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香如故 第二百九十四章：拜年（3）

    蕭雪芽趕緊進屋，原來家裏還來了不少客人，有男有女，蕭望城在一旁陪着，連蕭濟都坐着輪椅出來了，跟大家聊天、說話。

    因為吳嬸不在家，潘嵐只能親自上陣，她要準備端茶倒水送點心，忙得不得了。蕭雪芽趕緊過去，接過了潘嵐手中的活兒，潘嵐才得以脫身，坐下來陪大家聊天，她又讓兩個外孫坐下來，陪着太姑婆，表舅公、舅婆，還有表叔、表嬸們一起聊天。

    聽着這些來客的身份和輩分，蕭勁松和肖勁柏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都捕捉到對方眼中的無奈。

    他們哥倆一坐下，眾人的焦點立刻落在他們身上。

    「哎呀呀，好一對雙胞胎，長得這麼大了。果然是親哥倆，真是一模一樣啊。」

    「小柏比小松看着斯文。但小松身子壯。」

    「小柏這腳是為什麼呀？」舅婆看到肖勁柏駐個拐杖，就問。

    肖勁柏被一堆不認識的長輩拉着看頭看腳，內心真是煩不勝煩。他看向自己的哥哥，蕭勁松冷笑一聲，肖勁柏只好禮貌回應，「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坐過一段時間的輪椅，現在也在康復中，醫生讓我拄着拐杖，對腳的恢復好一些。」

    眾人這才注意到他似乎是個瘸子，看着他的眼神便帶了幾分惋惜的意思，又連忙讓他坐下。

    這些人是蕭家的親戚，對於蕭家和肖家的往事，也是知道的。

    蕭濟在輪椅上笑呵呵地道：「小柏小時候身體是不太好，現在長得這麼高了，也很不錯了。」

    蕭雪芽這時候端着托盤走了進來，托盤裏是茶水和瓜子、點心之類的東西。

    她悄悄地把托盤放到桌子上，冷不防旁邊有人拉住她的手說，「這這這這不是小雪吧。」

    「是我呀，姑婆婆。」

    對方是個老婆婆，和蕭濟同輩，算是他的表姐，輩分比較高，這次居然親自走來蕭家拜年，當然是因為蕭濟的身份擺在那裏。她牢牢地攥住蕭雪芽的手腕，說：「哎呀，小雪長這麼大了。真是個美人坯子。簡直跟她媽、她外婆一模一樣。」

    蕭雪芽嚇了一跳，她不希望有人當着蕭濟的面提到自己的母親和外婆。這個姑婆已經快八十多歲了，神智也不是很清醒，滿是皺紋的眼睛包裹着一雙渾濁的眼睛，卻目不轉睛地盯着蕭雪芽。

    而且老人家哪裏管一邊的蕭濟，只是一味地拉着蕭雪芽的手嘮叨，「我就說啊，從前你的外婆可是我們清源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啊。還有小雪她媽，那是神仙一樣的人。雙胞胎的媽媽，也是我們鎮子上有名的美人兒，但跟小雪她媽就沒法比，沒法比。」

    她說雙胞胎的媽媽，顯然是指蕭勁松和肖勁柏的母親蕭雅詩，一邊的潘嵐的神情就變得有點不好看了。

    這時姑婆的媳婦連忙攙扶着她，說：「媽，我們出去吧，他們家院子裏還有棵梅花呢，開得那叫一個好，我領您老去看看，去看看。」姑婆終於鬆開了她那緊緊攥着蕭雪芽的手，稀里糊塗地跟着自己的媳婦走了。

    蕭雪芽看向蕭濟，老人家坐在輪椅上，有些無奈地看着她，目光又溫柔，又哀傷。

    拜年雖然是一件看上去非常喜慶的事情，但是，在和親戚們聊天的過程中，蕭雪芽還是擔心會有這種事情，讓那些塵封的往事，再次刺痛外公那顆已經飽經滄桑的心。

    新年的第一天就在這些令人疲憊的來來往往的拜訪中過去了。

    到了晚上，蕭雪芽忙完了一家大小的晚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桌前嘆了口氣。就算她是經常鍛煉的警校生，這一天下來，也是挺疲勞的。而且，她還惦記着那個沒有回的微信。

    掏出手機，她看着那條「教官！新年快樂！」的微信，以及下方的空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失落之中。想想自己還真是奇怪，不回她短訊的人多了，何必在意呢。教官人又那麼忙。

    她把腦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看着手機不發一言。所以，當手機的鈴聲打破室內的安靜時，把她嚇了一大跳。屏幕顯示，是尹一承打來的，而且還是視頻電話。

    她一時之間有點緊張，趕緊坐直身體，回頭看看自己的房間是否凌亂，能不能入鏡，才接通了電話。

    「HI，小雪，新年快樂！」

    看到屏幕上出現的那張臉，蕭雪芽的眼窩都發熱了。「教，教官。」

    尹一承笑笑，「抱歉沒有及時回覆你，我昨天晚上有工作。手機收起來了。」

    聽他這麼說，蕭雪芽頓時感覺內心放下了什麼東西的感覺，一顆心輕鬆得簡直要飛上天了。「我明白的。」身為警察，除夕夜通宵值班的，比比皆是，自己居然還以為教官，以為教官

    「我剛剛回到家，手機也剛開機。新年短訊多得都快撲出來了，光回就要回好一陣子。」

    「呃，是」蕭雪芽有些慚愧，果然這些短訊在某些人眼中就是電子垃圾一樣的東西啊。

    「但是看到小雪的短訊還是很開心。媽媽說你也發短訊給她了，小雪即使回老家，也沒有忘了我們啊。」

    「二叔二叔，你說完了沒有？」旁邊忽然響起了尹默那脆生生的聲音。

    「好好好，二叔給你！」

    屏幕上瞬間就換了頭像，是尹默那漂亮的小男孩，他努力往前湊，看見蕭雪芽就叫：「小雪姐姐，新年好！」

    「小默新年好！你回來啦！」看見尹默，蕭雪芽也又驚又喜。

    「是的，爺爺奶奶帶我回來的。爺爺奶奶說，過年一定要和家裏人一起過，可是小雪姐姐你怎麼又不在呢。」小男孩嘟着小嘴說。他的開心和不開心切換自如。

    蕭雪芽想起他們說，之前尹默因為過新年回來過，但是看不到她很是失望。笑笑說：「那是因為，小雪姐姐也需要回老家過春節啊。」

    尹默想想也對，又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嗯，大概月底吧。」

    「啊，那個時候小默已經回去上學了。」那小男孩垂下腦袋，十分沮喪。但是他這副模樣卻讓蕭雪芽忍不住笑了起來。