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安撫着不耐煩的觀眾們,賠笑說道:「為了給各位帶來更加刺激的比賽,我們後台的工作人員需要再多花點時間準備一下這樣吧,為了表示對浪費各位寶貴時間的歉意,就由我請大家喝一杯——馬天尼!」
馬天尼是雞尾酒的別稱,由琴酒混合檬檸果和岳竹果的果汁調配出來,入口辛辣,中味酸澀,回口甘甜,正適合眼下這觀賞血腥刺激的場面時飲用。
一個個打扮火辣的長耳兔女郎們托着托盤,將用高腳杯盛放的馬天尼端到客人們的座位前。
抿着杯中的酒液,觀眾們的噓聲這才消停下去。
戴墨鏡的壯漢小跑着湊到主持人的面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遞給他一個紙條。
主持人眼睛一下睜大,然後嘴角勾起誇張的弧度,他揚起剛才收到的紙條,向觀眾台上揮舞着說:「瞧,一個驚喜!我們的六號挑戰者竟然是——一個女生!」
他伸出一根手指按在自己的鼻子上,神秘兮兮地說:「所以才比正常情況多花了一點時間來準備,不過,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希望大家會喜歡接下來的演出。」
聽了主持人的話,新來的觀眾還不解其意,但老觀眾們卻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
主持人也不多做解釋,鞠了一躬:「那麼——有請我們勇敢的姑娘!」
聚光燈打在會場側面的一個入口處,照亮了一個男孩普普通通的臉。他踩着不急不緩的步調走到鐵籠的入口處。
主持人比對了文件上的照片和台下的男孩,眉頭皺了起來:「你是誰?六號呢?」
路諍把手中的號碼牌遞給他:「我就是六號。」
主持人沒有說話,他低頭繼續翻閱手中的文件,當他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終於找到了能對的上號的人。他抬頭看向路諍,低聲喝道:「你明明是十三號,現在不是你的場次,快把六號叫過來。」
「之前是十三號,現在是六號了。」路諍淡淡地說。
主持人的聲音冷了下來:「我說!把六號叫過來!」
路諍聳了聳肩膀:「她肚子有點不舒服,去洗手間了,所以我們換了下場次,人有三急嘛,體諒一下。」
這時,觀眾台上又吵鬧起來。有人發現站在鐵籠入口處準備進場的人,和電子顯示牌上的人物資料里描述的並不是同一個,他們開始質問起來。
主持人顧不上去為難路諍了,他招呼工作人員把電子顯示牌上的資料改成路諍的,這關乎第六場的賭局是不是有效。
然後,他向觀眾們解釋說:「經過後台工作人員的商議,決定臨時將第六場的挑戰者換到第十三場,作為壓軸出場。關都諺語說,瓜要放在最後吃,最精彩的比賽總是要最後進行才會有期待感,因為下面的每一場比賽,都會比前一場精彩,各位說對不對?」
觀眾台上響起此起彼伏的噓聲。
主持人尷尬地擦了擦額角,連連鞠躬道歉,賠笑着說:「因為我們工作疏忽導致錯放了挑戰者的資料,為了表達歉意,在這一場挑戰里,我們再免費贈送各位10注的籌碼,希望大家不要心懷顧慮,放開支持自己看好的選手!」
路諍心算了一下,出場的觀眾大約300人,這種用人命開的場子,玩得都比較大,一注是1000塊,主持人僅僅為了聊表歉意,就撒出去了300萬而他們這些所謂的挑戰者,把命押上去,也不過是為了50萬的報酬而已。
看這籌光交錯的舞台,中間的男孩們血腥的拼鬥,周圍舉杯笑談的紳士們一擲千金,豈不像是世界的倒影?
他們這些下賤的底層居民就像是賓宴席上的豬仔。
豬仔的出籠價一斤不超過20塊錢。但豬仔被宰殺以後,頂尖的大廚從它們身上選取最鮮嫩的肋排,碼上從豐源進口的精鹽和黑胡椒,泡在最昂貴的料酒里去腥入味,烹飪之後再盛放在星砂做的餐盤上。食客們坐在能看到海的座位上用餐,聽着舒緩的詠嘆調,用銀制的餐具享用美味,為此付出幾千塊的高價,像是品鑑一件藝術品。
那麼豬仔需要為此榮幸麼?
路諍看向主持人,微笑着說:「可以開始了麼?」
主持人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含着殺氣,似乎剛剛談笑間送出去的300多萬還是讓他頗為肉疼的,可能是因為影響到他今晚的績效?
不過他的目光很快變得淡然起來,像是在看一個死人,「進去吧。」
路諍走進鐵籠,主持人面向觀眾們,情緒重新變得熱烈起來,他的聲音高昂歡快:「經過漫長的中場休息,我宣佈第六場挑戰!正式開始!」
鐵籠從外面被關上了,地面震動,鐵皮箱子通過打開的地道被投放進來。
幸依顯得比路諍還要緊張,「路諍,你真的要提前挑戰麼?我感覺情況不太對勁,他們會不會選一個特別厲害的對手?」
「這不是明擺的麼?」路諍說:「觀眾們希望看到刺激的場面,而虐殺一個精壯的成年男人,顯然沒有虐殺一個窈窕的姑娘來的帶勁兒。」
「啊!」幸依大吃一驚:「那你還和她互換號碼?」
「不是你讓我幫幫那個姑娘的麼?」
「可我可我沒想過讓你冒險。」幸依的聲音變得忐忑不安:「你不會因為這個出事吧?」
「不知道,要看運氣。」路諍淡淡地說:「希望你們世界的幸運女神不是個顏控。」
鐵皮箱子上的電子鎖「啪」的一聲打開,落在地上,一股濃烈的惡臭向四周擴散,然後從裏面爬出來一個渾身由紫色的爛泥構成的寶可夢。它沒有四肢,也沒有清晰的五官,只能看到兩隻碩大的眼睛和大張的嘴,裏面有白色的晶體,像是它的牙齒。
臭泥,一種污泥寶可夢。據研究表明,臭泥是有毒的污泥在特殊環境下,被活躍的毒系能量刺激誕生了意識,從而產生的一種不可名狀的生命。本體可能是構成它身體裏那些污泥里寄存的微生物,以集合生命的形式存在。與同蛋組(不定形組)的另一種人見人愛的人氣寶可夢沙奈朵,在生命形態上比較相近。
臭泥緩緩蠕動着,口腔開闔,發出低沉的叫聲,像是一艘破敗的風箱在鼓動。它蠕動的時候,渾身的泥漿翻滾,不斷有白色的黏液流出來,在它經過的地面留下一抹可疑的痕跡。
它散發出來的味道實在是太臭了,路諍也忍不住皺起眉頭。而四周的觀眾們也全都受不了了,觀眾台上又開始吵鬧起來。
主持人捏着鼻子說:「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我們這次準備的敵人,是臭名昭著的臭泥!哇!它可真是太臭了,我都有點受不了。不過別擔心,朋友們,為了給大家帶來最好的體驗,這種情況我們早有準備。」
他打了個響指:「通風扇!TurnOn!」
鐵籠正上方傳來一陣排風機啟動的噪音,隨即是強烈的風嘯聲,高速循環的氣流自底而上吸走了大部分的臭味。
主持人鬆開了捏着鼻子的手,裝模作樣地嗅聞了一下:「這下就好多了!我親愛的客人們,你們知道麼,臭泥的身體裏全是骯髒的細菌,你們剛才也聞到了,這令人討厭的小傢伙到底有多臭。」
「凡是它走過的地方,全都寸草不生,人類稍微和它接觸碰一下,都有致命的危險。那麼——」主持人換了個浮誇的站姿:「我們勇敢的六號選手,能不能戰勝強敵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路諍知道他的意思,如果是使用寶可夢對戰,那麼臭泥也只是一種毒系的寶可夢,並不難對付,但對人類來說卻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敵人,因為不論是使用刀槍這種銳器進行劈砍,還是使用棍棒鈍擊,都很難對它造成致命傷害。
臭泥注意到了路諍,它張開大嘴發出意義不明的叫聲,快速向他所在的位置靠近。
臭泥是一種食腐的寶可夢,喜歡吃被細菌降解到一半的有機質,這便於它吸收,同時也能豐富它身體裏的菌群。平時的它喜歡躲在陰涼潮濕的地方睡覺,懶洋洋的,對侵入它周圍的動物並不感興趣,所以對人類來說並不算特別危險。
但現在它變得積極起來,看起來着實是餓得不行,不介意捕食活物。
臭泥的移動速度非常緩慢,平常情況下人類可以選擇轉身逃跑,但現在這處密閉的空間彌補了臭泥最後的弱點。
主辦方選擇了臭泥作為原本六號的敵人,就沒準備給那姑娘留一條活路。
他們原本的計劃,應該是利用臭泥刀槍不入的特點,上演一出漫長而獵奇的虐殺。
在這個過程中,美咲會不斷反抗,卻絕望地發現自己手中的武器沒法對臭泥造成任何一點實質性的威脅。隨着搏鬥中吸入臭泥釋放的有毒氣體,她很快會感覺頭暈、乏力。她的鬥志會在絕望和疲憊中一點點消磨殆盡,最後被臭泥捕獲。
臭泥沒有尖銳的牙齒,所以它處置獵物的方式,就是利用自己的身體包裹住獵物的全身,堵塞其呼吸道,使獵物窒息。這種死法大概接近於溺死在化糞池裏,但如果獵物不甘心束手待斃,或者不幸的將頭部露了出來,那麼最好祈禱自己的手邊有一把用於自裁的工具。
因為臭泥的身體會分泌一種酸性物質,將獵物的衣物和表皮全部腐蝕,效果接近於化學藥品造成的燒傷。然後,由於沒有衣服和皮膚的阻攔,細菌就會侵入機體造成重度感染,導致全身性的肌肉麻痹。獵物可能會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身體潰爛分解為有機質,這個過程將持續好幾天,最終化為臭泥的營養。
主辦方是故意為美咲挑選臭泥作為她的對手。
但很可惜,現在站在籠子裏面的是路諍。
他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這是一把細而長的單手劍,有很嚴密的護手,形制類似於十六世紀流行於意大利的刺劍。而刺劍的特點,就是精準高效的刺擊,對敵人的要害一擊命中,是專門為決鬥而設計的武器。
鐵籠之外,主持人激情四射地解說着:「看吶!先生們、女士們,你們看臭泥多有活力!它對六號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感興趣!它要上了!」
路諍有點厭煩他了,這傢伙像是個演技拙劣的小丑,連王自如老師評測三星手機的時候都沒有他那麼喋喋不休。
路諍輕聲說道:「幸依,拜託了。」
隨着他激活幽魂之玉,幽靈系能量以幸依的靈魂為媒介,向他的四肢百骸蔓延。那柄刺劍的劍身,也化為幽藍色,帶着扭曲的光影,仿佛浸入水中的木棍因為光線折射看起來像是存在於另一個維度。
【幽魂之刃:純粹的靈魂力量將武器幽靈化,通過靈魂之力殺傷對手。你可以支付額外的10點靈魂點數,那之後,你的下一次攻擊將變為幽靈屬性,附加(0.1*精神上限+1.5*意志+10)點的額外傷害】
臭泥已經離他很近了,但路諍平靜地握着手中的刺劍,甚至閉上了眼睛。
視覺關閉,周圍的景象卻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能清楚地「看」到四面八方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通過他們面部的微表情讀出他們的每一分情緒,通過他們說話的口型分辨那些竊竊私語。每一寸皮膚下肌肉的起伏,每一次眼角輕輕的抽動,都變得清晰而緩慢。
當然,其中也包括了此刻正在高速撲向他的臭泥。
這是從常磐市搜查局離開後不久覺醒的能力,類似人們常說的「第六感」,或者是「心眼」。
可能是他的精神屬性突破正常人類範疇後,超能力即將覺醒的前兆。當他內心平靜下來,集中注意力時,就會進入這種特殊視野,能捕捉到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變化,像是一台無死角的高速攝像機,又像是神從天穹俯視人間的土地。
「什麼!六號居然還站在原地?他這是準備放棄了麼?注意看,觀眾們!你們接下來即將看到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少見的——」
路諍睜開眼睛,忽然出手,附着幽魂之力的劍身從臭臭泥的口腔扎入它的身體。無形的幽靈系能量一瞬間爆開,臭泥仿佛是一隻被灌入沸水的青蛙,它身體上的那些爛泥顫抖起來,像是燒開了。
路諍一個後躍躲過臭泥最後的反撲,它無力地蠕動了幾下,癱倒在地不動了。
「臭泥吞吃——」主持人的話一下僵在嘴裏,他看着地上一動不動的臭泥,眼睛瞪了出來。
路諍走上去,拔出了扎入臭泥身體的刺劍,用力揮舞幾下,把粘在劍身上的粘液甩在地上。他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主持人,現在這傢伙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順眼多了,不那麼像個小丑了。
路諍平靜地說:「可以宣佈結果了麼?」
主持人僵硬地把麥克風湊到嘴邊,一字一頓地說:「六號通過挑戰。」
隨着主持人的確認,看台上的觀眾們全站了起來,發出一片山呼般的慘叫聲。
路諍的目光掃過看台上的觀眾們,他當然知道那些傢伙們為什麼會慘叫。
因為觀眾們其實都知道六號的生還概率不大,賭六號會贏的賠率相當於中國隊在世界盃決賽上橫掃法國隊的賠率,所以他們全都下了重注,賭六號會死。
這原本是為他們準備的表演賽,欣賞一場主辦方精心策劃的對一個無辜少女的虐殺表演。只有那個即將被虐殺的少女還懷揣着夢想,對此一無所知,還真的以為自己有機會帶着錢離開這裏,去過有尊嚴的生活。
然而現在他們的錢都打水漂了。
不過這樣的損失對他們來說,談不上是什麼懲罰,大概只是那些成功人士的人生道路上一個小小的挫折。
吵鬧的觀眾台上爆發出各種各樣的爭執:「這局不算,你們作弊了!」「對!六號不該是他!他是你們請的托!」「日你媽,退錢!」
穿着生化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打開了鐵門,將失去意識的臭泥用拖車送走。
與此同時,主持人正試圖平息觀眾們的怒火,顯得焦頭爛額。就在局勢即將失控前,帶墨鏡的西裝暴徒們入場了,他們用自己被槍柄撐得鼓起來的西裝口袋,成功讓暴跳如雷的客人們安靜下來。
路諍欣賞着這一幕,覺得沒那麼無聊了。
作為主辦方的幫派和客人們之間的關係是很微妙的,他們不想得罪這些一擲千金的客人,願意用刺激的表演去討好他們,就像是伺候着一群下金蛋的鵝,只要鵝們不斷下蛋,他們可以滿足鵝的任何要求,但鵝不能反過來認為自己才是主人。
主持人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打圓場說:「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請不要太過激動,只是一場小概率的意外而已。不過這不正是寶可夢對戰的樂趣麼,平平穩穩的世界該多麼無聊啊,生活總是要偶爾有一些意外才會有趣。」
「好了,」主持人說:「忘掉之前的不愉快吧,馬上進入下一場對戰,有請我們的第七位挑戰者!」
這時,他驚訝地發現路諍還站在鐵籠里。
主持人沖他使了個眼色:「你已經贏了,還不快走?」
路諍淡淡地說:「對戰還沒有結束呢。」
主持人臉色顯得有點陰沉,可能他自己也押注了六號的死,他不耐煩地說:「第六場已經結束了,你贏了,還需要我說第二遍麼?」
「第六場對戰結束了,但整個遊戲還沒有結束。」路諍聳了聳肩膀:「我們的挑戰比賽,不是擂台制的麼?我贏了,所以輪到我當擂主了。」
主持人愣住了,「你什麼意思?」
路諍微笑:「我的意思是,我還要打第七場。」
主持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現在看路諍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一個瘋子。半晌後,他才把麥克風湊到自己嘴邊,尖聲叫道:「先生們、女士們,突發情況!六號表示,他現在要使用對戰遊戲的隱藏規則,以人類方守擂,反過來讓寶可夢挑戰!」
觀眾台上一片寂靜,片刻後,那邊爆發出海嘯一般的聲浪:「好!弄死這狗娘養的傢伙!」
路諍站在舞台的中央,看着周圍那些喊打喊殺的人群,內心很平靜。他們身着考究的衣衫,坐在高台上,卻同樣像是蹩腳的、無聊的小丑。
「好吧!我們的六號選手真是相當自信!我必須滿足他的要求。」主持人回頭看了一眼路諍,好像在對他說這是你自找的,他伸出手在半空比劃了一個七的手勢,「第七場比賽即刻開始,那麼,祝我們的六號好運!」
觀眾台上響起說不清是嘲笑還是示威的掌聲,第五個箱子被投放進來,「啪」的一聲,鐵鎖再次打開。隨着一陣沉重的踏步聲,一個重型的大傢伙從裏面爬了出來。
那是一頭小型犀牛,頭上長着一根粗短的獨角,全身的皮膚是灰白色的,如同披着一副山岩的鎧甲。
鐵甲犀牛(獨角犀牛),以厚重堅硬的皮膚聞名,骨骼密度極大,速度遲緩。但當它被激怒後就會不顧一切地猛衝,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能輕易粉碎任何岩石和建築,碾碎人類的骨骼自然不在話下。
路諍知道主辦方為什麼為他挑選鐵甲犀牛作為他的第二個對手。鐵甲犀牛的物理防禦力非常出眾,他手中的刺劍扎在鐵甲犀牛身上,大概會被那層重甲輕易折斷。
此刻,主持人開始他今晚的第七場解說:「六號迎來的對手,是強壯沉重的鐵甲犀牛。看吶!它簡直像是一面堅固的城牆那樣不可撼動!六號手裏的武器,在城牆般的防禦面前如同一根細小的魚刺?他還能再創造一次奇蹟麼?」
路諍動了,在鐵甲犀牛的速度沒有啟動之前,他徑直向前沖了過去,幽靈系能量向劍鋒上凝聚,把鋒刃無形地加長了好幾寸,如同武俠小說中劍氣化為的劍芒。
劍鋒直直地刺中鐵甲犀牛那顆碩大的腦袋上,發出輕微的一聲「叮」聲。
「六號當機立斷的發起攻擊他刺中了鐵甲犀牛的腦袋!但是鐵甲犀牛的皮膚實在是太厚了太硬了,六號連一公分都沒有刺進去!真是太可惜啦!」主持人嘴裏喊着可惜,但他卻同時在手舞足蹈:「接下來是鐵甲犀牛的反擊,六號會為他的輕率付出代價麼?」
看台上的觀眾們也發出整齊劃一的叫好聲,他們已經舉起雙手準備鼓掌,迫不及待地要欣賞接下來人類骨頭開裂,被碾成肉泥的一幕了。
但是很快的,主持人和解說和觀眾們的叫好聲全都凝固了。
鐵甲犀牛沒有狂暴地繼續衝刺,而是發出一聲淺淺的呻吟,倒在了地上。
路諍收起自己的刺劍,向主持人微笑着點了點頭:「看來我今晚的運氣還不錯。」
主持人愣愣地看着這一切,片刻後,他才把麥克風湊到嘴邊,緩緩說:「鐵甲犀牛失去戰鬥能力,勝利者是六號挑戰者。」
觀眾台上又發出一片山崩般的慘叫聲,他們的重注再次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