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佛洛米恩狂吼着一次次揮出手中的長劍,將一個個靠近的敵人砍倒,甲已經被鮮血染紅,身體已經麻木,就剩下本能的廝殺。
英勇的大王子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血色的漩渦,聽覺完全失去了作用,周圍完全是血色的一片,他已經陷入了敵群之中。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些不過百餘的敵人如此難纏、怪異和瘋狂,這些穿着簡陋的近乎破爛的鎧甲的傢伙面對騎兵衝鋒竟然悍不畏死的敢於正對騎兵進行反衝,就算是被砍死、踩死、撞死,只要一息尚存,都會死死拉抓一切可以拉住的東西,而且力量出奇的大,不管是馬匹、士兵一旦被纏住停頓下來,最後的結局就是被蜂擁而上的敵人徹底的淹沒。
在措不及防下佛洛米恩帶着的三百騎兵損失慘重,而且他自己的坐騎也在衝鋒途中被這些敵人撞倒,連他自己也摔入了敵人中間,一時間面臨的極大的危險。
砰!
一擊鏈錘狠狠的砸中了佛洛米恩肌肉健壯的堪比鎧甲的背部,將他砸的一個踉蹌的同時,也使他噴出了一大口血。
不過這一擊也讓佛洛米恩的思維暫時清明無比,立刻順着背部的力道往前加速躍出,用肩膀頂住面前措不及防的敵人,將其撞開,並順勢揮出一劍,把側前方準備攻擊的敵人的頭顱斬飛,然後就地向前一個翻滾,瞬間眼前一片開朗。
他竟然就此暫時脫離了包圍圈!
「黑亡!」佛洛米恩一邊大吼。一邊將劍插入又一個迎上來敵人的胸膛。
在他用腳將串在他劍上的敵人屍體踹飛的時候,一聲高昂的嘶叫聲從不遠處響了起來。並且迅速向着佛洛米恩靠近。
高大健壯的黑馬人立而起,將企圖從背後攻擊它主人的敵人踹倒在地,然後在佛洛米恩身邊不停躍起後踹,將試圖再次包圍上來的敵人踢開,為佛洛米恩創造空間。
趁着這個機會,佛洛米恩騰空而起,準確的落在了黑亡戰馬的背上,衝出了敵人所在。
「跟着我。轉向!去捅這些野獸的屁股!」
看到佛洛米恩重新出現,那些因為他失蹤而變得有些慌亂的騎兵們頓時士氣大振,在大王子的命令下重新組成衝鋒隊列,高呼着榮耀的口號,向着這些帶給他們恥辱的敵人開始衝鋒……
……
「隊長,這些是什麼怪物?」克萊米踢了踢已經不動了的蜘蛛怪物,有些好奇的詢問。
格爾沒有馬上回話。而是走到這個怪物屍體邊上,把射穿它腦袋的幾根箭拔了出來,選出還能用的放回箭囊,然後仔細的打量着這個死透了還顯得異常猙獰的怪物。
這個怪物混上上下光溜溜的,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
許久,格爾突然拔劍。刺入了怪物的腦袋開始橫向切割。面對着這個血腥而又噁心的場景,一時間,除了少數幾個見慣血腥的人,其他的頓時感覺胃部一陣不適,甚至有幾個跑到牆邊嘔吐了起來。
格爾沒有管這些人的反應。而是小心的操控着手中的長劍,把它當作剝皮小刀一樣仔細的切割着這隻怪物的頭皮和組織結構。沒多時間就露出了藏在其中的頭部骨骼。
「果然……」將火把湊到了怪物頭骨處,勺了些水將上面的黑色血液沖乾淨後,格爾在骨骼上很快就發現了刻在上面的隱晦符號以及一些刻痕。「煉金符號、黑血、手術痕跡……是煉金生物。」
「煉金生物?」克萊米湊過來好奇的看頭骨上面的符號。
「就是用鍊金術將不同物種合在一起,創造出來的新物種……」看了一眼身邊克萊米似懂非懂的神情,格爾給他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你就當這東西是人創造出來的戰鬥工具,和你手上的武器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
在薩洛拉絲的私人圖書館中,格爾曾經看到過這方面的資料,因為對於銀輝鐵衛這種半鍊金術產物很有興趣,他也是花了點時間研究,雖然對這方面還不算精深,但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憑藉煉金生物的幾個明顯特點,認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和銀輝鐵衛還殘存着人類意識不同,這個怪物已經和野獸沒有什麼區別了,當然它的戰鬥力也比銀輝鐵衛強上很多,不過現在這個怪物待錯地方了,它更應該出現在戰場上,巨大的力量足以讓它穿上特製的超厚鎧甲,在戰場上一旦形成了規模化,那它的戰鬥力近乎無人可擋。
格爾起身,比劃了一下,再次刺出了長劍,這次的目標是這個怪物上下半身的連接處。
再是一套標準的解剖流程,怪物體內那像是把兩種不同構造強行揉捏到一起的骨骼模式出現在了格爾面前。
「走了,這東西不知道是誰派來的,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最好快點離開水道。」
將圖像資料記好,看沒什麼其他價值後,格爾轉身,準備離開這裏。
「克萊米,快點跟上!」
跟着格爾走出幾步的伊達突然發現自己的弟弟沒有跟上來,馬上轉頭,發現他蹲在這個醜陋的煉金生物身邊,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馬上好……好了!」克萊米片刻後站了起來,回到了他哥哥的身邊,手上多了一條近一人高的節肢。
「你拿這個幹什麼?」伊達看了看節肢尖端依舊銳利的寒光,對於弟弟的行為很是不解。
「我覺得這材質不錯,等下有空我雕幾個紀念品出來……」
「隨你吧,走快點,我們快點趕上隊長他們。」
「好。」
「你怎麼又停了?」轉身走了幾步。伊達發現弟弟又沒有跟上來。
「哦,沒什麼。來了。」克萊米麵向溶洞的黑暗處,神情有些奇怪的向裏面張望,聽到哥哥的話後,趕緊轉身跟了上去。
……
在格爾一行人離開後,黑暗和寧靜又再次佔據了這個溶洞。
忽然間,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出現在了煉金生物屍體身邊。
火光燃起,那東西也顯露了身影,那是一個被黑袍籠罩的人。面目在兜帽的陰影下看不清楚。
「真是廢物……」冰冷的聲音從兜帽的陰影下流瀉了出來。
「二號實驗體實戰記錄缺陷:1、靈活性太差;2、智慧過低;3、身體結構缺陷嚴重;4、實驗品壽命衰減過快……建議改進方向1、……」
黑袍人掏出一本本子,打開,在一處空白頁上將他所收集的全記錄了上去。
「十七王女和英格麗德教會的人一起,真是奇怪的組合,還有那個可以獨力擊殺二號實驗體的男人,怎麼感覺有點面熟?是不是哪裏見過?」
黑袍人靜立了一會,然後將火熄滅。
「不考慮這些了。先將數據回復給導師。希望科博爾那裏能有個更好的收穫。」
一陣細微的水聲響起並逐漸遠去。
……
王宮區的戰鬥終於告一段落。
佛洛米恩氣喘吁吁的帶着手下們巡視着戰場,就算強健如他,在連續多次的帶頭衝鋒之後,也不禁感到陣陣疲勞。
眼前是四散的屍體和匯成一條條小溪的黑色血液,而他手下的鮮紅血液滴在裏面很快就被這些黑色同化。
能夠站在這整理戰場,這已經代表着勝利方是大王子這一邊。但是近半的傷亡也是顯示了這場戰鬥的艱難。
至於敵人,回想起來,佛洛米恩也是感覺到了絲絲寒意。這些敵人根本沒有什麼投降的想法,甚至連恐懼之類的負面情緒也沒有,完全就是像台機器一樣。要不殺死對手,要不自己死亡。沒有第三種選項,只要一息尚存,戰鬥這種本能就似乎不會消失一樣。
佛洛米恩在一個敵人身邊蹲下身子,掀開了他的面甲,露出了一個有着如同岩石一樣灰色皮膚的男性面孔,奇特的是他整個頭都是光禿禿的,不但頭髮,連眉毛、鬍子都沒有,就像是在開水中拔掉毛的光雞一樣,更奇特的是他腦袋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密密麻麻的,很有那些後現代主義藝術家弄出來的抽象畫的風範。
再次掀開其餘幾個敵人的面甲,和前一個一樣,灰皮膚、光腦袋、多疤痕,反正怎麼不像正常人就怎麼來。
看暫時研究不出什麼來,佛洛米恩也就走到一邊,靠在自己的坐騎黑亡上,看着手下們開始進行戰後工作。
打掃戰場、救助傷員,等一系列工作完成的差不多時,佛洛米恩發現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向着這邊延伸過來。
不多時,他就看到了自己弟弟佛拉那甘策馬狂奔的身影。
「大哥,巡遊議會的主力出現了,正在強攻關卡……」來到佛洛米恩面前的三王子跳下馬背,直接將緊要的情報信息說了出來。
啪!
長劍狠狠的刺向地面,在和大理石地面發生劇烈碰撞後向着側面猛的彎曲到了極點,最後這已經傷痕累累的長劍從劍身中部斷開,發出了刺耳的響聲。
「能堅持到多久?」佛洛米恩扔掉手中的斷劍,沉聲問道。
「最多到天亮,等白天他們能夠更好的集中兵力發起攻擊,我們很難守住。」
佛洛米恩沉默了一會,目光閃爍着不詳的光芒。
「我帶人親自去防守,你把王宮裏所有還能動的人集中起來……」
佛拉那甘看着他大哥的眼睛,知道他還有後續的話沒說完。
「往西邊走,進山里,東西能帶走的全部帶走。」
「那不能帶走的呢?」
「我們安斯林家族的東西絕不會便宜他們!」
大王子遙望山下的平民區,雙目中被映入了一片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