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莊嚴的馬車上,載着文王的神位,穩穩地行駛在中軍主帥的位置。
象徵着文王雖逝,但其精神與智慧仍如明燈般照亮着周邦前行的道路。
姬發遵循文王生前的教誨,始終謙遜地自稱「小子發」,以此表達對先父的無限敬仰與追思。
大軍沿着蜿蜒的古道前行,穿越了崇山峻岭,最終抵達了黃河之畔的盟津。
在這裏,姬發高舉反商大旗,廣邀天下諸侯共襄盛舉。
消息一出,西部各諸侯部族紛紛響應,共計八百餘家匯聚於此,共同見證了這一歷史性的時刻。
這之中,雖不乏實力雄厚的諸侯,但更多的是那些長期受商王朝壓迫、渴望自由與和平的小部族。
他們的到來,無疑為周軍的反商大業增添了更多的力量與信心。
方逸,迅速返回黟山帶着村中一眾好漢集結。
然而,當他親眼目睹這些所謂的「八百諸侯」時,卻不禁啞然失笑。
原來,這些諸侯大多只是些小部族,每家所能提供的兵力不過百餘人而已。
儘管如此,方逸的心中卻充滿了感慨。
正是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力量匯聚在一起,才構成了推翻商朝暴政的磅礴力量。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李目,這位曾經的村落首領,如今也已晉升為伯侯。
忍不住打趣道:「看來你們村落如今也是一方諸侯了。
李目兄,你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伯侯李目了!」
此言一出,周圍村落的人們紛紛大笑起來,氣氛一時變得輕鬆而愉快。
與此同時,商王朝南遷之事正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然而南蠻羌人的反抗卻異常激烈,戰勢因此陷入了膠着狀態。
在殷商王宮內,微子啟屢次向其兄長帝辛進諫,卻如石沉大海,未得絲毫回應。
終於,他忍無可忍,率領着一隊私兵闖入了帝辛飲酒作樂的場所,意圖直接逼宮。
然而未曾料到的是,帝辛早已有所警覺,提前離去,避開了這一場風波。
微子啟見狀,心知不妙,於是在貴族諸侯的協助下,倉皇逃命,躲藏了起來。
爾後,商王帝辛得知此事,勃然大怒,立即派兵將整個殷都團團包圍,誓要找出微子啟。
在顯宗殿內,帝辛面色陰沉,來回踱步,目光如炬,在台下三公臉上掃視。
語氣陰冷地說道:「孤知道是你們將微子啟藏了起來,識趣的儘快交代,否則,休怪孤翻臉無情!」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了箕子身上,厲聲問道:「是你嗎?」
箕子聞言,連忙搖頭表示不知。
就在這時,蜚廉與惡來兩父子站了出來,他們雙雙單膝跪地,語氣謙卑地高呼:
「大王英明!」
隨後,他們抬手指着箕子道:
「啟稟大王,就是這個糟老頭子,我二人親眼見到微子啟這幾天時常與之聯繫!」
箕子聞言,身子一顫,卻不敢言語。
杜元銑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
「大王,我願為箕子公擔保,此事絕對與他無關!」
然而,帝辛見杜元銑的行禮方式,眉頭一皺,顯然對他的態度並不滿意。
一旁的費中看到帝辛眼中的不喜,心中一動,也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恭敬地說道:
「大王,杜元銑所言不可信,他與箕子兩人同流合污,指不定此次行動,就是他二人所謀劃。」
帝辛面色不善地看着兩人,冷聲道:
「你二人還有何話要說?
現在交代出微子啟那想弒兄篡位的亂臣賊子,孤可以恕你等無罪!
如若不然,孤只能送你等前去侍奉先王了!」
此言一出,大殿內所有貴族諸侯盡皆噤若寒蟬,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這時,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比干突然開口道:
「大王!您別再執迷不悟了。」
他手指來回點指着蜚廉、惡來、費中三人,聲音顫抖地道:
「這三人才是真正的奸佞小人,您萬萬不可再受其所惑了。
若是再任用他們,我商王朝或許真的會剎那傾覆的。」
帝辛聞言卻冷哼一聲道:
「孤敬你,故而稱你為少師,可這不是你對孤頤指氣使的資格。
商王朝是孤的商王朝!
天命在孤,試問誰可傾覆?」
蜚廉、惡來、費中三人連忙跪地高呼:
「大王天命所歸!無人可撼動!」
帝辛張開雙臂,臉上露出無比享受的神色。
比干見此,氣得渾身顫抖,一把抽出腰間的青銅劍,作勢就朝着三人揮劍斬去!
口中高喝:「哇咿呀,氣煞我也,今日老夫定要砍了你們!」
蜚廉、惡來、費中三人瞬間驚慌失措,想不到比干居然敢當着帝辛的面拔劍,連忙連滾帶爬地躲在了帝辛身後。
帝辛一聲大喝:「放肆!給孤拿下他!」
周圍侍衛立刻一擁而上,長戟死死架在了比乾的雙肩上,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
帝辛聲音陰冷地開口道:
「你口口聲聲說他們是奸佞小人,
可若不是他三人提前告知,孤現在怕是早已身首異處了!
而你們這些所謂的忠臣又在哪?
或是都在謀劃着如何除掉孤,取而代之吧!」
比干目光複雜地看着帝辛,聲音堅定地道:
「臣等對大王之心,天地可鑑!
又豈是這些小人可以相提並論?」
蜚廉、惡來、費中這才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三人相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陰狠之色。
齊聲開口道:「大王,微子啟背後之人就是比干,
我等三人均可作證,今日清晨,微子去了相府,出來之後就集結兵馬,朝大王行宮殺去。
我等見勢不妙,才提前通知大王!」
帝辛聞言,面上流露出恍然之色。
「孤言道那小子哪來這麼大膽子,原來背後有少師撐腰!」
隨後無比譏諷地看着比干:
「少師!叔父!你剛剛說什麼來着?」
惡來在一旁接話道:「回大王!他說他的心天地可鑑!」
帝辛聞言,臉上露出笑容,淡淡道:
「那就挖出來,給孤好好看看!」
帝辛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人皆為之譁然。
帝辛目光冷冽,掃視一周,頓時所有人膽戰心驚,鴉雀無聲。
這刻,比乾的目中先是不可置信,隨後卻哈哈狂笑出來,笑得撕心裂肺,笑得老淚縱橫
箕子、杜元銑剛想硬着頭皮開口求情,比乾的笑聲卻戛然而止。
隨後聲音淒楚地道:「大王既然要觀我之心,不必別人動手,我自己來!」
說完,不等兩人開口,比干手中青銅劍一轉,劍尖直抵胸口,狠狠地剖了下去
鮮血瞬間如泉涌般飛濺而出,染紅了比乾的衣襟,也染紅了周圍的一切。
他身軀挺得筆直,仿佛是一尊不屈的雕像,
似乎到死也不願意接受,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然後緩慢而沉重地倒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震顫着每個人的心靈。
箕子、杜元銑兩人不忍直視這慘烈的一幕,緩緩低下了頭,眼中滿是悲痛與無奈。
帝辛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冷冷地掃視着眾人,聲音淡漠地道:
「兩日之內找出微子啟,不然你等就一起去面見先王吧!」
隨後,他轉身對着身後的侍衛命令道:
「將箕子、杜元銑兩家通通關入羑里。
比干一家人全部祭祀,以慰先王神靈!」
言罷,帝辛帶着蜚廉、惡來、費中一行人走出了大殿,
留下了一片死寂和無盡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