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王座 第三十章 銅礦

    「新刺草，多年生草本植物，無香草氣味，一般有七至八片的羽狀片葉，葉緣有鋸齒，常和普通牧草混長在一起，食用後會導致腹瀉；紫楓花，多年草本植物，葉片平滑厚實，莖部短粗，多生長於河邊、路邊、田邊等靠水的地方，可食用，微苦。兩種植物的汁液混合後具有輕微的腐蝕作用，人類長期食用會導致身體器官慢性損傷，最終死亡，死亡症狀類似於器官自然衰竭……」

    前面的部分是格爾在卷宗中找到的兩種植物的資料，因為都是生活中常見的植物，在藏書室內不但有文字記載還是實物標本參照。而後面的兩種植物汁液混合後的效果則是格爾建立了分析模型後得出的。

    安德烈男爵的死不是意外也不是自然衰老後的病死，而是有人刻意通過隱秘的長期性下毒破壞了安德烈男爵的健康，最終使男爵虛弱而亡。

    「索菲婭，你知道爺爺生前最近三個月的飲食是哪些人負責的嗎？是從食材進入塔樓開始到爺爺的嘴裏，每一個經手過食物的人。」格爾抬頭看了看正上方的太陽，有些刺眼，使他的眼睛眯了一下。

    根據索菲婭所提供的信息，安德烈男爵是在死前的兩個月前開始生病的，考慮的這種毒藥對人的損傷不會立刻顯現，估計會有一個月的潛伏期，所以格爾把嫌疑人擴展到了三個月內接觸安德烈男爵食物的人。不過在城堡里負責此類事情的人員很固定，幾乎沒有流動，所以找起來並不難。

    「大部分我知道，有幾個我不能肯定。」索菲婭很敏銳的感覺到了格爾的一點異樣，細緻的思考了一下，才給予了回復。

    「那就夠了，索菲婭，你先回去，把你所有能確定的人全部帶到塔樓去，其餘你不能肯定的不管有沒有，不管有沒有證據，先帶過去再說，寧可錯了也不能放過。科洛佛、利厄，你們陪着索菲婭，如果有人反抗，你們就直接打斷他的腿，拖到塔樓去，再不願意，你們可以直接殺了。」

    「這……」被點名的兩個騎士一驚，畢竟他們是騎士而不是打手，做這類針對平民的事還是有些抗拒的。

    倒是索菲婭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

    「他們涉嫌謀殺科爾本森男爵，這一點夠了嗎？」格爾淡淡的說道。

    「您如果有確實證據的話，可以交給帝國法律……」科洛佛和利厄對視了一眼，科洛佛恭敬的回答。

    「證據很重要嗎？或者你認為全部直接處理掉更好？」說話的那一刻，格爾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祗，看下面的人都是那種毫不在意的漠視感。

    科洛佛微微一滯，沒敢再說什麼。

    四個騎士感覺第一次認識到隱藏在格爾那平和外表下的真面目，那種淡淡的令人戰慄的冰冷感和他們即尊敬又畏懼的法耶力諾王子非常的接近。

    當個格爾和守在最外圍的凱文他們匯合的時候，索菲婭和兩個騎士直接離開了隊伍，向着冬暮堡而去。

    凱文雖然有些懷疑，但既然格爾沒有發表意見，他最終也沒說什麼。

    附近有一個廢棄的銅礦，是昨天格爾在資料上圈出的可疑點之一，既然到了附近，那也正好過去勘察一番。

    「這個礦洞由六十年前的領主大人主持開發，主要出產銅礦石和一些伴生的黃金，不過黃金數量很少，銅礦石的含量比率太低，只能算是貧礦，加上國內其他地方的富銅礦不少，所以這處銅礦自從開採以來只是勉強維持着，直到十二年前這個礦洞的礦脈枯竭，男爵大人就下令徹底關閉了銅礦，一直荒廢到現在。」

    凱文一邊帶着格爾前往銅礦一邊為格爾進行相應的解釋。凱文說的在卷宗上也有記錄，相互對照了一下後，格爾點了點頭。

    「少爺，就是這裏了。」

    格爾上前幾步，來到了凱文所指的方位。

    那是一個嚴格按照國家礦業標準開啟的礦洞，洞口高度足夠一個成年男子蹦跳，洞壁都用粗實的木樁層層疊疊的釘牢撐住，可想而見當時建造時所花的精力。可惜現在只是一個被廢棄的礦洞，雜草掩蓋了洞口，裏面的木樁、枕木都已經腐朽不堪，地上軌道上的鐵製部分也早被挖走，從洞口往裏看，大概不到十米就有一堆堆雜物將通道堵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任何重新開啟的跡象。

    在格爾的想法中，卡特伯爵想要的是控制科爾本森領，那麼很有可能領地中的是某種資源吸引了他。像是什麼科爾本森特有的騎士訓練方法之類的東西根本不需要那麼麻煩，很容易就能弄到手，而唯有土地中蘊含的資源是搬不走的，而在各種資源中礦產的概率最大。

    既然卡特伯爵能毅然決然的出手，那說明他必然已經有了肯定答案，必然在實地勘察過，那麼只要到各個礦產資源點看看有沒有痕跡就能搞明白卡特伯爵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這個銅礦已經沒問題了，可以進行排除——格爾腦中的名單划去了一個。

    正準備離開時，格爾突然感覺到了附近有人在窺視着自己，是個不怎麼懂得隱蔽的笨傢伙，格爾瞬間就大致確定了位置，但他沒有立刻動作，而是不動聲色的調整着視線所覆蓋的範圍來進一步確定窺視者的準確位置以決定下一步的對策。

    這時伊索爾德也感覺到了窺視，立刻吼出了聲：「是誰？！」

    格爾微微皺眉，對其有些莽撞的行為有些不滿，但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立刻看向窺視者所在的大致位置，至於當先士卒衝過去抓住窺視者，格爾可沒有這個想法，身邊剩下的那三個騎士又不是擺設，沒必要自己頂着風險上去。

    伊索爾德出聲的同時也向着他所認為的方向撲了過去，在一個樹叢後面也的相應發出了一聲驚呼，但在伊索爾德進入聲音所發出的的那個樹叢中，這個窺視者依舊沒有任何逃跑動作，顯得非常的詭異。

    伊索爾德的兩個同伴覺得不對，正要上去接應，就看見伊索爾德一臉奇怪的走了出來，右手提着個一身破爛麻布衣物的小孩子。

    很顯然，他們誤會了，把一個調皮的孩子當初了窺視者。

    看到那麼多人都一臉古怪的盯着自己看，這個孩子一緊張就哇哇大哭起來，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弄得提着他的伊索爾德尷尬不已，但沒得到格爾的命令又不好直接放了他，只能求助般的看向格爾。

    「少爺，這是附近礦民的孩子，不是危險人物，放了他吧。」凱文道。

    「放了他，伊索爾德。」格爾的話讓伊索爾德從這個「困境」中解脫了。

    高大的騎士立刻像甩掉燙手山芋一般將孩子放回地上，孩子也不含糊，一獲得自由立馬拔腿就跑，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樹林中。

    「凱文，這裏怎麼有礦民？銅礦不是廢棄了嗎？我記得鐵礦在另外一個方向，不應該跑到這邊來吧。」格爾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凱文，等待他的解釋。

    「是這樣的，少爺。在銅礦關閉之後，領主就讓在銅礦工作的礦民一起合到鐵礦那邊繼續工作，但我們領地的鐵礦也不充裕，礦場規模很小，這些礦民一過去就顯得人員過剩了，這樣待遇都降了下來，都是飽一頓餓一頓的。有部分礦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就又跑回來開採銅礦。」

    「銅礦不是開採殆盡了嗎？」

    「是的，少爺，銅礦的主脈已經開採完了，但還有些小型支脈存在，這些礦民就是偷偷挖洞開採支脈的銅礦石為生。因為支脈完全沒有大規模開採的價值，這些礦民對於領地上來說就是多餘的，但也不能不給他們條生路，所以對這些礦民的行為男爵大人也就是睜一眼閉一眼，當沒看見了。」

    格爾沒想到倒還有這種辛秘，不過也能理解了安德烈男爵的顧慮。真逼着這些礦民活不下去，那麼為了活下去他們很可能成為一夥盜匪，雖然對於男爵來說隨手可滅，但總是件麻煩事，對領地的治安也不好，乾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用對男爵完全沒用的銅礦安撫他們，也是件惠而不費的方法。

    「伊索爾德，你手上是什麼？」格爾正準備離開，突然發現伊索爾德手上有塊綠閃閃的東西，前幾分鐘還有過，邊詢問道。

    「大人，這是那個孩子掉下來的，我剛想還他，他就跑沒影了。」伊索爾德將手中的東西展現個格爾看，那是一塊青綠色的石頭。

    「孔雀石？」

    格爾接過石頭，石頭雞蛋大小，表面粗糙有些扎手，顏色鮮艷，酷似孔雀羽毛上斑點的綠色，正是銅礦常有的伴生礦石孔雀石。

    這種石頭產量很大，能在銅礦附近找到並不是件稀奇的事。不過這塊孔雀石的樣子有點像一隻山雀，格爾覺得挺有意思，便留了下來。

    勘察完畢，一行人也不再停留，直接向着冬暮堡而去。

    回到核心塔樓，等候着的索菲婭就迎了上來。

    「哥哥，人都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