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王座 第十三章 晚宴2
「怎麼就你一個？」
「佐科拉被拉走了。」一聽這聲音，格爾就知道是費雯麗。
今天費雯麗穿的是一套粉紅的晚禮服，原本紮起來的頭髮被放了下來，柔順的披在肩上，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成熟了不少。
「你怎麼有空過來？」格爾抿了一口果汁，看見費雯麗端着塊盤子嫻熟的從邊上的桌子上拿了些菜餚後坐了下來，便隨意的問道。
「中場休息時間。」喝了一口用於漱口的清湯，優雅的吐在邊上的盆子裏，費雯麗開始了進餐，難得的是她還能一邊吃東西一邊把話說得很清晰。
格爾沒有再找費雯麗說話，看得出來，她也是好不容易有空來吃點東西，格爾可不想浪費她有點寶貴的時間。
「唔，終於舒服了。」費雯麗長吁了口氣：「真幸運，我的一個相親對象今天有事沒來成，要不還真擠不出時間來。」
格爾笑笑沒有說話。這種環境他並不熟悉，以前的格爾也不是這個層次的，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們隨便轉轉吧，這個酒店是算是市里最好的，我帶你熟悉下環境。」費雯麗對附近的侍者打了個手勢，從侍者那拿了塊濕巾小心的擦拭了下唇部，然後對格爾提出了建議。
「恩，好。」
晚宴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大廳里的人三三兩兩湊成一堆，各自類聚，有高談闊論的，有低聲細語的。只有幾個圈子人特別多，想來那應該就是這次晚宴中地位最高的那些了。
「那是詹恩，費列大公的三子，也是我們學院的五年級學長。他脾氣很差，別去惹他。」
費雯麗指的是單獨站在角落那邊的男子，一頭如同獅鬃般的燦金色長髮非常耀眼，看到費雯麗指着他時，也回應的對着費雯麗點了點頭，但沒有絲毫要過來交談的意思。
「那是卡姆羅將軍的女兒艾米薩，她身邊的那個男的叫羅耶爾，他父親就是這件酒店的老闆。」
……
費雯麗帶着格爾在大廳里繞了一圈，不時將一些人的身份介紹給格爾認識，而這些人有的會和費雯麗交談片刻，有的只是示意下就不再理會，但唯一相同的反應都是無視了格爾。
對這種情況，費雯麗對這種情況一點也不意外。像格爾這樣背景的人和這個層次的聚會本來就是有一段宛如天塹般的距離，在沒能證明他自己之前，受到這樣的待遇很正常。
「費雯麗，好久不見了，不打聲招呼嗎？」
兩個女孩走了過來，一個紅眸一個銀髮。
「好久不見，埃婕莉，西耶娜。」費雯麗冷淡的分別給予回應。
「這次來聖羅塔洛，可要靠你這個地主來照顧了。」銀髮少女埃婕莉一點也沒有在意費雯麗的態度，笑眯眯的說道，而紅眸少女西耶娜和費雯麗的表情一樣死板，沒有過來搭話的意思。
「不介紹你的朋友嗎？」埃婕莉打量了下邊上的格爾，眼眸中波光一陣流轉。
「我學校的同學，格爾。」費雯麗很簡單的做了下介紹。
「我是格里茲曼·沃爾夫岡·科爾本森，來自約伯那郡，很高興見到你們。」雖然格爾並不想介入這兩方明顯有矛盾的女孩之中，不過事情扯到了自己頭上，根據禮貌還是出來介紹下自己。
「約伯那郡啊，我知道，北方邊境的鄉下地方，聽說風景很不錯。」埃婕莉捂嘴輕笑道：「費雯麗，好久不見，你的口味變了啊。好了，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走吧，西耶娜。」
看着兩女轉身離去，費雯麗像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平靜的說道：「她們兩個是佐科拉的表妹。」
格爾聳了聳肩，表示理解了。
他無意去知道關係不合的少女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倒是佐科拉的背景讓他有些訝異，看看今天的客人，不是大公就是侯爵家的人，等下還會有個王子，能夠舉辦這種宴會，佐科拉的父母絕不會像他之前說所的那麼簡單。
而費雯麗，能和這些人產生交集，那她的背景又會單純到哪去？
費雯麗繼續前行，格爾看着費雯麗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有事先走了，你隨意。」費雯麗突然停下了腳步，向着一個方向看去。
格爾順着費雯麗面朝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一個貴婦在向這邊打招呼，看着和費雯麗有些相似的面容，格爾猜測可能就是她的母親。
「行，你去吧，我隨便逛逛。」
和費雯麗分開後，格爾再在大廳里晃了一會，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就找了個角落的位置，等着自己的目標出現。
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喧鬧聲，隨即就看見一群人圍着一個男子走了進來，金髮碧眼，身形勻稱有力，臉上帶着謙和的笑容。
隨着男子進入大廳，幾個大圈子的中心人物都迎了上來，頓時整個大廳就像被攪成一個漩渦，而漩渦的中心點就是這個男子。
這應該就是法耶力諾王子，否則應該不會有那麼大的陣仗。
格爾暗忖。
看着這個男人，格爾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凝重。這個男子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同，格爾在這個男子身上感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很顯然對方殺過人，而且數量還很多，那種淡淡的泛着視人命如草芥的感覺是模仿不出來的，只有那種殺人如同家常便飯的強者才會擁有。
今天魯莽了。
格爾暗暗感嘆，沒想到自己的目標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在王子出現前格爾之所以在大廳中那麼自在就是因為這個大廳中並不存在一個真正的強者。
雖然格爾的身體素質和正常成年人還有點差距，而大廳中能超越普通人身體素質的也有不少，但其中沒有一個人具備強者的氣質。
在格爾眼中，所謂強者的氣質沒什麼虛的，就是簡單的三點——能殺人、會殺人、敢殺人，只有從生死之間掙扎出來的人才有資格被稱為強者，而其餘只配被稱為強壯的綿羊。
格爾處於這樣的一群人之中，就像一隻幼狼行走在一個羊群之中，就算有羊比他強壯有力，但生死之間能活下來只會是他。所以就算那些貴族用着帶優越感的眼光看着他，他也不會在意，就像一個人會在乎螞蟻對他的看法嗎？伸伸手就能掐死。只要沒刻意惹到他，他就懶得理會。
但這個男子不一樣，格爾在他身上感到了極其強烈的威脅感，讓格爾不得不產生忌憚。
同一時間，男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轉頭向着格爾看來，雙方的目光交錯，都不禁微微眯了一下眼。隨即男子頭很自然的轉到另外一邊，似乎是和一邊的人說話，好像剛剛的對視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個格爾知道對方已經認出了自己。這個認出不是指自己的身份，而是作為強者的對等資格，就像兩隻獅子進入一個獵場，對於對方完全就是一目了然。
好了，自己也不用想辦法去接近他了，他一定會來見自己了，倒是省了很多麻煩。
格爾端起一杯蕩漾在紅黃藍三色的酒水輕輕的喝了一口，腦中開始計算一切可能性的後果和應對方案。
「你在這啊。」佐科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你事結束了？」
「結束了。」佐科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着那個被眾人簇擁的男子道：「拖王子的福，我今天的任務算是結束了。」
「法耶力諾王子？」
「沒錯，就是他。」
「看到那個玫瑰色頭髮的女孩了嗎？」
「恩，怎麼了？」
「我要訂婚了，對象就是她。」佐科拉的語氣有些低沉。
「你討厭她？」格爾疑惑。
「不……不是。」
「那不是挺好嗎？能不討厭就是最大的優點了。」
「呃……是啊，你說得沒錯。」佐科拉端起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真羨慕你在弓術上的天賦，你有我沒的東西。」
聽着佐科拉的感慨，格爾沒有說話。
「我喜歡弓術更多的是因為我父母要我學火槍學射弩，雖然我沒什麼天賦，但是起碼我選擇了，可這次我沒辦法再選擇了……」
格爾陪着有些沮喪的佐科拉喝了一會酒，聊了一會學校和比賽的事，然後就看見佐科拉指給他看的訂婚對象走了過來。
「梅菲斯，我的未婚妻。這是格爾，我的同學。」佐科拉也看到了女孩的到來，站起來為兩人做了個介紹。
「你好。」
「你好。」
「有什麼事嗎？」佐科拉問梅菲斯。
「我來和你說一聲，我和艾瑪她們要回去了。」
「哦，那我送你們。」佐科拉轉頭對格爾說道：「我先去送她們，你等我一會。」
「好的，去吧。」
格爾舉起酒杯和兩人道了別。
等兩人離開大廳後，格爾環首四顧，發現大廳里已經沒有見到法耶力諾王子的身影了。
「應該差不多了。」格爾暗忖。
「您好，先生，王子殿下請您過去。」不出格爾的所料，沒多少時間，一個侍者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帶來了法耶力諾王子的訊息。
「好，帶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