天啊!刀口居然完全癒合了,甚至連一點疤痕都沒留下。
「奇蹟!真是奇蹟!我做了十幾年醫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趙大夫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還是露出了欣慰的笑。
「怎麼了?醫生。」李斌吃驚地問。
「孩子,按照常理,你身上的手術刀口沒有二十天是不可能癒合的,整整縫了二十一針啊!」趙大夫的情緒異常激動:「而且!即使是刀口癒合了,也會留下永恆的傷疤!可是……孩子,你自己看看你的胸口。」
李斌低頭朝胸口看去,全然沒有被刀捅過又做了大手術的痕跡,平平如也,只是上面有一些藥品的痕跡。
對於自己這麼快就甦醒過來,李斌沒感覺到有多奇怪,畢竟已經昏迷十五天了,他還覺得他甦醒的太慢了,至於手術刀口快速癒合而且沒有傷疤,李斌就感覺到蹊蹺了,他不禁身手去摸自己的頭頂,那一小道兒時跟小朋友嬉戲撞出來的傷疤還存在,那才縫了兩針,這次可是二十一針!
李斌的思維到了迷夢之中,他又一次想到了那個把三顆晶石從胸口打進他身體裏的美麗女子,莫非……莫非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晶石正是從他手術刀口的地方進入身體的?晶石的神奇力量讓刀口快速癒合了?
那三顆晶石都是什麼呢?李斌有點記不清楚,是什麼……什麼晶石……
「李斌,你在想什麼?」輔導員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哦……沒想什麼?」李斌朝輔導員笑了笑:「我在想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院。」
趙大夫摸了摸李斌的頭:「理論上,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可是你這個幸運的小子還欠了醫院裏整整兩萬五千塊呢!」
「那麼多錢……」
李斌被這個天文數字驚呆了,家裏給他一個學期的生活費才兩千八百塊,是按一個月六百計算的……
「李斌,別着急,學校已經在討論了,你是見義勇為受得傷,相信學校不會不管的。」
「可我一天都不想呆在這裏了。」李斌無奈的聲音。
「哦……,老師儘量給你想辦法。」
快十點的時候,輔導員離開了。張光海在病床邊陪着李斌。
「李斌,我想把我的電腦賣了!」
「賣電腦?你賣了兄弟幾個玩什麼啊!」
「可是……那麼多錢,我一定要給你想辦法湊上五千!」
張光海的心裏盤算了起來,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預計是一千,一天如果只花十塊,一個月就能余出來七百,四個半月就是三千,那麼剩下的兩千從哪裏弄去呢?
「你如果真的有能力,湊上五千也可以,我有了一定會還給你的。我……我家裏實在是不寬裕,要不……哎……」
夜深了,李斌無論如何也沒法合眼,他一直在回想,在夢裏,那個美麗的女子到底是把哪三塊晶石打到他的體內了?
李斌冥思苦想着,追尋着夢境裏的內容,那三塊晶石到底是什麼呢?李斌的額頭滲出了片片汗水……
凌晨的時候,李斌乾脆不去想了,合上了眼睛,希望在夢裏再一次遇到那個神秘的女子。
早晨八點的時候,輔導員老師帶着從朋友那裏借來的兩萬五千塊和李斌同宿舍的朱江、程勁草一起來到了李斌的身邊,李斌還在睡夢中。
輔導員坐到了李斌的身邊,掏出純白色的絲巾擦去了李斌額頭滲出的汗水,李斌的右手忽然抬起握住了輔導員的手,迷夢之中,他把輔導員當成了賜給他三塊晶石的神秘女子。
當他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是握着輔導員手的時候,衝動的心猛烈地顫抖了一下,望着輔導員美麗的臉龐,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麼。
輔導員朝李斌微微一笑:「快放開我啊!你該出院了!」
「出院?我今天就能出院了?」李斌興奮說。
「是啊,你起來準備一下!老師這就去交錢!」
輔導員出了李斌的病房,奔財務科去了。李斌從床上跳了下來,和朱江、程勁草擁抱在了一起,互相拍打着彼此的後背。張光海站在一邊,一幅無地自容的表情。
李斌注意到了,從進來到現在,朱江和程勁草誰也沒搭理張光海。他覺得有必要為張光海做點什麼,要不他這四年在宿舍里就不好混了。
「兄弟們,那天實在是太險了!要不是張光海!我估計當場就被那幫歹徒捅死了!」李斌說。
朱江和程勁草都愣住了,程勁草皺了皺眉頭:「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來聽聽,我們問張光海,他只是說你在小樹林裏救人的時候被捅了,其他的什麼都沒說!我們還奇怪呢!怎麼去的時候是兩個,受傷的是你一個,他一定是臨場跑了!」
「沒那回事兒!可能是他心裏難受不願意說吧!當時看到那種情況,我和他相互點了點頭,一起沖了過去,我跑的速度快,剛一到歹徒身邊,歹徒就變換了攻擊對象,揮刀朝我刺來!刺了幾刀就跑了。我在昏迷之前還看到他在後面追……」
「哦……是這樣?」朱江扭身輕輕地拍了一把張光海的頭:「是不是啊,兄弟誤會你了!」
「哎!不說了!都過去了……」張光海心裏對李斌充滿了感激。
「也太他媽氣人了,你救的那對狗男女也不說出來表示一下!」程勁草說。
「還表示什麼?當場就跑了,他奶奶的!」李斌憤懣地說。
輔導員把錢交了,帶着李斌四人出了醫院,搭上的士朝望京大學去了。
「周老師,那些錢是哪來的?」
「你別擔心,是老師找一個朋友借的,那個朋友在研究所上班,不缺那幾個錢,等學校里報銷的錢下來了你還給我就是了。」
「嗯,謝謝你,周老師。」
「今天是周六,你從下周一開始上課吧!你的舍友已經把書給你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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