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有劫 第三章 菜市場勸武事件

    遙想我當年，堪堪三歲稚童，沒有雄姿英發，更別提羽扇綸巾，只抱着臨街不遠的縣衙門口的狗午餐都有一塊肉，而我只能每天啃窩頭的悲壯心情！站上了菜市口的高台上。

    當時我是不知道那就是斷頭台的，後來知道了，再想起人們紛紛投來的震驚目光和詭異的氛圍，也就明了了。

    「各位哥哥、姐姐，各位叔叔、嬸嬸，各位爺爺、奶奶，」那絕對是鴉雀無聲啊！只有我三歲乳糯的聲音輕飄飄的迴蕩，我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效果，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但是卻越來越寂靜。

    我腿有些打顫，也不知道是日頭曬得還是緊張了。無意間看到一青年扛着自家流鼻涕的傻兒子對着我撇了撇嘴，然後那傻兒子「嘎嘣」一下，吃下一顆糖葫蘆，沾了一嘴的糖渣。

    我血氣上涌，一口咽了滿嘴的唾沫，眉宇之間飽含大義，「鄉親們！我們唐國，乃泱泱大國，歷經七代明主！建國百年有餘！現在生活富足安康，安居樂業。」

    我看着那些面孔帶着各種表情，或者面面相覷，或者向我望來。我握緊了潮濕的掌心，儘量把聲音放的穩當、成熟一些。

    「可有誰熟讀史書？知道百年前的戰火硝煙瀰漫了整片平原？可有誰知道那些不論是失敗還是勝利的戰爭都是用鮮血換來的？」

    我端了架子，愁眉深鎖，聲音問題無法解決，但重要的是語氣啊！咱這慷慨激昂的架勢，就差為國捐軀了！

    「可有誰知道，如今北邊元國大軍南下，屢屢犯我大唐邊境！」我靜待了片刻，內心實則惴惴不安，要知道這些消息也是我前兩日從那江湖兒女那裏聽到的，事情可靠性還有待商榷啊！

    「少年不強，我大唐如何強？少年不護我大唐又如何保家鄉？」我聲情並茂，說的自己都熱血沸騰來了，「身體是守衛親人的本錢！不想當將軍的少年不是好少年！」

    我適時收聲，留片刻讓大家思考，同時暗中回味我剛剛言語有沒有反人類，或者反社會，要知道我唐國雖然民風開放，但皇帝還是全面掌握生死大權啊！

    「我落城雖為邊關小城，但史上亦出過兩位猛將！名留青史！」我環視四周，見那青年都將傻兒子手裏的糖葫蘆收了起來，用目光威脅着傻兒子仔細聽我演講。我對這樣的效果還是很滿意的。

    「身為落城少年！怎能沒有一顆保家衛國的心？怎能沒有強健的體魄？」親人們啊！聽到我的召喚了嗎？快來我們武館報名吧！欲購從速啊！先到先打折啊！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落城少年，與天不老；壯哉，我落城少年，與國無疆！」

    我倒是沒想到關鍵時刻能背出段古文來，看着台下黑壓壓的人頭此時此刻散發出蒸蒸熱氣，大多都是來菜市場買菜的青年們，一個個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受我這一通「唆使」，應該能理解我的本意吧？

    「咳咳，」這時候可容不得我故作高深了，要是磨磨唧唧，最後他們會錯了意，那我夢中的小油雞可就要離我遠去了啊！

    「我乃天天武館的蘇長安，」我抱了抱拳，「家父武藝高強，奈何患有老傷，不能為國效力。但文有教書先生講課，武也能通過武館傳授！」

    我遙望老爹邁着矯健的步伐穿過人山人海，頓時我高聲疾呼，「每學期只收一兩銀子！家庭環境特殊，但志向堅定者予以學費全免的優待！」

    老爹腳下生風，輕輕一躍跳上台來，「胡鬧！」

    我心道這一招輕功表現的還算不錯，加上我的廣告，小油雞應該是距離我不遠了！

    老爹一手把我提起來，給鄉親們賠了個不是，步伐輕盈，兩袖生風，真真是武林高手的形象啊！

    我趴在老爹肩上，看着這密密麻麻的人頭，振臂一呼，「壯哉！我落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