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必須亡 第三百三十二章 水戰

    在普力卡斯的隊伍被殲滅的時候，伊伯魯斯那邊參與襲擾的隊伍還沒有出發。

    伊伯魯斯當然有私心，他既想獲得更大的戰果壓倒普力卡斯、為自己贏得更大的威望，又想減少自己族民的傷亡，但之所以隊伍還未出發，是因為他在等風來。

    伊伯魯斯和普力卡斯事先就協商好了，他率隊進攻東岸的村落，普力卡斯進攻西岸的村落。

    伊伯魯斯的部落距離塞格斯提卡核心區域很近，尼克斯軍營距離其部落也不遠，這就意味着他的隊伍侵入尼克斯控制的地區很方便，但也容易遭到尼克斯軍隊的攔截和攻擊。

    伊伯魯斯和戈納米湖其他部落首領商議之後，決定從水路進攻，繞過尼克斯軍營，深入到尼克斯人控制的腹心地區，趁着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迅速上岸，襲擊臨河村落，然後再快速乘船返回

    他們認為：尼克斯人佔領塞格斯提卡領地才兩個多月，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建立起一支能夠在薩瓦河上戰鬥的船隊，畢竟就算在以前塞格斯提卡其他部落也不擅長河上戰鬥，才拿他們戈納米湖的部落沒有辦法既然尼克斯軍隊無法在河上與他們抗衡，從水上通行無疑最為穩妥。

    而且為了增加他們突襲的成功，憑藉他們世代在此生活摸索出來的天氣規律，他們同普力卡斯商議，最終將進攻時間定在了這一天。

    到了上午，天色依舊灰暗，但云層卻開始飄動，南風終於來了！

    戈納米湖眾部落召集的100多艘船早就停泊在北面湖口附近等待，伊伯魯斯下達了出發的命令之後，各艘船紛紛掛上了船帆，南風灌滿船帆，推動一艘艘船隻逆河而上。

    伊伯魯斯所在的船隻位於船隊的最前方，這是一種在戈納米湖常見的單桅梭形快船，長約七米左右，一般可乘坐八人，尾端做着舵手，中間有操帆手，頭端有撐篙手，兩側是槳手，船內還放置着十根長矛別看船小，配備的還挺齊全。

    伊伯魯斯親自擔任舵手，老練的操控着船隻，以「之」字路線逆水行進的同時，還能保持着較快的速度。

    很快，他就望見了岸邊的尼克斯軍營，在木牆上巡邏的尼克斯士兵指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大聲的叫嚷着什麼，隨後木牆上聚集了更多的士兵

    各艘船上的水手們看到了這一幕，紛紛開始大聲奚落尼克斯士兵：「嘿，尼克斯人，別瞎嚷嚷了，有本事到河裏來捉我！」

    「別看你們在岸上威風，到水上來我一個人能幹你們倆！」

    「來來來，嘗一嘗爺爺我給你們製作的漿水，香甜的很！」

    竟然還有水手脫了褲子，往河裏撒尿，同伴們在一旁哈哈大笑。

    相比較族民們的肆意張狂，伊伯魯斯開始感到了緊張，他知道從尼克斯軍營的士兵發現他們這支船隊的這一刻起，時間就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了！

    幸好，南風越來越強勁，使得船隻航行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這是神祗在庇佑我們！伊伯魯斯看着快速倒退的河岸，信心也在飆升。

    只是當這支船隊遠離尼克斯軍營之後，船員們都沒有注意到尼克斯軍營內燃起了一股濃煙，直衝天際。

    過了一段時間，一直緊盯前方河岸的伊伯魯斯突然開口說道：「大家注意啦！開始收船帆，做好靠岸的準備！」

    聽到命令，操帆手並不是一下子就將船帆收起來，而是慢慢的收攏，這是為了讓船能有一個緩慢減速的過程，最終能順利的靠岸並且不損傷船體，同時也給了後面的船隻一個信號，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做出相應的準備，從而避免船隊在靠岸的過程中發生混亂。

    船在緩慢減速的過程中，進入一個「U」型河灣。

    在雨季水漲的時候，這裏的河面寬度能超過五百米，甚至有時河水還會溢出河床，沖入東岸的田地中，可到了冬季水少的時候，河面又縮小了一半，在東岸露出大片的河灘，足夠容納這一支千人船隊登陸。

    而且這裏的河岸平緩，族民們不用費勁就能上到地面，然後就可以向距離河灘不足一里的一個部落發起突襲

    這是伊伯魯斯和其他首領商議之後精心挑選的一個襲擊目標，恰好位於塞格斯提卡主寨和尼克斯軍營的中間，尼克斯的援軍要趕到這裏需要不少時間，足夠他們完成襲擊之後、再趕回河灘，乘船返回

    船穩穩的靠上了最北面的河灘，操篙手立刻將手中木篙的一端穿過船頭的鐵製圓環，深深的扎入到河灘的泥沙中，從而將船隻牢牢地固定住。

    伊伯魯斯跳下船，一邊指揮後面的船隻陸續靠岸，一邊在不停的催促着：「大家抓緊時間！趕緊下船集合！別磨蹭了，快一點！」

    100多艘船都停靠在河灘上，除了舵手要留下來看守船隻之外，900多人手持長矛跟隨伊伯魯斯衝上了岸，朝着前方的村落奔襲而去。

    此時，已經快到中午，一些村民在村落周圍的田地里幹活，發現遠處有一群人凶神惡煞的衝來，都驚慌的往村子裏跑，這更激發了戈納米湖戰士們嗜血的衝動。

    只是在快接近村落的時候，伊伯魯斯看到村落中升起一股濃煙直衝天際，雖然潘諾尼人從未有過燃煙示警的經驗，但出發以來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伊伯魯斯對於這樣的異常卻產生了強烈的不安，迫使他停下腳步，並且大聲下達命令，讓追隨他的戰士們也都停止前進。

    然而聽從他指令的只有他自己部落的三百多族民，其他部落的戰士仿佛沒聽見他說話一般一窩蜂的衝進了前方的村落。

    這樣也好，讓他們先探探路伊伯魯斯轉念一想，就沒有再強行去阻攔。

    但他的族民們開始不樂意：「首領，咱們好不容易來到這裏，你幹嘛讓我們都停下來？！」

    「首領，其他部落的人都殺進去了，就咱們還在這裏傻站着，這個村子裏的好東西可就全讓他們給搶走了啊！」

    「說的對，咱們不能在這裏傻等，首領你要再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可就――」

    族民們七嘴八舌的叫嚷着，情緒越來越激動，伊伯魯斯感覺自己快要壓不住了，就在他想要點頭同意大家進村劫掠的時候，突然有人發出驚呼：「敵人！有敵人來啦！」

    緊接着整個隊伍都恐慌起來，因為他們很快都看到一支全副武裝的尼克斯隊伍從村落的後方繞了過來。在發現他們之後，立刻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向他們猛撲過來。

    到此時，伊伯魯斯怎會不明白敵人是早有準備，以自己帶領的隊伍所使用的簡陋武器裝備又怎會是尼克斯正規部隊的對手，情況緊急，已不允許他再想更多：「撤退！趕緊撤退！回咱們的船上去！」

    就在他下達命令的時候，族民們已經開始轉身往回跑，之前在船上的張狂都被拋到腦後，大家爭先恐後的逃跑，完全拋棄了他們已經入村的同伴。在發現敵人緊追不捨之後，他們甚至開始扔掉已經成為負累的木盾長矛。

    應該說他們的反應很及時，而且都是輕裝跑路，而尼克斯士兵卻是重裝追擊，沒過一會兒就將尼克斯士兵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伊伯魯斯帶着族民們一口氣跑回河灘，紛紛跳上船，緊張的情緒才稍微安定下來。

    「首領，咱們要開船嗎？！」操篙手大聲問道。

    坐在船板上的伊伯魯斯看見尼克斯士兵並沒有追上來，視野內也完全沒有他們的蹤影，覺得敵人肯定是放棄了追擊，他長出了口氣，竭力讓自己重新恢復了冷靜。

    他站起身，仔細掃視其他船上的人，然後說道：「咱們先不要走，再等一等，說不定還會有族人逃回來。」

    伊伯魯斯之所以做出這個冒險的決定，是因為他發現逃回船上的都是自己部落的人，作為這一次突襲行動的組織者，他回去之後無法向其他部落交代。而且他也發現裝備簡陋的戰士們雖然無法跟尼克斯士兵硬拼，但真要逃跑，尼克斯人不一定能追上，說不定還會有戰士逃回，能夠救回一部分，他回去也好說話。

    伊伯魯斯向族民們下達了這個命令，沒有人表示反對，回到了船上就如同回到了家，他們的勇氣又回來了。

    不過在等待的過程中，伊伯魯斯讓族民們分散到所有的船隻中，避免在離開的時候將其他部落的船隻遺留給尼克斯人。

    確實如伊伯魯斯所預料的，有族民逃出了尼克斯人的包圍，拼命的往河灘逃跑，但就在快到達岸邊的時候，被追上來的尼克斯騎兵用長矛刺倒

    伊伯魯斯及族民們眼睜睜的看着同胞慘叫着從岸上翻滾下來

    尼克斯騎兵冷冷的凝望船上的他們，片刻之後調轉馬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