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站直了身子,直視着用手支着額頭看不清表情的宸太妃。雖然她是穿越而來的靈魂已經沒有了這一世的記憶,但是她還是從太妃的隻言片語中強烈地感受到了她對自己母親的痛恨。能讓一個女人痛恨另一個女人的原因並不是很多,男人卻一定會其中的一條!
姜府老宅子的正堂里那副父親的畫像此時清晰的浮現在姜暖的眼前,想想父親謫仙似的風姿,再想想宸太妃對長相酷似父親的阿溫的痴迷模樣,那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了——宸太妃深愛的人是姜孝之!她與阿溫的父親。
「出去吧,本宮累了。」宸太妃一抬頭就看見了姜暖望着自己的探尋的眼神,心裏一陣煩躁。尤其是姜暖認真起來眉頭微蹙的樣子太像謝貞了,這讓她每次見到這個女孩子的時候都會升起一股怨毒的情緒來。明知道這只是謝貞的女兒不是謝貞,可她仍舊想去折磨她,用自己的權利,用她的兒子,用她能想得到的一切方式!
「是。」姜暖再一次躬身施禮後,轉了身子,看到立在門口的岑相思關切的望着自己,心中一暖,臉上立時掛起了笑意。
岑相思橫了她一眼自己挑了帘子走出門去。
「小心眼兒……」姜暖小聲地嘀咕着才要跟出去,轉眼又看到了木雕泥塑一樣戳在旁邊的周若雪,「若雪姑姑,請借一步說話。」說完也不等她回答,也是挑簾而出。
周若雪情不自禁的望向宸太妃,見她點了頭才慢步跟了出去。
「姜小姐。」眼瞅着姜暖都快走出樂善堂的院子了,周若雪不走了,她叫住了走在前面的姜暖:「有話這裏說吧,太妃身前少了人伺候不行。」
「好。」姜暖點頭,然後一把拉過雙手攏在袖中低着頭緊跟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宮女說道:「這種事兒以後別干。」
「嗯?」周若雪不解地望着姜暖。
「不明白?」姜暖用手托起宮女深深低着頭,那宮女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身前的周若雪,竟被嚇得哆嗦了一下。
周若雪看到對方腫的變了形的臉龐連眼皮都未動一下。這算什麼,比這個更血腥的場面她都見過,難不成這個姓姜的女子只見了這種程度就受不了了?
「看見了麼?」姜暖對着周若雪一揚下巴,「你既然不把她當人,都當狗一樣的往死里打,這個我管不着。只是打完了拜託您有點操守看住了她,別讓她到我眼前來噁心我。這些對我是沒有絲毫用處的。姜暖並非善類,亦不是佛菩薩,姑姑就是把她打死了又與我何干?」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看着一直面無表情的周若雪用一種恨恨地眼光盯着自己,她『嗤地』冷笑出聲:「您是想不明白我為何如此囂張地對你講話吧?」
周若雪的眼珠轉了一下,不過依舊沒有開口。
「那我就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想從你或者說從某人手中得到什麼,所以我不用低聲下氣的忍受你的兇殘與怨毒!」
周若雪深深地看着姜暖,然後扭頭就走。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姜暖指着旁邊哆嗦不已的宮女說道:「再對這些人下狠手的時候多想想過去和將來吧……過去,你初入宮時這不是也受過這些,那時你是什麼感受?將來,時間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轉瞬就到輪迴。太妃娘娘不是常年禮佛嗎?姑姑一定知道地獄是什麼了?別做多了惡事給自己多造地獄種子!」
「姜暖!」一直裝着八風不動神情的周若雪終是被姜暖說的動容,她臉色蒼白而眼底充血地對着姜暖喊道:「你竟然咒我下地獄?」
姜暖的話對古人來說確實夠惡毒。類似於我們現代對着一個做了缺德事兒人說:早晚你得遭了雷劈一樣,就是詛咒人的話。同樣的詛咒好似在古代更有效。所以周若雪生氣了,這一世作為奴婢她已經搭上了所有,對一個普通女子該體會的東西她是從未有過經歷的。而下一世姜暖詛咒自己下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她真是太狠了,詛咒自己下一世也沒了希望!
「哼!」現在才歇斯底里?姜暖不覺得這些心裏扭曲的女子值得同情,「你跟着太后娘娘身邊真是白待了那麼久,萬法唯心造,佛經里講了多少這樣的話了?你的地獄是你自己造的,都是你平日造惡太多的後果,與我何干?」
姜暖提步出了院子不再與面目表情已經變得猙獰可怖的周若雪多費口舌,這些人各個都是經過世面的,話點到為止不用多說。
那個宮女愣了愣,馬上也追着姜暖走了出去,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邊倒像是找到了靠山,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姜暖看到不遠處岑相思立在一棵樹下似乎是在等着自己,她不想隨身帶着個大燈泡過去。
「回主子話……」那個宮女說話有些費力,半天不張嘴,現在說起話來整個臉都是痛的。
「我不是你的主子。」姜暖打斷了她的話,「不過你可以不跟着我的。剛才我說了那些難聽的話,若雪姑姑暫時是不會為難你的。」
「回姜小姐的話,我叫玉環,楊玉環。」玉環知道姜暖想把她打發回去,可她不願意。她分的出好人壞人,這個姜小姐對着若雪姑姑說話狠毒,但她卻是個好人,她是在護着自己。跟在她的身邊會安全很多。
「噗!好名字!哈哈……」姜暖沒想到自己一場穿越居然還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名人』,這不,她家裏還有個光武皇帝劉秀呢。
「你先回霞蔚軒吧,我和李公公說了,每日給那裏要送幾個火盆烘着,你去我屋裏搬兩個到你住的屋裏。若是炭火不多了就補上,仔細不要給滅了,那裏太陰。」昨日為了收拾若雪姑姑,姜暖把十二個火盆改為八個,現在那個周若雪滾回了樂善堂,姜暖不想讓這個玉環吃掛落。
「姜小姐,我不怕冷。鳳凰山上冬天比皇城裡冷多了……」玉環感激的看着姜暖。
「跟着我就聽我的,否則你就回去吧。」姜暖心裏着急,那個妖精已經等了好久了呢。
「是。」玉環行了禮,自行朝着霞蔚軒的方向離去,腳步輕快。
「嘿嘿!」姜暖看着玉環走遠,連忙狗腿地跑到岑相思身邊:「怎麼站在這裏,不是去寶文堂為阿溫舉行拜師禮麼?」
岑相思負着手,眯着眼睛看着姜暖。直到把姜暖看得毛毛的自己交代道:「那個,那個文章你偷聽的時候還沒有作完呢……所以就我勒個去了!」
岑相思俊臉一紅,繼而馬上又冷哼一聲。
「你不至於這么小氣吧?這麼點事都會生氣?」姜暖伸手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
「你去找簡玉了?今天的這些是你們商量好的?」岑相思淡聲問道。
「我與阿溫是去找過簡夫子,不過沒有見到他本人。因此我便讓阿溫把那篇文從門縫裏投了進去,至於什麼商量好,我不懂你說的意思。我又不知道他會拿了文章跑到這裏找你。」姜暖以為他是因為接錯了文章後面的句子而生氣,現在聽他的問題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王爺不是總派着人跟着我姐弟麼,怎麼這麼點小事他們不都稟告給您聽呢?」說着她抬頭往四周能藏人的地方大叫道:「怎麼做事的你們!都白拿工錢麼?」
「暖暖。」岑相思聲音小了,氣焰也不囂張了,馬上貼到姜暖身邊,立時姜暖竟覺得他連身高都變矮了……
「你說話那麼大聲做什麼,人家以為你生氣了呢。」岑相思媚眼如絲地望着他,聲音溫柔地能掐出水來。
「哼!」姜暖扭頭就往寶文堂走去:「我要去看阿溫的拜師禮,王爺還請讓開。」
「哎呀!」他輕聲叫了起來,如同發生了什麼稀奇的事情似的:「這麼巧啊,本王正好也是去觀禮呢,不如我們同行可好?暖暖……」
「不好!我這個人心眼兒小的和針鼻兒似的,最愛胡亂猜忌別人,王爺還是不要與我同行了。我會想歪了去的。」姜暖伸手想要推開堵住自己去路的岑相思,誰知他卻伸手拉住了她的兩隻手,一手握着一隻輕搖道:「暖暖,你不要生我的氣,都是那些暗衛辦事不利,竟然沒有對本王說清楚那天的事。等會兒有了空閒我就把他宰了去……」
「通」!身邊似有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姜暖趕緊回頭四下張望:「是你自己不好,憑什麼宰人家。」
「是是是,我不好。你不要板着臉了。我們一起到寶文堂可好?」為了達到目的,岑相思無所不用其極,威逼利誘加撒嬌……姜暖又被殺得片甲不留,喜滋滋地跟着去了寶文堂。
拜師禮後,簡玉告訴了姜溫過了年以後就要正式給他授課。這樣挺好,正好大家都可以踏踏實實地先過了春節。姜暖也去了一塊大大的心病,終於把阿溫送到了大梁最好的最有學問的先生那裏去學習了,至於學的如何,就要看他自己了,姜暖覺得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
竇崖喜帖上舉行婚禮的日期是臘月十八,姜暖仔細的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一趟,不管怎麼說竇崖都是她來到古代後認識的第一個可以稱作朋友的人,給了她很多的幫助。而且岑相思的話也是有道理的,她不能用現代文明的道德去要求一個故人遵守。
「十八麼?」岑相思皺眉:「畢月烏約了我去簪花樓飲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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