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興元年,宋真宗趙恆於東京延慶殿駕崩,享年五十五,其年僅十三的六子趙幀於同年繼位,但因其少不更事,無法執政,便由其養母皇后劉氏代掌。
明道二年,劉後去世,其人親政。
執政初期,其人有感朝堂文臣勢大,以及其父、其祖父數次北伐的無疾而終,為了避免朝臣進一步坐大,軍心徹底淪喪,其人便在親政後先以皇后郭氏無子為由將其廢黜,另立開國名將曹彬之孫曹氏為後,以此拉攏朝中軍將穩定軍心。
而後又重用范仲淹、歐陽修、余靖、王素、蔡襄等支持改革,試圖變法的能臣大肆撤換朝臣四十餘人。
試圖以『明黜陟、抑僥倖、精貢舉、擇官長、均公田、厚農桑、修武備、減徭役、覃恩信、重命令』來剷除因其祖趙光義大力扶持文官粉飾自己而日益嚴重的冗官、冗兵、冗費現象。
可惜,當時北宋朝堂中由士大夫組成的文官集團已經在其祖父趙光義自我安慰式的大肆扶持、生父趙恆被逼無奈的妥協下尾大不掉。
經過數代的積累,這群人不僅掌控了朝堂大部分實權,連當時的邊防軍權都被涉及,根本不是他一個無兵無將的後繼之君憑几個人一腔熱血能撼動的。
所以,他瘋了。
是的,你們沒看錯,他瘋了。
就在變法失敗後不久,他就詭異的精神失常了。
而在瘋癲期間,其人曾不止一次的當眾大喊『皇后與張茂則下毒謀逆』。
可惜卻被滿朝文武無視,並冠以瘋病為由掩蓋。
最終於嘉祐八年暴斃,享年五十四歲。
而邪門的是,不僅他本人最後落個暴斃而亡,長子趙昉、二子趙昕、三子趙曦分別在出生當月、三歲時暴病夭折,三個兒子沒一個活過三歲的,最終讓其養子趙曙繼位。
這一幕是不是很熟悉?
有沒有感覺跟明朝那些短命鬼皇帝類似?
而且這還沒完,在他暴斃,他養子趙曙繼位為帝後,因為趙曙支持他的改革,依舊任用那些改革派,導致對方在位僅四年就詭異暴斃,本人更是只活了三十六。】
「瘋癲暴斃麼」
明道二年,剛送走老太后劉氏,正準備帶着身邊的小弟們奮發圖強的宋仁宗趙幀看着頭頂光幕中那匍匐在地嚎啕大哭的百姓,臉色陰沉如水。
他身旁,時任右司諫的范仲淹、承奉郎的歐陽修等人面面相覷,相顧駭然。
「希文(范仲淹的字),國朝敗壞,前途兇險,朕以沖齡繼大任,無根無援,唯有一身肝膽以報國革新,不知爾可敢與朕勠力同行?」
范仲淹一愣,臉色一肅,「有何不敢!」
「很好!!」
回首看着身邊這些因為不甘墮落而聚集在身邊的摯友知己,趙幀一把抽出腰間佩劍振臂高呼。
「國有大難,忠臣良將何在!」
他面前正面面相覷的眾人一愣,隨即,站在人群末尾的狄青猛地跪地大喝。
「臣,侍從散直狄青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下一刻,懵圈中的眾人回神,對視一眼,紛紛跪地。
「臣,承奉郎歐陽修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臣,秘書監監丞余靖附議!」
「臣,太城寺丞王素附議!」
「臣,御史大夫蔡齊附議!」
「臣,天章閣待制杜衍附議!」
「臣,殿中侍御史龐籍附議!」
「臣,太常丞韓琦附議!」
「臣,監察御史唐介附議!」
「臣,太府寺將作監呂公弼附議」
「臣」
…
同時,嘉祐八年,剛剛繼位為帝的宋英宗趙曙看着頭頂光幕那一閃而過的血紅色大字,臉色鐵青。
「來人,宣衛國公韓琦、參政知事歐陽修覲見!」
「喏!」
…
【嘉祐八年,宋仁宗趙幀暴斃,因其無後,其養子趙曙順位繼帝,改元治平,是為宋英宗。
而趙曙即位後,因其繼續任用宋仁宗時的改革重臣韓琦、歐陽修、富弼等人,導致其在治平四年突發惡疾暴斃,享年三十六。
其實到了這裏,大家應該就可以看得出來,此時趙宋的皇權已經在放任士大夫集團幾代野蠻生長下徹底淪為空殼,被趙宋身邊那群因為趙宋皇室忌憚武將而放任文官畸形發展,導致過度膨脹的士大夫臣權架空。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治平四年,宋英宗趙曙英年暴斃後,其長子趙頊順位繼帝,改元熙寧,是為宋神宗。
或許是出於對朝堂文臣勢力的忌憚,亦或者不甘被人擺弄,繼位後,此人延續其養祖父宋仁宗趙幀、其生父宋英宗趙曙的施政方略,甚至比之更急,更猛。
趙幀、趙曙等人的改革是改朝之弊政,革堂之閒人,招賢納士,精簡朝臣,徐徐圖之。
可這貨不一樣,這貨是直接變法。
是的,你們沒看錯,變法。
跟先秦時商鞅變法一樣,直接從根部否定整個北宋實施了近百年的政策,將一切推倒重來。
如果說趙幀、趙曙等人的改革是對大宋這條破船修修補補的話,那麼他的這個變法就是直接拆了大宋這條漏水的破船重新造一條新的。
所以,他落了個跟他爹趙幀一樣的下場。
熙寧二年,其人以『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為由,擢時任中書門下平章事的王安石重製『農田水利法、青苗法、均輸法、保甲法、免役法、市易法、保馬法、方田均稅法』。
並先後罷黜御史中丞呂公著;御史劉述、劉琦、錢鑼、孫昌齡、王子韶、程顥、張戩、陳襄、陳薦、謝景溫、楊繪、劉摯。
諫官范純仁、李常、孫覺、楊宗愈;翰林學士范鎮;朝堂執宰歐陽修、富弼、文彥博等一大批革新老臣。
起用王安石舉薦的呂惠卿、章惇、蔡確、曾布、呂嘉問、沈括、薛向等銳意變法的新人。
可惜,就如我先前說的那般,北宋朝堂上的文臣勢力在經過趙光義、趙恆兩人自我感動式的扶持、放縱,以及趙幀、趙曙兩人時期的相互侵吞壯大後,已經形成了一個極其龐大的利益集團。
其中不僅囊括了北宋朝堂大小官員,連北宋皇宮內廷、皇親國戚,乃至當朝皇后、太后都有涉及。
甚至有些時候連敵國遼朝都跟他們互相虛以逶迤。
所以不出意外的,他失敗了。
熙寧九年,被來自後宮、朝堂的反對聲壓的喘不過氣的他為了保住王安石的命,被迫讓其以長子病故為由辭相罷官。
不過王安石雖然走了,但其變法卻未停擺。
因為趙頊本人並沒有認輸,而是在王安石離開後親自從幕後下場與大臣博弈。
並且一改之前王安石在位時朝臣斗而不破的狀態,加大了對反對派的懲罰力度,最終激起了反對派的反撲,在元豐八年時無疾暴斃,享年三十八。
對此,後世五星評論家麥克阿瑟表示:宋神宗趙頊終究不是秦孝公嬴渠梁,只是一個因為一時衝動而盲目變法的有志青年。
而王安石也不是那個被自己宗主國逼得走投無路,只能棄家逃竄他國,心裏始終憋着一股氣要證明自己打臉衛國的『衛鞅』,而是一個忽略了宋朝與秦朝內部環境的有志書生。
因為當時的秦國雖危,但嬴渠梁手裏有刀,當時秦國的老秦人都服他,都認嬴渠梁這個王。
真要有事,若有詔,戰必回。
所以,嬴渠梁頂住了內部壓力讓商鞅大刀闊斧的割貴族皇親的肉來施惠於民。
可宋朝不一樣。
宋朝君弱臣強,民心背負,趙頊手裏是既無刀也無人,光憑一個有名無實的皇帝名頭有個屁用?
皇帝這倆字真要頂用,後世那群明朝倒霉蛋還會被人當豬仔似的挨個毒殺?
刀把子裏出政策啊老鐵,真想變法改革,你還是先把自己的身板養好再說吧。
再不濟也把自己的拳頭練硬呀。】
「」
熙寧元年,剛上位不久,正在跟王安石見面,且因為得見夢中偶像而激動地拉着對方同床共枕的趙頊臉皮抽搐的看着頭頂光幕那滿是揶揄的話語,麵皮一片漲紅。
他面前,剛剛因為對趙頊一通大吹特吹從而成功升職加薪成為翰林學士的王安石眉頭緊蹙的看着光幕中逐漸淡去的字樣,眼神明滅不定。
「軍權麼」
「陛下,也許我們得做一些調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