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兮自從練出了氣感,一點也不敢放鬆,在她看來就算如今地球的靈氣稀薄,但憑藉她所使用的功法以及之前修煉數萬年的經驗,怎麼也不至於進展這麼緩慢。
心裏頭隱隱有一個猜想,但也不敢去細想,只能抓緊時間修煉。
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到了第四天,她終於完成了引氣入體這一步。
月上中天,雲兮讓靈氣在體內運行了一個小周天后,又試圖梳理靈氣去衝破還閉塞的任督二脈,但始終不得其法。
那一道壁壘依靠那修煉時截留下來的微薄靈氣終究是不能衝破,反而使她疼痛難忍,無奈之餘,只得收功。
雲兮睜開眼睛,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走到陽台上,看着高掛空中的明月,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企圖將藏於她心中的那一點鬱結一併吐出,效果卻不大。
一陣風吹來,夏夜空氣中的沉悶頓時一掃而過,只餘下一抹清涼之感。
雲兮卻沒有享受這一陣清涼,反而警覺了起來。
「誰?」她的目光似利刃一般,看向黑夜中的一處。那一處並無不同,夜幕之中樹影重重,仿佛只是她的幻覺一般,可她並沒有放鬆下來,而是一直看着。
一道輕柔的嘆息聲從雲兮背後傳來,她頓時覺得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四肢都快僵掉了。
雲兮緩緩的轉過身,對上半藏在陰影中的人,微微一眯眼,嘴角便牽起一抹笑容來,氣場大開:「三更半夜,不請自來,不知魔帝有何指教?」
來人低低笑了一聲,向前跨出一步,整個人頓時暴露在月色之下,讓雲兮將人看了個清清楚楚,如她所料,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才見過韓衍。
「都說夜半三更時最適合偷香竊玉,韓某不是下流之人,卻也難得做一回**之事,無傷大雅,究其原因不過是抵不得心中的相思之情。可原本韓某也不過是想默默看一眼就走,卻不想雲仙帝還是這麼機警。既然發現了,自然要大大方方出來見一面。指教確是不敢。」
韓衍拽的一手好文,雲兮卻被酸的牙疼。
韓衍的說法,雲兮是一個字也都不信的。自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清楚的明白,他兩之間必須要有一個結果。否則她也不要想好好的過日子了。
而且無論從剛才韓衍藏匿的身法還是他的行動力來看,他應該也是修為全失了,如今不過是撿回功法重修,只不過他修煉的進展比她的要強多了,至少已經完成引氣入體。
雲兮低低哼了一聲,面容冷漠:「你不用說那些廢話,我知道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你身處異界,雖然最後證得魔帝之位,但卻是你個人的造化。總之,這是我欠你的因果,自然會還你。待我父母百年之後,我自會以一命還你一命。」
韓衍眉梢高挑,又向前走了一步,雲兮本能的想向後退,但她本就站在圍欄邊,退無可退,只能雙手抱胸,昂着腦袋,以一種防禦性的姿態面對對方。
韓衍本就比雲兮高出一個頭多的身高,他下巴微抬,居高臨下的看着雲兮,語氣卻閒適自然:「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的命了?」瞥見雲兮微微放鬆的表情,他頓了頓,話鋒一轉,道:「百年之後?雲兮,你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盤,不過我卻不能讓你如意。真想償還因果,還是拿點誠意出來吧。」
雲兮的表情僵了僵,她那一番話是半真半假。她欠韓衍的因果自然是要還的,可也不會真的拿自己的命來還。
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想拖一拖時間。這個世界有着她最深的牽掛,她想陪着父母安穩度日,不想將異世的糾葛帶到這個世界。
至於如何償還因果,雲兮也心中有計較,修魔者的修煉速度一直都比修仙者快上許多,但同樣的,他們所要經歷劫難更多,也更艱險。
以雲兮的想法,不過是在努力提升自身的同時,若日後碰上韓衍遇劫,她自然會出手相救,如此,兩兩抵消,豈不是最好?
不過這番想法,雲兮自然不能全盤托出,她若是都把底牌擺上了,豈不是坐等對方獅子大開口?
雲兮抿了抿唇,問道:「你要什麼樣的誠意?」
韓衍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月光下顯得陰森森的:「你說我辛辛苦苦幾萬年,終於成了魔界至尊,高處風景雖好,卻始終無人陪我一起欣賞。」
雲兮皺眉,不知道怎麼的,被那一臉笑容晃得閃眼,不自覺的垂眸避開鋒芒,思忖半晌後,猶豫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幫你找個媳婦就算了卻因果了?」
韓衍毫不猶豫的點頭:「自然!」
聽見肯定的回答,雲兮大鬆一口氣之餘,覺得韓衍的腦子是不是因為修為盡失,大受打擊而壞掉了。另一面,她也覺得韓衍應該是想要同她和解,不然不會提出這麼簡單的要求。
這麼一想,雲兮心情好多了,對方已經搭了台子,她不趁機下台就是傻的,忙不迭的答應道:「既然這是你覺得了解因果最好的辦法,我自然全力以赴。另外,我還答應你,等你日後遇劫,我會出手救你一次。如何?」
雲兮目光灼灼的盯着韓衍,等着他的答案。
韓衍沉思半響後,終於點頭,他說:「你的提議我接受,不過口說無憑,你以心魔立誓吧。」
到底是魔修之人,心胸狹窄,這點事情居然還要以心魔立誓,雲兮覺得有點不對,她想了想,說道:「其實以你的樣貌,我不覺得你在找媳婦這件事情上會有什麼阻礙,你這份好意我接受。但醜話說在前面,讓我給你找的話,必須是未婚女子,我不做拆散別人姻緣之事,太損陰德。而且你該記得,現在是法制社會,三妻四妾可不流行。如果這點你接受,只要你看上眼了,我就全力助你,直到你抱得美人歸。如何?」
事情雖然看起來簡單,但云兮卻不敢大意,被坑的次數太多了,她不得不防,萬一韓衍的要求過分,她恐怕要欠下新的因果。
韓衍眉眼彎了彎,嗤笑道:「沒想到你膽子這么小,生怕我坑了你。」他不在乎的甩了甩頭,接着道:「你的條件我都接受,立誓吧。」
雲兮看了他一眼,心中突突,直覺不太好,但又將自己的條件想了一遍,覺得實在是沒有錯漏了,又看了韓衍一眼道:「不光是我要立誓,你也必須立誓,等我完成誓言之後,我二人互不相欠。」
韓衍卻不似雲兮這般糾結,當即很爽快的立誓。隨即又看向了雲兮,雲兮覺得無礙了,這才將方才說好的條件以心魔立誓。
無論是修魔還是修仙者,都是最終誓言的,一旦以心魔立誓後又無法達成,那以後的修行之路就斷送了,這也是雲兮不得不謹慎的原因。
立完誓,雲兮只覺心神一陣,知道誓言既成,自己是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誓言已經立了,你的要求我一定會達成,現在已經天色不早了,好走不送。」雲兮揮了揮手,答應幫韓衍找媳婦了解因果是一回事,但她沒準備和韓衍套關係,維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境界就挺好。
「等等!」韓衍說道,「我還沒告訴你我喜歡誰呢,你打算怎麼幫我找媳婦?」
雲兮側身看去,眼中一亮:「已經有人選了?很好,你儘管告訴我名字,恩……不過你現在才十八歲,等你到法定結婚年紀還要段時間。我覺得你也應該不會希望在你談戀愛期間讓我做燈泡在旁邊晃悠。而你我以後都不會是世俗中人,你媳婦必然也不會是,所以不如等你搞定了媳婦之後就直接結為道侶吧。」
韓衍點點頭,摸了摸下巴問:「不錯,你說完了?」
雲兮仔細想了想,確實沒有什麼問題了,便點頭道:「說完了。你只管說你看上誰了。」她心裏卻琢磨着,韓衍這麼多年似乎身邊也沒有一個人,難不成是一直惦記着當年身邊那位青梅竹馬?
韓衍看她那認真嚴肅的樣子,不禁又笑了,想起下面要說的話,又斂了神色,正容道:「雲兮,我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