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王座 第九十六章 海華沙2
格爾和英格麗德教會組成的車隊一進城內就和商隊告別了，各自駛往不同的目的地。
海華沙的街道很乾淨，沒什麼髒東西或者垃圾出現在地上，街道兩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鋪子，來自甘特帝國的各種特產香料、茶葉、絲綢，來自基路費聯邦的瓷器、陶器和科納塔斯的工業產品等常見物品都能夠在這裏看到，還有很多格爾從未見過的奇怪物品。
街邊不時能見到顧客和店主討價還價甚至大聲吵鬧的情景，格爾所在的馬車行進在專門劃出的馬車行駛道上，他也有些新奇的打量着兩側的繁忙情景。
「先生，要報紙嗎？有最新的新聞。」
就在馬車緩緩行駛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格爾轉頭看去，是一個抱着一堆報紙的小男孩，他快步跟着馬車小跑着，正用充滿冀意的目光看着格爾。
「報紙？來一張吧。」格爾想了下，隨手遞了幾塊零錢過去。
「謝謝先生。」男孩接過錢幣，抽出一份報紙遞給格爾，然後靈活的穿梭在馬車之間，繼續找下一個顧客兜售。
格爾抖了抖整體呈灰白色的報紙，嘩啦一聲展開，刺鼻的油墨味道頓時涌了出來，一行黑色加粗加大的標題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帘內。
「基路費聯邦和甘特帝國對決費莫里歐海峽！又一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索？」
標題下面還陪着圖片，是一艘行駛在海洋上正在發射炮彈的圖畫。
格爾仔細的看了下內容，原來是兩國又在費莫里歐海峽發生對峙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兩國因為爭奪該水道而發生的衝突事件了，自從三十年戰爭結束之後，幾乎每過一段時間雙方就要試探性的搬一下腕子，大家都已習以為常了，不過是報社老闆為了提高銷量而用了一個聳人聽聞的標題而已。
再往下看。
「公國第七次貿易協商會議即將於十月十日舉行。」
「耶斯湖慘案告破！連環殺人犯落網，已經獲得關鍵證據。」
「旅遊勝地摩西奧石林發生惡性盜挖事故。」
……
一路看着報紙，格爾等人跟着車隊大概走了一小時，經過了幾處繁鬧的街市，走入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來到十字路口處停了下來。路邊是一個佔地甚廣的石木混制建築，整體呈深藍色，碩大的招牌上刻着「莉莉安旅社」這幾個大字。
整個車隊會在這裏停留兩天以做休整。
車一停下，一眾女眷就像去市場搶購一般湧入了旅店，就連卡梅麗塔的腳步也快了幾分，一時間旅店熱鬧異常。
等安頓好一眾人，太陽已經躲到了米拉山的背後，將這個舞台讓給了月亮女神。
……
「英格麗德，月亮的別名，冷冷地照耀着男人們，多少雙眼睛望着她，卻無人能觸及……」
旅店的二樓內，英俊的豎琴手專門為着一眾英格麗德教會的人唱着為了月亮女神所寫的詩詞，優美的音樂加上簡單上口的歌詞，很是吸引了教會眾人的注意。
有些空蕩的二樓，地上鋪着褐色的木板，周圍的牆壁上掛着各式各樣的油畫和裝飾品，主要以海斯霆公國特產的馴鹿頭骨為主，充滿了一種別樣的異域風情。吧枱處，一個白鬍子老頭正麻利的擦着櫃枱上的灰，然後將一瓶瓶酒水和飲料擺放上去。
對比旅店一樓大堂那種坐滿了人，高舉着酒杯大聲交談並且不斷穿梭着流鶯藝妓的環境，二樓的大廳顯得比較小且冷清，倒也吸引了一些喜歡安靜的客人駐足於此。
格爾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隊伍里的布萊恩兄弟並不喜歡這種環境，在一群男人間相互拼酒並且和女郎調笑才是他們想要的放鬆方式，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選擇待在一樓大堂。
換洗一新的格爾穿着一身清爽的夏裝，安靜的坐在一個角落的座位上，吃着自己的烤魚套餐。
這是一種只有安達魯河流域的魚，個大刺少，肉質鮮嫩，加上特有的烹製手法，是一道海斯霆公國特有的美味，再加上濃郁的牛肉濃湯和鬆軟的白麵包，這頓晚餐格爾吃的分外滿意。
噔噔噔……
忽然樓梯口上來了一個黑袍的年輕女人，就像是傳統修道士的打扮，正是之前被派去聯絡點的艾奧娜。
「老闆，再來一份烤魚套餐。」看艾奧娜這幅急匆匆的樣子，估計就沒吃東西，格爾直接幫她叫了一份餐。
「好的，馬上就來。」吧枱的白鬍子老頭的聲音非常洪亮。
「謝了，老大，這是你要的情報。」艾奧娜將黑袍解下掛在椅子後面，露出了穿着清爽紫色獵裝的身軀，從懷裏拿出一個紙卷遞給格爾。「老闆，有沒有清涼解渴的飲料，外面熱死了。」
「美帝奇花露酒，保證清涼解暑，要不要來杯？」老闆高聲應和道。
「那就來一杯。」
格爾接過紙卷，把桌上的油燈調亮了一點，才打開紙卷，看起上面的信息起來。
信息很短，大概幾分鐘就看完了。
格爾將紙條仔細的放入油燈內的燈焰中，直到完全燒成了灰燼才收回了手。
「現在海斯霆很混亂？」艾奧娜帶來的信息主要是過於近期海斯霆公國的形式，格爾只是想了解下還要在旅行十多天的這個國家的大致情況，卻很意外的得知了這個看起來那麼平和且繁榮的城市裏已經是暗濤洶湧。
「差不多吧，這裏的聯絡人特地關照，如果想要回國的話最好儘快，否則一旦亂起來，回去的路就麻煩了，很可能被截斷。」艾奧娜說道。
格爾點點頭，思考了起來。
從情報信息中得知，現在海斯霆公國的統治者艾弗里二世已經病重不起，意識不清，近一個月以來已經出現了兩次的長時間昏厥，國王即將去世的消息已經在公國高層不算是一個秘密了。
如果是三大國這樣的國度，因為有着完整的繼承順位制度，就算統治者去世也不會傷及根本，最多小亂一下就能恢復安穩，可海斯霆公國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這要從海斯霆公國的立國根本說起了。
海斯霆公國原本是翡立安公國的一部分，在三十年戰爭尾期獨立出來的。因為國家位置處於三大國的交界處，國土的百分之七十五都是山地，土地貧瘠，除了水利沒有任何其他的資源，無論是糧食和礦產都需要向外大量進口，並不具備成為一個強國的基礎，所以立國以來就實行全民皆兵的強勢武裝中立政策。
在三大國的相互牽制和奉行絕對中立下，海斯霆公國才得以順利成立，當然三大國都不會允許有一個強大的勢力佔據這條重要到可以稱為大陸命脈的黃金通道，加上海斯霆公國的人口數量很低，所以常備軍很少。但一方公國一直加強對於國內民眾的軍事訓練，實行全民皆兵來威懾鄰國，另一方面鼓勵傭兵團的發展，來曲線發展國內武裝力量，導致國內傭兵數量眾多，甚至有些城市的城防都交給了傭兵團來負責，所以海斯霆公國也有傭兵之國的別稱。
當然想要在三大強國中生存下去，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是很重要的。為了培養合格的王位繼承人，每個有資格繼承王位的人都必須經過試煉來鍛煉他們的能力，其中最普遍的一種方式就是加入或者組建一個傭兵團。
這種方法確實很有效，艾弗里二世就是經過這種方式被選出來的英明君主，外交內政均有不俗的建樹，這些年一直帶着海斯霆公國蒸蒸日上，雖然比不上三大強國，但也算的上二流國度中的佼佼者了。
可輪到下一輩成長起來，問題就出來了。那不是沒有合格的人，而是合格的人太多了，其中大王子弗洛米恩、三王子佛拉那甘、七王子艾斯圖德是最為優秀的，各自都有一個強大的傭兵團以及大群的擁護者為後盾，而差一點的長公主、四王子、九王子等人實力也不差，像是今天在城門碰到的龍炎騎士就是九王子厄休拉的直屬手下。
這種情況導致艾弗里二世一直難以定下繼承人，本來有艾弗里二世在，這種事可以慢慢拖下去，直到最終找到最合適的繼承人為止，但現在艾弗里二世毫無徵兆的陷入重病並且顯然已經沒有恢復的機會，那所有有機會坐上這個位置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動了，再加上有着外國勢力的加入，現在的海斯霆公國可就像是一個點着了的火藥桶，隨時可能在下一刻發生巨大的爆炸。
現在格爾考慮的就是需不需要再繼續走下去或者乾脆直接返程回到聖羅塔洛，脫離這個是非之地。
照理說，經過布洛瑟姆城堡的事件，格爾此次出行的收穫已經很大了，畢竟他所追尋也就是被聖靈教偷走的菲米絲禮祭裏面所附帶的能量，而符文劍艾菲羅斯所提供已經遠遠超過預料，再冒着危險追尋菲米絲禮祭就顯得很沒有必要了。
但是格爾總是隱隱感覺到這次艾姆洛克之行會對他很重要，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呼喚他一樣，不去一次他很難甘心。
如果只是他自己，他一個說過去就過去了，可格爾畢竟現在不是一個人，代表着一個團隊，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將同伴們送入險境，所以他一時間也有些難以抉擇。
「艾奧娜，你認為我們現在就此回聖羅塔洛好還是繼續前往艾姆洛克好？」格爾決定詢問下同伴的意見，現在布萊恩兄弟在樓下狂歡放鬆，而露卡琳在她自己的房間裏補覺休息，能夠詢問的只有面前的艾奧娜。但看格爾話語中兩個選擇的順序就知道了他偏向於哪一方。
「問我？你是老大啊，你決定就行了。」聽到格爾的問話，艾奧娜端起酒猛喝了一杯，將堵在嘴中的食物咽下喉嚨後才有些詫異的看着格爾，良久才有些明了的笑了笑：「這些時間以來你已經證明了你是一個合格的領袖，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相信其他人也是這麼考慮的。對了，還有一句，這次跟着你出來真的很有意思，這個純屬我的個人意見。」
艾奧娜伸了個懶腰：「好了，我去睡覺了，有什麼結果直接通知我就是了。」
起身離座，艾奧娜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二樓大廳。
被艾奧娜起身帶起風弄得一頓亂顫的油燈在格爾的臉上留下了斑駁的陰影，陰影覆蓋下的嘴角隱約間彎起了一道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